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青煙樓裡有三處相隔的地方,一處爲每月新來的姑娘掛牌獻藝拍賣初夜的地方,那一間裝點的猶如殿堂一般的奢華,不過因爲近來洛昌城裡風聲教緊,已經有一陣子沒有新的姑娘來掛牌了,所以那一間裡蕭條的很。
其他兩間分別是當紅的頭牌花魁和各種拔尖兒的姑娘跳舞彈曲的臺子,被各色繪製着牡丹花的屏風所圍繞着舞臺中間仍舊是一朵牡丹花型的臺子,與頂碰的牡丹花相輝映。
再另一間便是樓裡其他的姑娘們獻藝的地方,這一間可以稱之爲舞室,大家以此去跳舞奏曲爲在座的恩客們助興,而在那一間能坐下喝酒吃東西的恩客都只是隨便來找找樂子,並不打算花太多的錢。
這三間不同的屋子價格也不同,第一間最貴,但卻最爲熱捧,畢竟這座青煙樓靠的就是經常有新來的姑娘賣初夜賺錢。
第二間其次,價格減三分之一。
第三間的舞室最便宜,價格減半,但只能在那裡吃茶喝酒。
所以即使第一間最貴,但還是有不少人是奔着新姑娘的初夜來的。
有錢人嘛,什麼花樣都會玩,自然也就不會差錢了。
霜娘將這青煙樓大概介紹過後,便指了指樓上的各處房間,每一層樓的房間不同,價位不同,能住進天字號房的都是能出得起一千兩以上的高檔貴客,其次便是地字號房,人字號房,再就是普通房。
這些房間無非就是某個恩客買下了某個姑娘的一夜,和那姑娘在房間裡是做詞是喝酒是彈曲兒還是做些愛做的事,那就是恩客們自己決定的了。
九月聽的有些想睡覺,不過就是選姑娘要收一次錢,選房間還要再收一次錢,然後吃什麼喝什麼也要再收一次錢,反正那些男人想進青煙樓裡找姑娘,不被剝一層皮是沒辦法出得去了。
霜媽媽嘮叨了很久才大概介紹完了青煙樓裡的規矩,然後九月便終於能安安靜靜的靠在二樓的欄杆上向下望。
看見門前被不少姑娘簇擁着進來的客人有的是新來的但看起來很闊綽完全不差銀子,很是爽快的就點了幾個姑娘一起喝酒,又看見不少男人被迎進來的時候,顯然是常來的了,直接叫人去找某幾個熟悉的姑娘來,看着這些形形色色的男人,他們都穿着便服,看不出究竟是商人還是官員,不過現下也看不出他們究竟是真的來找姑娘的,還是在暗中與這樓中的人有什麼聯繫。
霜娘就在她身邊,九月一時間也沒辦法看的太仔細,但一邊聽着霜娘在旁邊跟她說着接客時的小細節一邊又嘮叨着什麼伺候男人的方式啥的,甚至還說今天晚上要把樓中絕不外傳的春宮圖拿來給她夜讀,同時她的眼神忽然瞟見樓下正門口處被幾個姑娘簇擁進來的男人,當即擡起手撫住了額頭。
霜娘一見她這種動作,當即笑道:“怎麼了?這就害羞了?你今夜若是不把春宮圖看明白,明日要怎麼伺候男人?別害羞,一會兒我就拿來一本給你。”
九月嘴角抽了抽,沒將霜孃的話聽進去,只撫着額偷偷看着那在門前被幾個姑娘迎進來的男人,只見那男人身後跟了幾個屬下,都穿的人模人樣的就這樣走了進來,一點都沒有像是剛剛趕路而來的感覺,很顯然,這傢伙最近也在洛昌城中!
怎麼她到哪兒他就在哪兒!究竟是巧合還是特麼的孽緣!
九月惡狠狠的瞪着那個走進門後就笑的很是豪爽的烈北風,見烈北風身後跟着王氏兄弟還有幾個她有些眼生的手下,似乎他身邊最近的親信那個姓孟的人也在裡面,仔細看看他們走進來後就被幾個姑娘引到了後庭去,也不知道是最近他們住在這裡還是常來,竟然一點都不生疏。
青煙樓該不會和烈北風有關吧?
也許只是突發奇想,但這種想法還是把九月自己給嚇了一跳,霜娘這時忽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猛地回過神轉頭,雙眼有些發直的向身後看去。
霜娘見她這一副嚇着了似的神情,頓時笑着擡起絲帕放到嘴邊,臉上的脂粉因爲她這大大的笑意都快撲簌簌的掉下來了。
“石榴姑娘,不過就是讓你看一夜春宮圖而己,你怎麼還嚇成了這樣?莫不是還沒有準備好?你明日可是就要掛牌了,到時候若是沒有好好表現,砸了場子,或者是初夜沒賣上個好價錢,你可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出頭之日了。”
“春宮圖?”九月這才聽清霜孃的話,當即訝然。
霜娘更是笑了起來:“傻姑娘,敢情我剛纔的話你都沒有聽進去?我可告訴你,在我們樓裡的好姑娘多得是,你想要在剛來的時候就直接一展頭腳,明日就必須好好表現,若是這初夜賣不上價錢,以後你就再也找不到好的恩客了,因爲你每一夜的價格都是由初夜而定的,明天對你很重要,別說是春宮圖你必須好好看一看,就是其他的你都要自己好好準備一下。”
九月點了點頭,想了想,忽然指向烈北風剛剛消失的方向說:“剛纔那個走進來的公子長的很是有氣魄,他是什麼人呀?是咱們洛昌城中的哪位富家子弟?”
霜娘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你說的是哪位公子?”
九月一頓,這會兒烈北風已經被幾個姑娘帶進了後庭,霜娘要麼就是剛纔沒仔細看,要麼就是在裝傻,自己若是太細問也就露出了馬腳,於是便沒有再問,只笑了一下:“走到後邊去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裡,算了,改日若是有緣碰見就再說吧。”
霜娘笑着指了指下面的那個第一間房間:“這裡就是明日你要獻藝的地方,你需要我們準備什麼,明日天黑之前記得交代清楚,咱們青煙樓有一個多月沒進新姑娘了,那些常常喜歡來看新姑娘的客人們明日終於可以從對面的春宵樓回來,將咱們青煙樓的恩客們都拉攏回來的這件重責,可就壓在石榴姑娘你的肩上了。”
九月扯脣一笑:“霜媽媽放心。”
在霜媽媽笑着轉身走到了另一邊去和其他姑娘說話時,九月再一次低下頭,看向烈北風剛剛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