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那你上馬,我們一起去你買下的那處山脈看看,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土匪盤踞在那裡!我讓你楊玉成輸個心服口服!莫說我趙某人今天到你楊府就是想敲打敲打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鬼!”
趙公明梗着脖子說道,還挪了挪身子,從馬上讓出一個位子,似乎真的是想讓我跟着他去我父親的墳地附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土匪盤踞在那裡準備攻擊縣城,四周那些看熱鬧的百姓也紛紛起鬨,讓我跟着趙公明去看看。
如今也是騎虎難下,如果我不走這一遭,怕是要被人說我楊玉成做了虧心事,我只得點點頭說道:“好,那就依趙縣長所說,我這就跟你走一趟!但是我楊家人向來做事光明磊落,如果真的有土匪,我楊玉成願意去你們的大牢裡呆着,我楊家兒郎都是響噹噹的好漢,如果土匪來了,肯定不會在後面藏着躲着!”
趙公明哈哈大笑道:“哈哈,好!我開始有點喜歡你這個小子了,不過這不代表我不懷疑那些土匪是你楊家找來的了,上馬吧,我們這就去縣城外面看看,等我們到那裡的時候,我看面對如山一般的鐵證,我看你還怎麼巧舌如簧!”
“福伯,貴叔,薛叔,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這就跟趙縣長走一趟,我們楊家的事情先交給你們打理了,先穩定下面的人心,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我不在楊家的時候,就全都拜託你們了!”
我往外走了幾步,朝着楊家的大門鞠了一躬,然後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一躍而起,穩穩當當的趙公明的坐騎上,我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父親嚴格的教導下,我絕對變不成什麼弱不禁風的貴族少爺,也不需要人跪在那裡讓我踩着上去。
趙公明略顯驚訝的看了我一眼,顯然他很驚訝我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輕身功夫卻這麼老練,而且他也聽說了我之前一拳差點打廢釋修遠徒弟的事情,他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慨道,雖然楊家嫡系代代都命不長遠,可是代代都出妖孽人物!
我跟趙公明騎着馬揚長而去,我們都沒有帶下屬的意思,畢竟生逢亂世,這一類知識也是必修課,我只需要遠遠的朝着那裡看上一眼,就能夠確定那一塊是不是有人安營紮寨,甚至有多少人,呆了幾天了都能夠大概的推算出來。
但是如果那裡真的有土匪,而我們又大張旗鼓的帶着手下,那些土匪發現了以後肯定免不了要交火,又得死不少人,世道這麼亂,當兵也好,落草也好,其實本質上都沒有什麼區別,現在手裡握着一把槍,走到哪裡都是大爺!
就比如我之前拿着那把叔爺專門託人給我從花旗過帶回來的那把左輪六子連,連牛頭遣過來拘魂的分身都能夠打死,這世上還有火器解決不了的事嗎?在我這個世道里面混,時刻要記住一點,什麼都貴,就是命最賤。
雖然敢殺敢拼的好漢有不少,隨時都可以補充人力,但是外來人畢竟是外來人,沒有個幾十年的潛意默化,你很難相信他,他也很難真的把命賣給你,當初我父親將薛叔和他手下的兵請到我們家做護院的時候纔不過二十出頭。
現在都過去十幾年了,我才能說我,我可以放心的差遣那些個叔叔伯伯,換做是任何一個初來我楊家做家丁的人,不管他有多大的本事,也會去管他是不是真的對我忠心耿耿,我可能會專門給他配一把槍嗎?
當然不會的,畢竟,那不是自家人,感情都是需要時間才能夠積累出來的,所謂一見鍾情,大概也只能是書生便出來誆騙那些個喜愛風月的小姑娘的。
我低聲地告訴趙公明不需要再靠近了,我遙遙地看了過去,雖然很模糊,但是我可以確定那裡的確有土匪,而且那些個土匪很是眼熟,居然還是我們縣城附近有名的巨匪姚必印的手下一衆土匪,約莫有兩三百號人左右的樣子。
這姚必印以前也是我們縣城的一個富戶人家的獨子,但是其父母對他太過寵愛,這些年來一直對他嬌生慣養,我認識他是因爲他小時候還到我家學過武,薛叔可以說是把他一手帶出來的師傅,這麼多年薛叔也一直在感嘆自己教了一輩子武,沒想到他居然還教出了一個土匪頭目!
