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咱們上當了!”
我聽到上官龍樹的喊聲,正要衝殺出去,但是兩隻腳都陷到崑崙聖母的身體裡,動彈不得,在它體內爬動的甲蟲也如洪水般將我圍困,我手無寸鐵,手臂上被他們啃咬得遍體鱗傷。
“嗵——咚!”
這隻巨大的蠕蟲被襲來的炮彈炸開,肚子朝天,沒多久就有一柄鋒利的斧頭切開它的腹部,我重見天日,發現上官龍樹已經被綁住吊在墓室頂,方隊長他們已經不知所蹤,那個佟都統伸手拉我出來。
“嗚嗚……”上官龍樹的嘴上堵着一團麻核桃。
“楊先生,現在是我姓佟的親自懇請你,幫我們找出那口大法師棺,你放心,你的朋友我們不會動一根毫毛。”
“你認錯人了,我不知道什麼大法師,而且我也不會答應你。”
我從崑崙聖母的身體裡鑽出來,渾身沾滿粘液,“這裡面會吸收人的體力,我現在累壞了,不能爲你們辦事。”
“哈哈,這簡單,青雀、玄武,你們兩個擡着這位玉成少爺,可不能讓少爺說咱們火器營的兄弟不知禮數……”
“放心。”二人二話不說把我扛到肩頭,沒等我發話就快步跑了出去。
在我困在蟲肚子裡的那段時間,他們早就打出一個出去的洞,出了墓道,這兩人只是發足狂奔,絲毫不理會我的問話。
這野狼山是山腳寬闊山頂狹窄,而裡面的陵墓卻大相徑庭,山腳狹窄,山頂寬闊,我被這兩個人扛着,兩人健步如飛,眨眼間就把我帶到了一道石室前面,這道門上面掛着一個釘在十字架上的人。
“你們不跟我說話可以,但是能不能停下,佟都統不是說不能丟了禮數嗎?”
兩人對視一眼,玄武說道,“可以。”
“那就等我一下,我再送他一程。”
我拿着手電照了照他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面的鮮血已經結痂固定,更加看不出本來的面目。他的身上好像經過整理,穿的衣服十分整潔乾淨,一隻手錶也被人精心擦拭過,上面的錶針指向三個小時之前。
“可以了嘛,楊先生,我們還有很遠的路要趕。”
“有多遠?能不能告訴我?”
“哈哈,這可不行,我們是奉命辦事,還請先生理解。一炷香之內事情沒有辦成,你的老搭檔上官少爺就難免一死。還請先生上馬吧。”
他說着躬下腰,真的就像是一匹馬一樣等我跳上去,我又回身看了看那個青雀,她竟然是個俊俏的姑娘,想不到她的力氣那麼大。
“你怎麼叫青雀啊?不應該叫朱雀嗎?”
“先生要是有疑問,等回去問我家老爺——佟都統就好了。時間緊急,這就出發吧。”
我扒着玄武的肩膀,縱身一躍跳到他肩上,這人穩了穩腳步,放開雙腳跑開了,青雀緊跟在後,在玄武沒力氣的時候替換一下。
古代八百里加急換馬不換人,我這回算是體驗到了。
我在路上一直在想那個釘在十字架上的無明男屍,既然是男屍,
就應該把婕拉排除在外,我原來一直以爲這是那個手冢明則,但是我和上官龍樹在蟲棺裡面又發現了他的屍體,似乎應該是隨行隊伍裡一個我不知道的男人。
可是屍體的手錶是女士手錶,而且錶針的時間也差不多是我和婕拉分開的時間,就算我不找她,她現在肯定也在四處找我,畢竟我是她帶過來的,但是我從分開就沒再看到她,只有一種解釋——
她被害了。
難道這個婕拉是男扮女裝?
我拼命回憶印象中的這位洋妞,她面孔俊秀,身材高大,因爲一直對我說中國話,我只覺得她說話奇怪可能是因爲語言不對,現在看來,或許是因爲故意變聲而形成的音質扭曲。
但是又是誰害了她呢?
