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是非常後現代的稱謂,男朋友。
不是夫君,不是戀人,亦不是朋友,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她也不管在樓晏的角度能不能聽得出她這些字裡行間的小得瑟,反正就是覺得自己既然都已經來這十方大陸闖蕩這麼久了,認識了這麼多的人,以她和樓晏的交情,他若是做了皇帝,肯定隨隨便便就可以給她個通行證,隨便她想去哪個國家走動都可以,從此以後,她九月在這世上便也就是自由的,什麼階級不階級,什麼主僕什麼奴隸制都和她沒關係,她有個皇帝朋友,誰敢限制她什麼?
不過,正做着美夢呢,樓晏忽然握住她一直在他腰間不停亂戳的手指,不知是正要說什麼,卻在發覺她的手上的冰涼時而看了她一眼,只是輕輕的一個用力就將她扯向了他身邊,在九月踉蹌了一下靠過去的剎那,樓晏展開身後的披風便將她裹了進來。
一時間,披風裡的熱度和樓晏身上的溫暖將整個身子都已經快凍僵了的九月給暖了回來,她轉過頭看向將自己攬在身前與她裹着同一件披風的樓晏,沒有說話,卻是嘿嘿一笑。
見她這笑的一臉嬌憨的表情,樓晏輕嘆,回頭看向圍牆的那邊已經有人向這邊搜尋了過來,便直接摟着她向着另一邊移開。
九月這會兒在他懷裡正暖和着,也懶得動,隨便他帶着自己走,也不管什麼密道的門什麼平王太后城主府的事情了,話說回來,她好歹也是個女的,這忽然被自己喜歡的男人摟在懷裡,鼻子裡,腦子裡,眼睛裡全都是這麼一個人。
樓晏帶着她順着光線寂寥的院牆一側移到了另一面牆後,成功的悄無聲息的躲開了家丁的搜查,聽見那些家丁說要去另一邊繼續搜去,樓晏便帶着她穿過旁邊的園子向着後院深處走去。
走了一會兒忽然察覺到懷裡的丫頭雙手不知何時已經纏到了他的腰上,整個人像個八爪魚一樣的掛在他身上完全是任由他帶着她走,依偎在他懷裡一副享受的不得了的樣子。
樓晏的眉宇一頓,垂下眼看她。
九月亦是在這時擡起因爲心情好而晶晶亮亮的雙眼,看着他站在枯落的園子裡,在淺淡的月光下,正低頭看着她。
男人的眸色淡然,卻因爲與九月靠的太近,而似乎隱約中有那麼幾分的不自然,但偏偏九月就是看得癡了。
他奶奶的,這個樓晏怎麼能好看成這個樣子啊?
他放在她背上的那隻手,五指的指尖彷彿蘊藏着力道,分明是將她按在了懷裡,這會兒卻是漸漸收了些力道似是要將她放下去。
九月急忙雙臂一收緊緊摟着他的腰免得他將自己給扔掉,很是厚着臉皮的擡起頭說:“別別別,我太冷了,這樣正暖和着,別把我推出去,你這披風裡可暖和了!”
樓晏眼皮一抽,發現這丫頭竟然是在吃他的豆腐。
“我把狐裘給你,自己穿着。”
他說了一句便要解開身上的狐狸毛披風,九月當然不幹,撅起嘴像個小姑娘似的整個人都糾纏到了他的身上,雙腿也跨到了他結實的大腿處,緊緊的捆住他,更將頭埋在他懷中悶悶的說:“我不的!我就跟你披一個!這樣才暖和!”
樓晏不由失笑,這個阿九真是逮到了機會就佔他的便宜,一口咬住了就不會放,這種乖張又直接的脾氣是真真的讓他哭笑不得,偏偏又是始終這麼可愛。
感覺到他本來在背後已經鬆了些力道的手重表又蘊藏起了最初的力道,將她按住,把她按進懷裡。
這一瞬間無聲的動作讓九月的心頭一陣激盪,更莫名的覺得樓晏在她背後輕按的手指是有些灼人的。
或許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最幸福莫過於你喜歡着他,他同樣將你抱緊。
額,雖然,兩人這種狀況下只是在這陌生的城主府中游走,單純的是因爲她太冷了所以他允許她這樣靠在他身上用這種“奇奇怪怪”的方式取暖,將她抱緊的原因,只怕他也不會承認是因爲喜歡她。
怎麼辦。
越接近就越喜歡,越喜歡就越把持不住,要怎麼才能把眼前這位爛石榴給收進自己的石榴裙下呢?
追男人這種事情,九月實在是不太在行啊。
樓晏帶着她一路行至後院,眼見着不遠處有一道身影向這邊靠近,仔細看似乎是雲齊,九月這才連忙從樓晏的懷裡跳了下去,見她竟然也會不好意思,樓晏瞥了她一眼,沒吭聲。
雲齊一邊走一邊時不時的向身後四周看,之後快步走了過來,看見樓晏便恭敬的單膝跪地:“王爺,鎮守地下密道的那些人已經被屬下引開,承大人這會兒已經進入了密道,機關剛剛就已經被打開了,估計承大人很快就會有消息。”
“可有與何勝君的手下交過手?”樓晏輕聲說。
雲齊搖頭:“屬下沒有見到何勝君的手下,承大人這會兒進了密道,興許該是已經撞上了。”
九月在一旁有些奇怪:“何勝君?就是之前我們說的那個幾十年前乍死的那位?”
她的話音剛起,樓晏便已解開了身上的披風,到底也還是給她披了上。
九月攏了一下身上的狐狸毛披風,回頭見樓晏似乎並沒有很冷的樣子,便也受下了,畢竟她現在真的是冷到透心涼了。
雲齊這時站起身來說:“你以爲我們吃飽了撐的來城主府是幹什麼?何勝君那個蝕龍門的老頭子乍死之後躲在外邊多年了,但卻在暗中一直助務平王與太后,並且只要他一天不死,那些幾十年前歸順他的黨羽就一天不散,平王黨便也會日漸壯大,到時就算是平王繼承了皇位,這元恆皇朝也不會姓樓,將要改姓何了。”
九月沒太聽懂,但卻想起那日他們一行人在官道上被胡家人攔住時,一聽說是與城主府有關的事情,樓晏竟然難得的會讓他們上前靠近來說。
看來這剛一到洛昌城後他就已經有要來城主府將當年乍死的何勝君揪出來的打算,那胡家人不過就是個引子,順手推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