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已經走了,說吧,是什麼小玩意兒?”
赫連蕊話音剛一落下,便看見九月張開了手掌,手心裡一枚月牙玉呈在她的眼前。
她立時面色驟面,赫然擡起眼看向九月,只是看了一眼,九月便已將那玉纂回手心,慢慢的放進了衣袖裡,笑看着眼神有所變化的赫連蕊:“娘娘,臣女只是希望娘娘能開心,莫要因爲心情而影響了腹中孩兒的健康。”
赫連蕊不吭聲,似是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但是那月牙玉是赫連氏皇室才能擁有的東西,她本以爲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得到月牙玉,可這個相國大人送來的姑娘卻……
“你隨我進來。”赫連蕊起身,走向裡面。
九月很是殷切的跟在他身旁,伸手去扶住他:“娘娘您小心着些……”
直到兩人進到最裡面的寢殿,赫連蕊才疑惑的看着她:“你是什麼人?”
“臣女是相國大人的義女呀。”
“月牙玉都拿出來了,你只是以義女之名接近我,你究竟是誰,有什麼目的?相國大人爲何將你送來了我這裡?”
九月笑了笑,輕聲說:“娘娘,無論我是什麼人,總之我不會傷害您,從今天開始,九兒全力負責您的安危,您難道不知道,越接近生產之日,您的性命就越來越接近危機……”
赫連蕊有些震驚,但顯然她自己是明白這些道理的,所以即使腹中的胎兒已經有七八個月,但卻始終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因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孩子究竟是否能安全生得下來。
被囚禁在這宮中多年,她以爲自己是唯一一個存活的赫連氏血脈,上官原無所不用其極的保住她的命,讓她活下來,直到幾個月前她剛懷孕時,就怕這孩子會惹出什麼禍事,本是想吃些落胎藥打掉,可上官原卻將宮中的所有舊部太醫都殺光。
這個孩子對上官原有何意義,赫連蕊只知道這一切不簡單,也知道自己是被利用,可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人來見自己,甚至來提醒自己這些。
赫連氏已經不復存在,她的親人都已經死光了,不得不這樣苟延殘喘的活着,怎麼還會有人關心是否被利用,關心她的死活?
她看着九月很久,最後因爲站着很吃力便直接坐到了一旁:“是相國大人派你來保護我的安全麼?”
“娘娘可以這麼認爲。”
聽見九月這樣說,赫連蕊就知道事情並不一定是這麼簡單,她疑惑的看着九月。
九月肯定是不會告訴她真相的,保護歸保護,但是不可能全盤告訴她,畢竟這赫連蕊是和上官原睡在一起多年的女人,及時有不共戴天的仇怨,女人是感性動物,再加上肚子裡的孩子,太容易忘記自己姓氏而倒戈。有些事情只能選擇善意的隱瞞,免得引起兩方的不快。
“算了。既然你不肯說,我也不多問。”赫連蕊轉開頭說道:“看在你是相國大人送來的人,我也不爲難你。”
九月對他點了點頭:“謝娘娘。”
“只是你那月牙玉……”她忽然轉過眼來仔細的看向九月:“是我多心了嗎?還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九月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沒得到想要的答案,赫連蕊也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人會死,玉不會消失,興許只是多心了。
赫連氏一族除了自己已經再沒有別人了,她難道還指望上官原真的有被人扳倒的那一天?
她不禁失笑,擡起手輕撫着肚子,沒再說話。
*****
在宮中連續住了五六日,期間赫連蕊吃什麼,九月就吃什麼,當然是自己先聞過味道後確定沒有毒才准許她吃。
倒是赫連蕊覺得奇怪,看着正在陪着自己一起吃酸梅的九月:“你喜歡吃酸的?”
九月的動作一頓,將嘴裡的梅核吐了出來,淡定的說:“娘娘吃什麼,臣女就跟着娘娘吃什麼,您這宮裡每日送來的零食都是些酸梅,這幾日也是吃習慣了……”
“正常人應該都覺得這妹子酸的受不了的。”赫連蕊瞥了瞥她,再又看了看九月的肚子,覺得不大可能,便也沒再多說。
“這幾天皇上沒來我這錦春殿,你在我這殿中也是自由的很,相處了這幾日,你也該對我說實話了吧。”
赫連蕊一邊輕輕擦拭着手中的酸梅一邊看向九月。
九月眨了眨眼,笑眯眯道:“娘娘在這深宮中多年,難道還不知人心叵測嗎,我若是有心瞞你,隨便找個理由也就敷衍了。我既然沒有開口隨便敷衍你,也沒有編故事騙你,你就改安心,慢慢等着就是。”
“我已經等了十年,還怕等嗎?”赫連蕊輕嘆:“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想讓我等什麼。”
九月這時忽然轉眼看向殿門外走進來的兩個宮女,那兩個宮女是前兩日皇后送來的人,說是因爲錦妃就快生產了,免得她宮裡缺人手,就送了兩個手腳麻利的宮女過來伺候。
那兩個宮女手裡端着些點心和湯水,將那湯下放下時恭敬的說:“錦妃娘娘,這是皇后娘娘特意叫膳房爲您熬製的固胎湯。”
“固胎湯?”赫連蕊看了一眼那湯,再又看了看那兩個宮女:“放下吧,我一會兒就喝。”
直到兩個宮女走了,赫連蕊轉眼看向九月:“這幾日你都在爲我試毒,這湯能喝麼?”
九月拽過湯碗聞了聞,沒吭聲,而是忽然轉眼看向赫連蕊:“顯然,你是知道皇后不會允許你這孩子生下來的。”
赫連蕊笑了笑:“我畢竟是赫連家的人,我知道神女之言是什麼,也知道上官原對外的謊言,什麼後宮嬪妃們一個接着一個的流產落胎,都是天意使然的這些鬼話,他在我神族的徒弟上矇蔽百姓,卻矇蔽不了我,如果非是外力所致,又怎麼可能會一個接着一個的流產。”
說着,赫連蕊輕撫的肚子:“我這肚子算是最久的了,但現在公主從元恆回了迦爾國,沒能順利被元恆的皇帝看上,皇后自然還是要將希望壓在公主身上,怎麼可能會讓我將這孩子生下來。這孩子不止是我赫連氏的血脈,他還姓上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