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見霜孃的三根手指,臺下後方的不少常來的貴公子便都驚訝的乍舌道:“這青煙樓姑娘的初夜可從來沒有低於一千兩的價位過,霜媽媽你如此獅子大開口,竟然直接喊價三千兩?”
霜娘挑起眉來:“趙公子是認爲我們石榴姑娘不值這三千兩嗎?”
“那倒不是,這姑娘不施半點脂粉,全身也無多餘的裝點,着一身白衣就這樣在臺上落坐便像個墜落凡塵的高潔仙女一般,自然是無價的,不過只是驚訝於霜媽媽你這坐地起價的本事,往常不管多美的姑娘都是一千兩起價,你今日直接喊三千兩,實在是讓我等大吃一驚。”
“不管因爲什麼起價,只要值,就不怕貴。”霜娘笑呵呵的說:“三千兩起價,諸位大爺們可以開始了。”
第一次經歷這種被當成貨物一樣拍賣似的過程,九月這小心情卻是氾濫的很,反正也只是來演戲,無所謂什麼傷風敗俗什麼自尊不自尊的事情,她挑起脣來,看向樓晏那平靜的坐在主位上淺飲香茶的動作,不知道他究竟是來看好戲準備奚落自己的,還是真的來搶人的。
那最先說話的趙公子直接開口:“三千五百兩!這石榴姑娘我要了!”
“三千五百兩你就要?我出四千兩!”
“五千兩!我要了!”
“六千兩!”
隨着衆人開始捧場的要價,九月的心情也跟着越來越好,看見樓晏那面無表情的放下茶杯時的舉動,心裡爽的很,手下的筷子也開始翻飛了起來。
不過她不打算跳舞,只是在這裡玩鬧一下罷了,真要是跳舞可就真的過份了,她便賣力的奏着各種他們這些古人沒聽過的好聽的曲子,時而歡快時而優美時而哀傷又時而輕鬆活潑。
直到叫價已經過了一萬四兩時,樓晏仍然沒有開口,九月這會兒卻是已經急了,這丫該不會是打算就這樣看着她被人給買走帶進別的房裡去吧?
正想着,人羣之外忽然一道熟悉的爆喝聲響起:“三萬兩!”
“……”
“……”
“……”
一時間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人羣再次逐漸散開,都好奇的回頭看向身後那道聲音的來源之處,九月亦是在聽見那聲音時當即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擡起眼便陡然看見烈北風帶着幾個護衛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直接大步走到了臺下,先是看向那臉色當即有些轉變的九月一眼,再轉眼看向始終神色自若風輕雲淡的樓晏,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晟王殿下,這小妞兒我要了,老鴇子,不用等他們慢慢喊價了,直接三萬兩給你,把這姑娘給我洗乾淨送房裡去!”
九月手邊的敲碗聲當即頓住,差點一下子捏斷了手中的筷子,媽蛋!這該死的烈北風來瞎湊什麼熱鬧!
一時間衆人間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都在猜測這個風風火火闖進來的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烈北風昨夜就已經入住到了青煙樓的後房,若說霜娘這會兒不認識他自然就是做假。
果然,霜娘急忙湊上了前去,滿臉堆笑道:“烈大爺,您出手這般闊綽,這不是要逼得今日的爺們都把兜兒裡的銀子掏乾淨嗎?”
喝!好傢伙!都這地步了,霜娘還不放過能繼續多賺點的機會。
烈北風居高臨下的冷眼看着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老鴇子:“少跟爺爺我得寸進尺!我直接喊價三萬兩,誰還會繼續要價?嗯?”
這不管多麼貌美傾城的姑娘,都沒有超過兩萬兩一夜的價格,這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穿的像個山野村夫的漢子就這樣帶了一羣護衛走進來,大聲嚷嚷着給價三萬兩,一時間衆人都沒敢再擡價,只是好奇的打量着那個闖進來的男人,不知道是何身份。
樓晏已看見烈北風腰間的長刀,自然也證實了這人的身份的確是烈北風。
不過樓晏卻始終沒說什麼,直到那霜娘見無人再叫價了,只好連連點頭:“那既然這位烈大爺出三萬……”
烈北風也不等霜娘說完話,就直接在樓晏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一腿同時擡到了椅子上就這樣斜坐着,回頭看向樓晏:“晟王殿下難得能進這種風塵之地,既然是晟王殿下看得上的美人兒,在下便也很是好奇這姑娘的獨特之處,今日奪人所愛,還望晟王殿下息怒啊。”
雲齊聽見這烈北風這麼不怕死的膽敢闖進晟王大軍的範圍內,更又這般明目張膽的挑釁王爺,當即怒目而視的直接拔刀。
看見雲齊的動作,跟隨烈北風而來的那幾個護衛也同時拔刀,這一時間本來還滿是花瓣雨與樂聲的場子裡一時間都屏住了呼吸聲怕惹惱了這兩位爺和一干精兵護衛,安靜的幾乎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九月這會兒也懶得再敲碗了,只在烈北風哼笑着接過霜媽媽叫人遞來的茶喝了一口然後將茶杯重重的在他與樓晏之間的小桌上放下時,她赫然用筷子在碗上狠狠的一敲。
聽見九月那邊似乎也要發火了,烈北風卻是全然不理會,只仍舊笑的十分挑釁的就那麼張揚的坐在椅子上,朗聲道:“石榴?石榴姑娘,這名字還真是別具特色又意義非凡吶!”
九月朝他翻了個白眼,烈北風假裝沒看見,只笑道:“丫頭,三萬兩,你賺了,跟爺走!”
這戲演不下去了,也玩不下去了!
九月正要摔了筷子起身,正要摔筷子的動作卻忽然被一道清越的聲音打斷。
“十萬兩。”
九月的手一抖,猛然看向始終沒有開口叫價的樓晏,只見他揮揮手,示意雲齊不要輕舉妄動。
但是他剛剛說什麼?十萬兩?
四周的唏噓和驚歎聲又起,都開始紛紛猜測起這個石榴姑娘的來歷,這姑娘絕對不簡單,堂堂晟王和那個來歷不明卻似乎地位不凡的男人這樣相爭,衆人不敢再叫價,但卻都沒有撤離,都安靜的等着看好戲。
霜娘亦是察覺出了不對勁,不敢再吭聲,只孤疑的回頭看看那在臺上表情很是微妙的“石榴姑娘”,看不出什麼異樣來,實在是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