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鮮血在空中劃過,順着極快的刀尖濺上暖黃色的窗紙。
裡面的清平王聽見動靜,整個人宛如一道閃電般從房內閃身而出,站在下屬的邊上,順着牆角看過去。
眼神微微一滯,他的臉上劃過一絲惱怒。
“怎麼是隻貓?”
手中拿着劍的下屬也有些不知所措,他順着王爺的視線看到窗戶上面似乎倒映着一個人影,踢開門出來之後便立刻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劍猛刺了過去。
實在沒有想到,這會是一隻貓啊!
被刺傷的那隻貓通體雪白,方纔那一刺並沒有刺到對方的要害,只是劃破了貓的前腿。那貓蹲在牆角,彷彿受了極大的驚訝,背上的毛全部都炸了起來,一雙藍色的眼睛詭異的盯着兩個人。掩藏着貓毛中的嘴巴不斷髮出“貓嗚喵嗚”的叫聲。
清平王看得心煩,連忙揮手道:“將這隻貓給趕了。”
那下屬卻覺得這隻貓實在礙眼,拔出劍就直接砍了過去。一隻貓而已,清平王自然不會阻止,看見了也當做沒有看見。
只不過,那隻雪白的貓彷彿極有靈性一般,背上一弓,整個人從地上彈跳了起來,雪白帶血的爪子往那名下屬的臉上一抓。
樓道中響起一道慘叫之聲。
“該死的畜生,我殺了你!”
“成庭,不要多生事端。”清平王皺眉冷道,這隻貓看起來不是一般的野貓,應該是被人爲所豢養。他們這次出來本就本着低調的心思,若是生出了什麼事端出來傳出自己在雲竹樓的消息可就不好了。
眼看那隻貓化作一道白色的弧度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成庭就算是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夠作罷了。
他收起了劍,恨恨的抹了一把臉上的傷痕,而後道:“王爺,我們先進去吧。”
清平王卻沒有點頭,那一雙狐狸一般的流露出一抹寒光,而後落在了兩人對面的廂房裡面。
“王爺?”
“噓……”清平王做了一個小聲的動作,將食指伸出放在自己的嘴脣前面。他本來就有一種妖異的白,如今那修長的手指襯着玫瑰色的嘴脣,更顯的詭異非常。如同黑夜中,一個正要伺機吸食人血的吸血鬼一般。
成庭原本鬆懈下去的心情也提上來了幾分。他迷惑不解的看着清平王的動作,難道是王爺懷疑方纔門外根本就不是一隻貓而是一個人?如今,那人就躲在對面這間廂房裡面?
他也將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那間廂房上面。
而此刻,一門之隔的房內,容詞無視屏風後面的雕花大牀上面的顛鸞倒鳳,兩隻手攥緊了自己的衣袖,屏息凝視外面的情況,心臟咚咚跳動。
就在她的一陣緊扎之中,對方的廂房嘎吱一聲似乎關上了。
“難道說清平王已經被方纔那隻貓給忽悠過去了?”容詞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她退後了兩步,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這時,面前的忽然門鎖一動,整扇門從外面直接被推開來了。
瞳孔瞪大。
容詞連連後退。
“誰?”門外響起一道聲音,成庭將手中的劍再次拔出來,帶着血跡
的劍尖還未有完全乾涸,直接指進房間之內,鮮血順着劍尖流淌下來滴在鋪着毛毯的地板上面。
這一聲動靜直接將雕花大牀上面的人給驚動了,兩人原本還在顛鸞倒鳳之中,還未擡起頭,眼前的屏風就被一柄劍給劈成了兩半。
牀上的男子尖叫了一聲,直接從被窩裡面赤裸裸的滾了下來。待看到凶神惡煞的成庭之後,他還以爲是仇家上門,哆嗦着問道:“你……你們是誰?”
“王爺。”成庭回身,等待清平王的指示。
清平王的目光在房間內轉了一圈,除了雕花大牀上面嚇得已經不敢動了的小倌,就是跪在地上滿身橫肉都在瑟瑟發抖的中年男子。
他的眉頭皺了皺,這兩個人明顯不會像是方纔在外面偷聽的人,難道說,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方纔自己的感覺,明顯不像是想多了的樣子。那個時候,他敢肯定,窗外一定是有人的。
這麼說,是逃走了?
清平王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眯起的雙眼視線落在了房中唯一的雕花衣櫃上面。
成庭意會,連忙一聲不吭的走過去,將衣櫃給打開。結果,衣櫃裡面除了小倌的衣服,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王爺,這……”
清平王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房間裡面原本跪在地上的男子此刻也看出了一點端倪,原來是他們想要找人,結果誤闖了自己的房間,破壞了自己的好事。
他怒氣衝衝的站起來,道:“你們是誰?怎可這樣隨意私闖別人的房間?知不知道你們破壞了爺爺的好事情啊……”
“事情”兩個人還沒有說出口,成庭便已經冷冷的伸出了自己的劍,冷酷的說道:“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要了你的命!”
