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再起

風波再起

聶瑾萱說的平靜,波瀾不驚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慌亂。可她這話一出,卻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爲之一震!甚至於順承帝更是在瞬間再次擡手狠狠的一拍眼前的石桌,隨即強自壓着火氣看向聶瑾萱問道

“老四家的,剛剛你說的這些話可屬實?”

“臣媳不敢妄語。”

“好,那你可還能看出,死者身份以及兇手的線索?!”

順承帝這話說的肯定,顯然,他已然認準的聶瑾萱並非只知道這麼多。而一聽這話,聶瑾萱卻是徑自擡起眸,然後直直的對上順承帝的眼

“回稟皇上,關於死者身份,臣媳不敢妄自揣測,不過依着剛剛驗屍的結果來看,死者很有可能是這次祭春中,皇上從宮裡帶來的某位妃嬪娘娘!”

聶瑾萱神情不動,可她最後‘妃嬪娘娘’四個字一出口,頓時再次讓在場所有人爲之一震!畢竟,這後宮之中向來爭鬥不斷,可在祭春這麼大的事兒上,並且就在順承帝眼皮底下如此殘忍的殺人的,卻是從未有過。

所以,等着聶瑾萱的話音一落,順承帝愣住了,原本冷眼旁觀的段皇后瞬間瞪大了眼睛,連着一直面色還算是平靜的張貴妃都不禁猛的一驚,然後暗自轉眸瞥了眼段皇后……

一時間,望月亭周圍頓時瀰漫出一股讓人駭人而又詭異的緊張感。沒有人說話,卻又相互瞥視,相互猜忌。

但最終還是順承帝沉得住氣,在短暫的震驚,憤怒,陰沉,冷靜後,順承帝隨即雙脣一抿,然後眯着眼睛看向聶瑾萱問道

“你如何確定死者是後宮妃嬪?可有證據?”

“回皇上的話,剛剛臣媳已經說了,要說關於死者的身份,臣媳並不能百分百的確認。所以也只能憑藉之前的驗屍結果進行推斷……而在剛剛的驗屍中,死者指甲修剪整齊,手中無繭,身體雖已不堪,但依舊可以看出死者生前身材均勻……”

“並且,之前在剪去死者衣衫時,臣媳也注意過,那外衫雖然破損不堪,但質地細膩,絕非一般宮人所穿,因此,臣媳纔會有如此大膽推斷……另外,除了這兩點之外,最關鍵的一點是,剛剛驗屍是,臣媳還在死者身上發現一枚戒指……”

說着,聶瑾萱轉頭對着旁邊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接着那小太監便趕忙端着手中的證物快步送到順承帝跟前

而此時,聽着聶瑾萱的話,順承帝也不禁將看向遞到自己眼前的戒指,隨即伸手將戒指拿了起來……可就在這時,還沒等順承帝仔細端詳那戒指究竟是何物,便只聽旁邊的張貴妃瞬間臉色劇變,隨即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嗚嗚……怎麼……怎麼會……”

張貴妃哭的突然,而一聽到哭聲,順承帝不禁轉頭

“愛妃何故哭泣?難道是愛妃認得這戒指?”

順承帝沉聲開口,一雙銳利而深沉的眼睛更是透着一抹質疑和探尋。而與此同時,坐在順承帝另一邊的段皇后則也跟着眯起了眼睛,徑自盯着張貴妃沉默不語

而此時,早已哭得淚眼婆娑的張貴妃卻是不禁點了點頭,擡手試了試淚,然後對着順承帝說道

“皇上……嗚嗚……這戒指妾當然認得,因爲……因爲這戒指是妾前些日子親自送給佟淑嬪的呀……嗚嗚……”

張貴妃語不成聲,話落,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而聞言,順承帝則是眉頭一皺,可段皇后卻瞬間驚的瞪大了眼睛。

……

佟淑嬪,三年前進宮。其父是兵部侍郎佟錦。因入宮選秀時,一曲飛天舞震驚全場,隨後更是因爲會討順承帝開心,容貌嬌媚,進而不過三年的時間,便從直升爲四品淑嬪。

只不過這佟淑嬪雖然在順承帝面前各種嬌媚柔順,可也是個硬脾氣,因當初進宮不久便和段皇后發生摩擦,最後是張貴妃爲她說情,才得以逃過一劫。因而,從那之後佟淑嬪便和段皇后結下了樑子,卻和性情和善的張貴妃走的很近,甚至於可以這麼說,在這後宮中,除了順承帝外,唯一能說得動硬脾氣的佟淑嬪的,便只有張貴妃一個人。