來野狼山是秘密中的秘密,我跟她來到這個荒漠中的陵墓裡面,目的是爲了找出埋藏其中的寶藏,她知道我手中有葬經,也聽那個專家說這個野狼山很可能是崑崙山,那麼就一定有準備行蹤暴漏,她一定還有話留給我。
“楊先生,目的地到了。”揹着我的青雀說道。
我從她背上跳下,她遞給我一隻手槍,“裡面危機四伏,先生小心。”
我點了點頭,有些感激這個相識只有不到一炷香工夫的女孩。
面前是一座曼妙無方、天花亂墜的殿堂,一棵巨大的瓊樹開出潔白透明的花朵,好像漫天花雨從天而降。
“嚯,這墓主人還是挺有情調啊。”
“瓊葩雖美,同樣殺人。可不要被美色欺騙了。”
“謝謝青雀小姐提醒。”
我在殿門前的院子裡剛走兩步,就發覺這地方很詭異,總感覺身後有人窺視,不是青雀和玄武,我們三個都被人監視着。
“這道門我們費了三年心血,也只是破解出一部分,這個轉盤上面有一百二十八個符號,裡面那一圈是六十四個完全不一樣的符號,再往裡面八個,四個,兩個,我們試着用太極八卦的思路破解,但是運算量太大,中間又有無窮的變數。”
“這事不應該找我啊,應該找密碼專家啊,從國府調兩個密碼高手,這一個轉盤不是問題。”
“哈哈”,玄武笑道,“之前已經死了三個專家,所以才找的你。你要是也沒辦法,首領可能就不打這野狼山的主意了,不過現在日子難過,免不了燒殺劫掠了。”
“那是你們的事,”我低頭撫摸着門上的轉盤,“那三個專家失敗了,是被這上面的機關殺死的?”
“聽說是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過了兩天就不行了,七竅流血,夜裡就暴斃了。”
我拿着燈仔細照着上面的符號,這兩百零六個完全不同的符號沒有規律可循,有的是點,有的是樹葉,有的是人臉。
“你們連門都沒進過,怎麼知道這後面有寶貝?”
“這倒不重要,我也沒問過,可能是風水先生說的吧,那個風水先生我見過,是個半瓶子醋,只知道里面有稀世珍寶,可就是不知道怎麼進去,氣的頭髮白了,後來就沒再醒過來。”
“你們老大手夠黑的,我看我也快‘
氣死’了。”
這一堆符號全在一個圓形轉盤裡,只有最外層的轉動了,內一層纔可以轉動,我讓那兩個人退後,隨便扭動了一下最外層的轉盤,突然一顆極細小的飛針射出來,幸虧我有了準備,才躲開了沒被它扎到。
“瞧,這機關還挺隱秘的,想來那幾個專家也是死於這一枚小小的飛針。”
“哎呀,楊先生,你抓點緊吧,一炷香的工夫就快到了。”玄武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我沒理會他,把手中的飛針看了又看,這種飛針見所未見,依我看不是中土的暗器,很可能也是西域的兵刃。
我用那細小的飛針在轉盤裡面撥弄,發覺裡面每個一段距離就有一個暗器的觸發機關,轉盤越大機關越多,就好像左輪手槍一樣挨個發射。
“快點,你回不去我們也要跟着沒命。”
“玄武,你可不如青雀有耐性。”我用力一擰,“咔”,轉盤竟然打開了。
玄武要一馬當先衝進去,被我攔住,腳下還有一根細線,拉得很直,是個雷。我做個手勢讓他們後退,接着踢開那條細線
“轟……砰!”
一陣煙塵幕天席地,磚塊亂飛,玄武和青雀看不到我,鑽進煙霧當中,
“咔”
“咔”
“二位,你們是不是踩到機關了?”我笑着從門後面走出來。
“楊先生,我可沒虧待你,你這時……”
“等我進去瞧個明白,回來再向二位老總報告。”
這間屋子裡也是充斥着濃霧,霧氣是從窗口鑽進來的,這裡應該是在半山腰上,可是野狼山是荒山,沒有那麼多水汽,看來在野狼山的內部還有一座山,在《葬經》的書裡叫二重天棺,是個養穴培精的好地方。
我注意腳下,地上鋪着黑白相間的地磚,年代好像很久遠了,但是不可能是墓主人所在的那個年代。
“轟……砰!”
我回頭一看,玄武和青雀已經觸發機關,被炸得不知到了什麼地方。這裡的炸藥也不知是什麼製成的,威力十分巨大,要不是我剛纔抓住門框搶先一步跳上去,自己也難逃一死。
但是墓室裡面卻沒有機關了,這不正常,難道墓主人腦子是豬腦子?我隨便在墓室裡面走了走,什麼也沒有,心裡雖然奇怪,我還是走到了那口血紅的棺材前面,這棺材是血玉做的,上面寫滿了漢字。
一座王侯的陵墓,帶有西域風格,既有阿拉伯字母,也有漢字,而且好像跨越相當長的時空。
“嘎嘎……嗵!”我用力掀開了棺蓋,發現裡面只有一個穿着盔甲的海哪吒。
他已經死了,身體上的皮毛還在,面容抽搐,死前想必極爲痛苦,與其他海哪吒不同,他的身軀極爲碩大,幾乎有成年人的兩倍,他的八隻手臂又長又有力。
這隻海哪吒身上的盔甲上面銘着兩個字,“通靈”,上面的鱗片好像我遇到井裡的那兩條惡龍。這一件烏黑的盔甲格外沉重,我把它從海哪吒身上脫下,突然一隻槍管指着我的後腦。
“把通靈甲放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