冰冷的劍刃接觸到自己的脖子,那男人眼尖的瞄到劍身上面竟然還有血跡。他頓時腿一軟,方纔的神氣消失的一乾二淨,頓時什麼都不敢說了。
“走吧。”房間裡面沒有人,清平王也乜有興趣在這裡再待下去看一副活春宮了,他淡淡的轉過身吩咐成庭。
成庭立馬收回了自己的劍,而後轉身跟着清平王出去。
兩人回到了對方的廂房中,將廂房的門給關了起來。跪在地上的男子瞬間覺得劫後餘生,可是雙腿卻已經沒有力氣了,他只能夠開口指使牀上的小倌幫自己去關上門。
小倌此刻也被嚇得不輕,哆哆嗦嗦的從牀上拿過自己的衣服稍微遮擋一下重點部位,而後扭着腰下了牀,走到門邊抓住門把,打算把門給關上。
可是,就在他將門給推過來的時候,門後卻出現了一張蒙着綢緞帕子的臉。
尖叫聲還沒有來的及出口,那人便伸出一隻手,直接打在他的肩膀上面,將他給打暈了。
接着,還不等地上的中年男子再次尖叫出聲,容詞手中直接飛出一根銀針,穩穩的扎住對方的胸口。而後身體如同一道黑影一般,快速打開窗門,衝着窗外跳了下去。
就在窗戶“啪”的一聲被合上的同時,對面的廂房門被打開,清平王如同一陣風一樣飛身過來,見到房間的一幕,他的臉色
陰沉,如同能夠滴出黑墨出來。
“該死!”
單手伸出,直接砸爛了房內的桌子。
“王爺,那人是從窗戶這裡逃走的,要不要追?”成庭指着窗戶的腳印。
清平王目光陰鷙的搖頭,一旦出了這個窗戶,自己再想要把對方給抓出來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目光劃過身後的門,門後落下了一方綢緞帕子。面上露出一絲殺意,果然,方纔自己還是疏忽了這裡嗎?
“屬下該死,方纔竟然沒有發現……”
“罷了,”他自己也沒有發現,要怪就怪這個人實在是太狡猾了。
他看了一眼窗戶,滿臉殺意。
而這邊,容詞跳下窗戶之後,便來到了雲竹樓後面的一間小院子裡面。她絲毫不敢多做停留,直接便閃身想要逃到大廳裡面去。
只有人多的地方,現在對自己來說纔是最安全的。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背後竟然有一隻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抓緊了身後的廂房裡面。
“唔……”嘴巴被捂住,救命喊不出來,容詞反手便露出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銀針。
可是這個時候,方纔那一直抓着她的人卻忽然退後了兩步,而後俯身道:“榮二小姐恕罪,是屬下。”
這聲音……
容詞一驚,是端君陌身邊的那個屬下,褚恆?
果然,當對方擡起頭露出臉的時候,果然是老熟人。容詞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能夠遇見端君陌的人,難不成端君陌也和清平王一樣是爲了溫竹公子的人來的?
想到這裡,她連忙轉過頭,之間在屏風的後面一道白衣身影正淡淡的坐在軟塌上面,一雙清雋的目光不帶感情的看着她。
這還是,這麼久以來,兩人唯一的一次四目相對。
褚恆在邊上道:“榮二小姐,你怎麼說也是我們家主子未來的皇子妃,穿成這樣來着雲竹樓,難道是來找清倌來了嗎?你未免太不把我們家主子當回事了。”
他的表情有點憤怒。
容詞本來就死裡逃生,如今又遇端君陌,見他依舊這麼冷冷淡淡的樣子,心中彷彿被什麼東西紮了一樣的感覺暫且不說。
現在,還被一個下人這麼不分青紅皁白的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她的心中,頓時升上來了一團火。
“怎麼?有功夫說我,你怎麼不說說你自己的主子,我來不得這雲竹樓,他就能夠來這裡找小倌了嗎?別說,我好歹也是正常取向,可是你們家主子,這口味可是真重啊!”
容詞冷嘲熱諷的說道,罵起人來一點含糊都沒有。
“你!主子是來辦正事的,怎麼能夠和你相提並論!”
“你焉知我不是來辦正事的?”容詞冷冷的譏諷回去。
褚恆立馬就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了,就在他想要動手的時候,坐在軟塌上面的端君陌忽然淡淡的道:“出去。”
“出去就出去。”容詞翻了個白眼,正想轉身往外走,沒有想到褚恆竟然先拉開門走了出去,順帶將門鎖一落,直接將容詞給鎖在了裡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