“我,我要報警!”他驚慌失措的說。
二姐指了指櫃檯上的座機:“電話在你手邊兒。”
瘦小男子顯然沒有預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慌張都寫在了臉上,別說是他,就是我也沒想到,二姐的處理方式如此簡單粗暴,身後的夥計們都配合得往前擁進,儼然一副話不對頭就會一擁而上的架勢。
瘦小男子環視了一圈兒,十來對滿是敵意的眼睛,閃爍着狼性的光芒。所以,最終,他還是沒敢去碰手邊兒的電話。
“年輕人,做事要想清楚後果。姐姐我在老街盤了二十多年,在自家的地界兒上,收拾個外鄉人,花不了幾分力,你也是外面跑的,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
瘦小男子聽完這話,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瞬間沒了血色,應該是想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
“他,他給了我兩萬,說事後還有三萬,其他的沒說......”
我一聽,就知道他要鬆口了,趕忙問,“那人是誰?”
“我,不認識,但是隻要你們放過我,我能帶你們去找他。”
我看了一眼二姐,她的眸子裡閃爍着思量的光芒,沉默了兩秒纔開口,“行,你就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叫人跟你去。”
瘦小男子聽到這話,長呼了一口氣,整個人往櫃檯上一靠,彷彿虛脫了一般。
也就是他稍有動作的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王修謹突然輕咦了一聲,箭步上前,單手在瘦小男子的領口處一晃,摸出個釐米見方的小黑塊兒。
“攝像頭?”
瘦小男子見狀連連揮手:“這是他們給我裝的!我不知道是什麼!”
王修謹:“還有麼?”
“沒了沒了!就這一個。”
他着急忙慌的迴應。
我把王修謹手裡的小黑塊兒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確實是針孔攝像頭,旁邊兒還有着幾點入音孔,應該兼備錄音功能,只不過外觀實在簡單,並沒有過多的僞裝,也正是因爲這樣,纔會被眼尖的王修謹一眼辨識出來。
我:“這種檔次的攝像頭就是民用的,網上就能買到,要想實時傳送視頻,距離不能遠,最多八百米,所以周邊兒一定還有同夥兒。”
二姐聞聲看了看瘦小夥兒,那人也是對眼前的嬌小女人打心眼兒裡怕了,目光一接觸,渾身一顫,“我,我不知道,我一個人來的!”
二姐盯了他半晌,見他實在是黔驢技窮了,纔出了口氣,頗爲無奈的說:“算了,這會兒應該跑了。”
我把攝像頭往地上一摔,用腳碾得粉碎,“不然,我和修謹直接跟他去?”
二姐摁了摁太陽穴,一副疲累的樣子:“肯定已經知道了,八成撲空,別麻煩了。”
“行了,你走吧。”
瘦小男子如蒙大赦,點頭哈腰的往外撤。
總的來說,他也還算配合,店裡的攝像頭錄下了全過程,不怕後面的人拿着視頻作妖子。
捲簾門開了又關,二姐說,今天的生意也做不成了,你們都回去歇着吧。
夥計們紛紛應聲兒,收拾東西,各自散去。
在回來的車上,我瞭解到,這三個月來,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而且老街和西街的鋪子只能算是小打小鬧,省中鬼市則是真槍實彈,使絆子的人幾乎每天都有,交鋒激烈,得虧坐鎮的是大姐,不然這會兒,說不準我們家的鋪子已經被鬼市除名。
這些事兒,從本質上來說,可以看做挑釁,又或者是落井下石,對方應該對我們謝家的情況瞭如指掌,知道我們家這時候,比任何時候都要脆弱,所以趁機搞這些幺蛾子,添堵都是萬幸了,他們的最終目的,想要將我們徹底搬倒。
一路上我都在想,如果我們謝家倒了,那麼,誰能取而代之?
最有可能的,就是呂家。
在我謝家紮根濟南的這些年,局勢平穩了不少,當初的一些老對頭,不論是否有我們謝家的手腳在裡面,都已經破落的破落,轉走的轉走,就連王修謹他們家,也沒能成爲特例,唯獨呂家,一直安然無恙。
因爲,他們從始至終,就沒有太大的動作,幾任當家人處事的風格就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相當圓滑。還有最主要的一點就是,他們,始終是處於一個半吊的狀態,行裡行外一隻腳,沒人會把他們當成真正的走坑人。
所以,也沒人真的給他們家使絆子。
但是,即使這樣,也有一點不可否認,儘管他們很低調,可是實力卻不容小覷,畢竟官方的背景不是畫上去的,那是實打實的權柄。
如果我們謝家倒了,他們就是龍頭。
想到這兒,我深吸了一口氣,想到了一個更爲燒腦的問題。
濟南城,看似風平浪靜,其實暗地裡一直有黑灰產業的交織,如果,這回真是呂家動的手,那麼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官方的人,也有這個意思?
自打我和呂晴出了那檔子事兒,兩家的矛盾就處於一個不可調和的狀態,倘若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真是呂家,那麼,大可不顧情面,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謝家不一定會輸給他。
但是,最怕的,就是呂家和官方兩者之間,是官方佔的主導,那麼,一旦我們和呂家交鋒,官方還能袖手旁觀麼?
自小在這個家裡長大,我深知自己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社會地位,謝家,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社會地位,半明半暗尚可長存,但如果真的被拉到太陽底下,就是你有再多的遮陽傘,那該化的也得化。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不是他們最好,如果真的給我烏鴉嘴說中,那可真是一場不小的浩劫。
回到家,我和王修謹就直接上了樓,江染正在房裡等我,滿臉的怨氣都快化形了,不用說,少不了一頓批評。
可真到面對面的時候,她卻遲遲的不說話,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直到盯得我心虛低頭,她才起身,我以爲暴風雨就要開始了,但是,出乎意料的,她什麼也沒說,直接從我身旁經過,出了門。
她到底還是有眼力勁兒的人,知道這個時候我們已經很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