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齊一怔：“王爺，今夜便去漠北？”
樓晏眸色清寧，輕道：“青煙樓一事會招致平王與太后的派兵剿殺，洛昌城是元恆的要城，不可在此地挑起事端，齊哈爾今晚便暫時封鎖漠北邊部城門，爲免有敵軍來犯致使洛昌城百姓流離失所，不如先離開洛昌城。”
雲齊點了點頭：“可是王爺……那阿九姑娘和冉皇后……”
針對這件事，樓晏卻是沒答，只示意雲齊先去依水村的胡家將整個事件的起因胡水兒被害死一事說清楚。
雲齊便也不敢再多問。
另一邊九月已經進了後院那處暖閣的房間裡，順便叫了幾個在晟王大軍裡與她熟悉的護衛過來，問了問她們關於青煙樓的情況，知道這樓中那些常年在此地賣身賣藝的姑娘也都已經被控制了起來，不過並沒有見過那兩個叫春暖和花開的孿生姐妹。
因此九月推斷，在她與春暖和花開分開的當晚，烈北風的人就已經將這對孿生姐妹救走了，如若不是那時候帶走的，那便是烈北風現在還沒有離開洛昌城。
如果他真的沒離開，那這事就難辦了。
雖說晟王大軍不懼這些虎狼之兵，但太子黨被鎮壓，現在太后和平王一脈崛起，手中就算沒有實際兵權，但畢竟也還是能掌控一些兵力，再加上在這洛昌城內養下的那數萬精兵，如果此時烈北風再插上一腳，打算先針對樓晏的話，那這洛昌城便將會是打開亂世第一戰的地方。
按照樓晏素來的行事做風，他必然早已看清時勢，這一對立的情況再所難免，但他必然不會讓洛昌城這樣的要城損失一分一毫，並且現在齊哈爾帶兵來及時救援，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方式就是退出中原，先到漠北。
畢竟漠北是樓晏真正的根據地，而漠北的百姓全部擁戴樓晏，那裡離邊關的軍營最近，援軍也趕到的最快。
但正是因爲這時勢誰都能看得清，只怕樓晏想要離開洛昌城已經是一件難事了。
放樓晏回漠北，對於平王和太后包括烈北風來說，無疑是放虎歸山。
也就是說，由現在開始，樓晏已經搖身一變成了衆矢之的，再無回頭之路了。
這條路，是他早已經算準的，早已經安排好的，還是臨時有變，纔會一切都發生的這樣突然？
九月正在房間裡踱着步，忽然聽見房門開啓的聲音，停下腳步，回頭便看見那些個姑娘一個接着一個的魚貫而入。
這閣樓雖然很大，但也放不下這麼多的姑娘，她沒想到這些姑娘竟然全部都來了，門裡有幾十人，門外還有幾十人。
九月看着她們，爲首的幾個姑娘直接朝着九月跪了下去，其他姑娘一看，也不管是門裡的還是門外的，也都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求姑娘收留我們，我們願意效忠姑娘，願意走姑娘您爲我們所指的那條明路，日後無論生死，我們都無怨無悔，只是不想死的這麼冤枉，不想受人白眼，我們也想好好活下去，不想就這樣隨波逐流。”
看着那些個姑娘一個個跪在地上的樣子，九月沒有着急去叫她們起來，而是定定的看了許久，淡問：“都想好了嗎？如果真的決定跟隨我，以後一切都要聽我的命令行事，雖說我並不比你們大幾歲，但既然要成一支隊伍，就要有一個主心骨，我指東你們不能打西，凡事必然要有規矩，若是沒了規矩，就像散沙一樣，很難管理。”
“姑娘是好人，我們知道是姑娘先去了地牢看我們，然後叫人去將我們解救出來的。我們的命都是姑娘您救的，以後定唯姑娘是從，姑娘讓我們死，我們就去死，姑娘讓我們好好活着，我們就好好活着，只要姑娘能給我們一條明路，我們做什麼都願意。”
九月輕笑：“只要不伺候男人，做什麼都願意是吧？”
那些個姑娘們臉上一紅，但都顯然是在青煙樓中被男人給徹底噁心到了。
“所以啊。”九月繼續笑着說：“這清白不清白的又有什麼用？你們就算現在還有着清白之身，就算是有男人要娶你們，你們也不會願意嫁的，不如換一條路去活了。”
“姑娘說的是，我們想通了，誓死跟隨姑娘。”
“那好。”九月看着站在第一排的始終說話乾脆利落的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回姑娘的話，我叫阿素。”
“好，阿素，我看你是個機敏的人，那就由你來幫我統計一下肯留下的姑娘們的名單，兩個時辰後把大家的名單拿給我，稍後我會叫人給你們準備些衣服和吃食，先洗個澡填飽肚子，都和過去的自己告個別，明天開始，你們便只是我阿九的人，我會帶你們走向新的人生。”
“是，主子。”阿素恭敬的對着九月磕頭。
九月面色一證，下意識的想要扶她起來，見其他姑娘也跟着一起磕頭，她頓了一下，忍了忍，算了，難免也要經歷一次，但這些人的頭這樣一磕，從此以後，她們就是她的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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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後。
阿素已經穿戴整齊，敲門而入，將肯留下的那些姑娘的名單交了上來，另九月驚訝的是，被解救出來的姑娘共有九十七人，這名單上也就是那九十七人。
“主子，我們這些在地牢中一起活下來的姑娘，已經是同生死共患難過了，我們都看得開，所以大家一起商量過，決定都留下。有幾十個姑娘現在重傷無法親自來見您，不過都拖我在名單里加上她們的名字，她們願意跟着您。”
聽見阿素的話，九月擡起眼看着眼前這個看起來大概有十六七歲的姑娘，這個阿素一樣的是在地牢中受過折磨，身形消瘦，臉色蒼白，但卻是一臉的正氣和英氣，一看就是信得過的人。
九月點點頭：“好，你們都先好好歇着，給你們所有人七天的時間把身體養好，這些日子你們的吃穿都由我負責，你們不用考慮太多，活下來就好，不是麼？”
阿素點頭，看了她一會兒說，輕聲說：“主子，謝謝。”
九月微笑：“緣分而己，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