張貴妃和佟淑嬪關係非比尋常,而現如今佟淑嬪死了,那麼首先第一個要懷疑的便是素來和佟淑嬪對立的段皇后,而也正因如此,在剛剛一聽那戒指是佟淑嬪的後,段皇后才臉色劇變。

段皇后心頭大驚,但隨後便徑自冷靜下來,靜觀其變。而此時,一聽着戒指是佟淑嬪的,順承帝在短暫的皺眉後,隨即面色猛的一沉

“高才庸!”

“奴才在!”

“之前朕讓你覈對山莊裡有誰不在,難道還沒有核對好嗎?”

順承帝心情不悅,連着聲音都駭人了幾分,而一聽這話,高才庸趕忙應聲道

“皇上息怒,回皇上的話,奴才已經派人確定過了,山莊中確實只有佟淑嬪娘娘……”

“哼!人都死了三天了,怎麼現在才知道?!”

“呃……這個……”

“是誰照顧佟淑嬪的?都給朕叫出來!朕倒是要親口問問,自己主子失蹤了三天,都沒發現,這樣的奴才留着何用?!”

順承帝越說越生氣,而聞言,高才庸哪還敢多少什麼,便直接讓人將平日裡負責照顧佟淑嬪的一衆宮人都找了過來。而等着那十幾個宮人一到,順承帝便直接擡手一拍桌子怒道

“大膽奴才,佟淑嬪失蹤三天,你們究竟是怎麼照顧自己主子的?!”

順承帝勃然大怒,而一聽這話,那十幾個宮人頓時嚇得肝膽俱裂,紛紛磕頭應聲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的,奴才不知道啊……”

“饒命啊皇上,奴婢不敢有半分怠慢淑嬪娘娘啊……”

“皇上……”

許是被順承帝嚇破了膽,一衆宮人竟同時紛紛告饒。頓時原本安靜詭異的望月亭不禁亂成一片。見此情形,本就在氣頭上的順承帝更是憤怒不已,但隨後還是強壓心情,然後直接讓旁邊的高才庸代替自己查問

高才庸身爲後宮總管,自然也是能力不凡。這邊一收到順承帝吩咐,隨即高才庸便直接各自開始詢問。最後等着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事情終於調查出了一些眉目,隨即高才庸轉身來到順承帝身旁,然後低聲說道

“回皇上,事情查出些眉目了!”

“講!”

“是!回皇上的話,據平日照顧佟淑嬪娘娘的貼身侍女說,三天前,佟淑嬪在回到自己的院落後,便大發了一頓脾氣,隨後說要在房間裡安靜的待上四天。而這期間不需任何人打擾,所以……”

高才庸一五一十的回稟,可話還沒說完,便瞬間被順承帝打斷了

“胡鬧!佟淑嬪怎麼會忽然說要在房間安靜四天?!再說,之外爲什麼大發脾氣?難道說,那佟淑嬪平日就會這般莫名其妙不成?!”

“呃……不是的,皇上有所不知。那天佟淑嬪發脾氣是因爲,之前和……”

高才庸低聲的說着,可說到這裡,卻是微微頓了一下,隨即擡眼飛快的看了下旁邊的段皇后。見他如此,順承帝頓時眸光一凜

“說!之前怎麼回事兒?!”

“是,是因爲之前佟淑嬪碰到了……碰到了皇后娘娘,而當時佟淑嬪出言不遜,惹怒皇后娘娘,所以被皇后娘娘訓斥了一頓,並被罰……”

事情牽扯到段皇后,高才庸也不禁壓低了嗓音。而此時,沒等着高才庸把話說完,一旁的段皇后也徑自起身,然後對着順承帝躬身行禮道

“皇上,這件事兒還是臣妾親自和您說吧……那天臣妾在後花園偶遇佟淑嬪,而佟淑嬪和臣妾的關係,想必臣妾不說,皇上也清楚。所以當時臣妾本不想和佟淑嬪多說什麼,便想着轉身離開。卻是不想,這時佟淑嬪卻是先行出言挑釁,然後便和臣妾發生了一些口角。”

“而本來按照宮裡的規矩,臣妾本想處罰佟淑嬪的。可現在是在醉霞山莊,又時值祭春,所以在思前想去後,臣妾纔會讓佟淑嬪閉門思過四天……”

此時的段皇后,已然恢復了往日的冷靜。一番話說出來,不見一絲慌亂。而說到這裡,卻又是一頓,隨即擡頭看向順承帝,接着才又說道

“所以,當着皇上以及在場的各位皇族的面兒,臣妾承認曾經和佟淑嬪發生口角,並且處罰佟淑嬪閉門思過,可除此之外,臣妾發誓沒有對佟淑嬪做過任何事情,還請皇上明察!”