姚必印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養成了好逸惡勞,吃喝嫖賭的壞毛病,到他二十來歲的時候家道已經中落,就算是每天風餐露宿,他也不肯尋一份正經的差事做,整天跟縣城裡那些潑皮無賴混在一起,加上世道又亂,那時候他便以殺人越貨爲生,長時間生活在這種氣氛之中,養成了他狡詐的性格。
這傢伙最輝煌的時候手底下有接近六百多人,裝備配備幾乎全部都可以跟正規軍主力媲美,雖然這幾年他被吳督軍嚴令部隊給清剿了幾次,裝備丟了不少,手底下的兄弟也死了不少,勢力可以說是大不如前,但是絕對夠我們這個武器人力都算一般的縣城喝上一壺的!
“看到了吧?這就是你們楊家的那個薛清一教出來的好徒弟!你敢說你父親葬在這裡以後,他帶着手下的兄弟在這裡日日祭拜跟你楊家一點關係都沒有?要知道我們吳督軍要他人頭的命令才發出不久呢!”
趙公明冷哼了一聲,伸出右手虛點着山上的那羣土匪,我看着他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要不是能力不夠,恨不得現在就上山把那羣土匪殺個一乾二淨纔是。
“呵,趙縣長這話說得就有失公正了,姚必印在薛叔手下學藝的時候,我爹對他也是頗爲關照,他來祭拜我爹也是在情理之中,莫非你以爲綠林人都是無情無義之輩不成?如果你懷疑我,我可以跟你回去接受調查,但是請你不要隨便扣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在我身上!等到打退了這羣土匪,自然能證明我的清白。”
我冷笑一
聲,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姚必印現在的情況我是知道的,在吳督軍的命令下達以後,各個縣城都不敢玩忽職守給他打開方便之門,現在他手底下這幾百號兄弟連吃飯都是問題,就算他顧及舊情不想動我們縣城,也還得問問他手下那幫兄弟同不同意纔是。
“你這小鬼簡直是強詞多理,這姚必印本就是你楊家的薛清一一手調教出來的,他現在是爲惡一方的巨匪頭目,要是真的想破我們縣城甚至都要不了一日,可是他卻冒着被吳督軍部隊圍剿的風險在這裡祭拜你的父親,你覺得這合理嗎?我看分明就是你跟姚必印串通好了,裡應外合想要不會吹灰之力的攻下縣城!”
趙公明眼中閃爍着冰冷的寒光,將他的推論緩緩道出,雖然我很想反駁他,但是我的確找不到什麼好理由去證明姚必印爲什麼不繼續躲藏逃竄,反而大張旗鼓的帶着麾下的兄弟祭拜我父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罷了,我這就跟你回縣衙,我願意坐那大牢,你信不信我楊家兒郎是你趙縣長的事情,但是就算打到最後一兵一卒,我楊家兒郎肯定也會保縣城無失的!”
我冷哼了一聲說道,話音落下便準備不再打理趙公明瞭,而趙公明也是直截了當的從馬鞍下面掏出一根麻繩將我的雙手捆了起來,準備帶我回縣衙裡先關押起來,等打退了這些土匪再從長計議!
就這樣,我被帶回了縣衙後面的牢房裡,每天有吃有喝的日子倒是愜意,趙公明雖然把我關押在這裡,但是看我有恃無恐的樣子,細思也絕對不可能是我招來了那些土匪,但是也不可能就這麼放我出去,畢竟還有人‘看’着呢。
福伯跟貴叔會輪流來給我送飯,頓頓大魚大肉,甚至福伯還會偶爾給我送兩罈子好酒喝喝,時不時的也會給我講講外面的情況,我也都一一記在心裡,時不時地將我認爲有用的東西反饋回去。
幾次交流過後,福伯擦了擦眼眶裡的熱淚,欣慰地對我說道:“我們家的小玉成終於長大了,以後,就算我跟你貴叔不在了,你也肯定能夠撐起楊家這片天的!加油小玉成,福伯很看好你!”
不知道爲什麼,我忽然想起已經身故的父親,心頭有點堵得慌,然後眼眶微紅的說道:“福伯你說什麼呢,你跟貴叔都是好人,身子骨也硬朗得很,一看就都是長命百歲的模樣!將來我生了孩子,還指着你跟貴叔替我帶孩子呢!”
福伯擦了擦眼淚,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好,我跟你貴叔一定爭氣,等着給我們家小玉成引孩子,我楊家的種,生來就要站在這一畝三分地的最頂端!”
聊完天,我也將吃過的碗筷收拾了一下交由福伯帶走了,其中薛維勇來看過我好幾次,每一次都想強行劫獄救我出去被我攔下來了,開玩笑,我要是真的越了獄,那我這段時間豈不是白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