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轉眼又是三日,一切太平。
常笑笑出入都有人緊隨相伴,怕她遭了暗算,她也漸漸習慣像個娘娘,賞個‘花’兒都一串子在後頭跟着了。
天氣已經越發的寒了,她的身上,也多加了一件薄襖子,月季被接回到了甘泉宮,問她當日打她的是誰,她說記不得,因爲‘蒙’着眼睛沒瞧見,只感覺是個壯實的‘女’人,中年‘女’人。
壯實的中年‘女’人,這宮裡比比皆是,也不能一個個去盤查,不過也算是多個線索,以至於常笑笑現在出‘門’,每次都會特別留心下壯實的中年‘婦’‘女’,以及可能是——左撇子。
可惜了,還是毫無進展,不過讓她欣慰的是,常媛媛那邊,似乎並沒有出什麼事情。
梅氏姐妹死了,她和常媛媛之間的這種“劍拔弩張”的關係,卻要繼續保持着,只因爲,太后還沒死,非但沒死,而且還似乎找到了新的同盟軍,保不準如果自己和媛媛走的太親近了,太后又要對媛媛下手來誣賴自己了。
所以,她是孤單的,從心裡發出的某種孤單。
月季重傷,多半時間都在昏‘迷’,沒有人陪她說體己的話兒。
媛媛“形同陌路”,姐妹在人前,連句客套話都不敢講。
江少原終究是個男的,而且他身兼錦衣衛指揮使的職責,加之最近宮裡的不太平,也鮮少得見他,見着了,礙着身後跟着一串子人,也不能和他過分嬉鬧,頂多點頭微笑,心照不宣。
而凰子夜,似乎好幾日不曾來找她了,以至於,她居然開始,淡淡的想念。
從寂寥的煙‘花’裡,開出的想念。
“娘娘,皇貴妃最近和太后娘娘好像走的很近。”幸好還有小雪,雖然不貼心,好歹可以說些隨意的話,解解悶。
“嗯,前幾日富貴也說過!”富貴是甘泉宮的太監,小雪外,常笑笑也就和他偶爾說兩三句話了。
“娘娘,聽說燁公主最近很受太后娘娘寵愛!”
燁公主!常笑笑知道這號人物,郝健以前就告訴過她,皇上有兩個孩子,皇貴妃所出的凰霜燁,還有令妃所處的凰霜倩,燁公主四歲,是長公主,倩公主還未斷‘奶’,趕明年開‘春’,才滿一週歲。
想到這兩個小‘女’孩的存在,對凰子夜那莫名生出的思念,也漸漸淡化。
“哦!——小雪,一會兒陪我去御‘花’園逛逛吧!聽說梅‘花’開始爭寒了,有幾枝都含苞了。”常笑笑岔開了話題,不想聽到任何關於這宮裡結黨營‘私’,以及凰子夜的自‘私’家人的消息。
小雪不明白她的心,以爲她真是要去看梅‘花’,不由提議道:“娘娘,不如去梅園吧!那處的梅‘花’,還有開的爛漫的呢!”
“行吧!”去哪裡都可以,她只是要去散散心。
太煩躁了,又憋悶,憋悶的她昨天傍晚,都拿出了釣魚竿和魚簍,穿上了村姑裝,再去了雲霞湖垂釣,可是想到了凰子夜曾經在這裡輕薄過她,她更加煩躁,魚竿魚簍都丟在了遠處,徑自回來了。
煩躁的來源,她歸咎於抓不到背後的真兇。那個隨時會捲土重來的兇手,讓她的神經,時刻的緊繃着,對死亡的恐懼,她也會有,她不是神,沒這麼超脫,她是人。
所以她也會全身心的地方,比如這次去梅園,在帶着小雪的同時,她還帶了凰子夜派給她的兩個‘侍’衛,還有兩個太監,一行不算浩浩湯湯,但是人數也不少,朝着梅園而去。
一進梅園,果然已經已經有開的爛漫的梅‘花’,對美麗事物的欣賞,讓常笑笑心裡的煩躁也散了些去。
“小雪,前頭有個亭子,晚膳在這用吧!”
這個時候,如果來點雪‘花’,那就唯美‘浪’漫了。
她彎着‘脣’角,兀自遐想着,腳邊,忽然‘蒙’了一粒雪白的粉塵。
自然,不可能是雪,她又不能呼風喚雨,怎麼可能想到雪就真的下雪,不過是石灰而已。
“娘娘——娘娘饒命,奴才不知道您在這裡,娘娘饒命啊!”有個渾身上下白‘蒙’‘蒙’的太監,普通一聲撲到在地,頻頻求饒,隨着他噗通的跪下,揚起了他身上一層白灰,嗆了常笑笑一口。
這下,那個跪着的太監更加惶恐了,大氣都不敢出,身子抖的像是秋天的落葉。
“這是做什麼呢?怎麼‘弄’的像個雪人一樣?”常笑笑沒有動氣,擡手扇扇,拂去鼻翼前飛揚的石灰,問向地上跪着的太監。
那太監聽她語氣裡沒有怒意,放鬆了些,卻依然惶恐:“回娘娘的話,奴才們在給修繕園子呢,沒想到娘娘會過來,也沒有人來通報,所以纔會冒犯了娘娘,請娘娘饒命。”
常笑笑一眼掃去,才發現,牆壁是粉白的,顯然正在粉刷,她轉過頭,看向太監:“怎麼選着這個時候修繕?”
“太后娘娘下的令,過幾日梅‘花’都盛開了,這院子裡就會熱鬧起來,娘娘讓我們趕在‘花’季前,把院子亭子還有這道路都給整修整修,奴才們這幾日正在刷牆呢!”
這回,換小雪惶恐了:“娘娘,是奴婢不好,奴婢沒有打聽清楚,就建議您過來了。”
“算了,還是去御‘花’園吧!”常笑笑淡淡的笑一聲,她不會表現的特別的熱情說起來吧起來吧,我不乖你們,她這樣淡淡的笑容,也就是原諒了。
“是,娘娘!”小雪已經有些習以爲常,緊隨在她後面,畢恭畢敬!
而那個太監,在恭送她消失後,也心有餘悸的站起身,大喘着粗氣:“腦袋沒掉,回家要燒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