段皇后當衆承認和佟淑嬪發生過口角並處罰佟淑嬪閉門思過的事情,隨後順承帝又詢問了幾個當時在場的宮人,而根據宮人的證實,當天的情形確實一如段皇后所說,別無二致。

事情問到這裡,算是陷入了死角。而此時看着天色已晚,所以隨後順承帝便直接命高才庸親自調查此事,並在祭春結束之前,查出兇手,然後便起身走了。

而等着順承帝一走,在場的衆人自然也不會多留,隨即紛紛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可之後一回到房間,原本還算是冷靜自若的段皇后卻是瞬間擡手一把將桌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哼,好你一個佟淑嬪,連着死了都不讓本宮消停!”

一個側身坐到椅子上,話落,段皇后臉上頓時浮起一抹憤怒和陰鷙。而此時,見她如此,隨後跟進來的太子殷鳳寒,雲王殷鳳錦以及殷鳳錦的母妃麗妃不禁同時眉頭一緊,接着麗妃更是也跟着撇嘴說道

“哼,可不是嘛!死就死了,還要拖着別人!”

麗妃向來依附段皇后,而這話說完,麗妃卻是不禁轉眸看了段皇后一眼人,然後眉頭一動的接着說道

“不過皇后娘娘你說,這事兒究竟是誰幹的?這膽子也太大了吧,再說,那佟淑嬪雖然不討喜,可怎麼說現在也正是得寵,這又有誰殺她呢?!”

麗妃有些好奇,可聞言,段皇后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便直接冷哼了一聲

“哼,誰?!還能有誰?!除了她張靜雅,本宮可想不出第二個!”

“張靜雅?!不會吧……皇后娘娘,這不是妹妹我替那個張貴妃說好話,可這事兒我覺得不像是她做的吧!畢竟,那佟淑嬪自打當初入宮不久,就和那張貴妃走的近,後來更是因爲那張靜雅裝好人,幫着她求了一次情,更是和張貴妃親到不行!”

“而這幾年那佟淑嬪是步步高昇,可和那張貴妃卻從沒鬧過彆扭,這不是我說啊,要不是這幾年有着佟淑嬪那個狐狸精幫着張貴妃子啊皇上耳朵邊吹風說好話,她張貴妃還能有現在這等榮寵?!所以,要我說啊,這事兒不能使張貴妃乾的,除非她是傻了!”

麗妃揚聲說着,可她這話剛落,卻頓時招來段皇后一個白眼

“哼,你懂什麼?!你還真當那張靜雅是好人嗎?!告訴你,她張靜雅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看着和善,可要是狠起來,卻比任何人都狠!再說,你以爲她張靜雅在宮裡這麼多年,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告訴你,如果不是因爲那個女人,皇上早就忘了她張靜雅是誰了!”

段皇后說的咬牙切齒,隨即更是目光狠狠的一眯。而此時,聽到段皇后的話,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殷鳳寒卻是也微微動了下眉

“這麼說,母后的意思是,張貴妃對着佟淑嬪下手,是想把母后您拖下水?就像上一次蘭才人一樣,想着對母后您以牙還牙?”

殷鳳寒看出了段皇后的心思。聞言,段皇后也不掩飾的直接擡眸看了他一眼,然後雙脣一抿

“否則你以爲還有什麼理由?”

“嗯,母后說的倒是有道理,不過兒臣倒是覺得,母后大可不必爲了這件事兒費心……畢竟,這事兒只要不是咱們做的,咱們又怕什麼呢?!所以說到底,應該是那個兇手害怕纔是……”

殷鳳寒臉上帶着笑,而一聽這話,段皇后頓時明白了過來,接着臉上也緩緩的露出了笑容……

“對,寒兒說的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