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完,直直的望着對方,目光所經之處,彷彿有火花在閃動。
“這不是五丫頭嗎?”劉薄卻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視線在金鎏和金幸汐身上轉了一圈,頗有深意的笑着道:“喲,看來是來給你姐姐送行的,呵呵……”
“幸汐見過二舅舅。”金幸汐也不回答,笑着見了禮,道:“我今日從是非庵下來除了給三姐姐送行外,還要進宮去見容貴妃娘娘,這邊不耽誤二舅和三姐姐啓程了,希望二舅凱旋而歸,三姐姐……”金幸汐看了金鎏一眼,笑道:“可不要辜負了自己女神醫之名,一定要治好了瘟疫再回京啊!”說完,也不等金鎏反應,轉身進了馬車,跟車伕打了聲招呼,從南門進了京城。
“這丫頭!”劉薄眯眼笑看着金幸汐的馬車進了城,再轉頭去看金鎏,見她也進了馬車,哼笑了一聲,揚聲命所有人準備啓程!
此刻的白將軍府,畢寧剛從宮中回來,興沖沖的往白老夫人的院子裡趕,也不等丫鬟通稟,自己一掀簾子,便高興的叫了起來:“老太太,好消息,好消息啊!”
“什麼好消息讓你這樣咋咋呼呼的,害的我差點噎着,若是說不出個好消息來,看我不打你!”白老夫人正在吃湯糰,剛咬了一口便見畢寧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勉強吞下口中湯糰才颳了她一眼說道。
“祖母!”畢寧撒嬌的喚了白老夫人一聲,幫她順着背,道:“真是好消息,方纔我進宮去見貴妃娘娘,聽娘娘說王爺要回來了!你說這是不是好消息!”
“什麼就是好消息了,哪位王爺……”白老夫人話還沒說完,猛的擡頭看向一臉笑容的畢寧,“你是說鎮北王要回來了?”
“可不是他嗎!”畢寧笑着道:“出去四年,王爺終於要回來了,這回可讓小六等着了,他不是最崇拜王爺了嗎?若是讓他曉得王爺回來了,還不樂瘋了!”
“你說的對!”白老夫人點了點頭,她心裡想的卻不僅是白小六的喜怒,而是鎮北王秦之翦回來之後朝中乃至後宮中情況的變化,一抹精光在白老夫人的眼中閃現,“可問了具體什麼時候到京城?我們也好準備準備。”
“問了,娘娘卻也不大確定,只說好像早已離開了關外往京城來了,可是關外裡京城路途遙遠,誰也算不準日子。”畢寧說着頓了一下,又趕緊道:“不過祖母放心,聽說鎮北王這回不是奉旨回京,是自己個兒請旨回來的,進京之前必定會在驛站稍歇,等京城來人去接纔會進京,這一折騰怎麼也要兩日的樣子,到時候咱們再準備也不遲。”
身爲武將世家,白老夫人自然清楚武將回京的忌諱,笑着點頭道:“你說的也是,那便也不用着急了,你還是趕緊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六吧!”
“是!孫媳這便去!”畢寧歡喜的說道,轉身便出了白老夫人的屋子,可是還沒有一盞茶的功夫,畢寧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回來,一進門直喘氣,說不出話來。
“你這又是怎麼了,一早上風風火火的,被狗攆着屁股了?”白老夫人已經習慣了畢寧的咋呼,玩笑的說道。
畢寧的臉色卻是鐵青的,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好了祖母,小六……小六他……”
“小六他怎麼了,他不是在自己個兒的院子裡嗎,沒找着人?”白老夫人看了畢寧一眼端起茶碗道。
“不是!小六不見了!”畢寧終於喘勻了氣,一口氣道:“小六不見了,連他的馬也不見了!!!”
“什麼!”白老夫人一聲驚呼,手中的茶碗“嘭”的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不用想她也知道白小六是到哪去了,臉色登時變的鐵青,伸手指着門外道:“追!趕緊把人給我追回來!”說完,眼一花,直直往後倒去……
富源縣地處中原地帶,地屬平州府管轄範圍,遠離京城千里之外,金鎏帶着五百精兵和糧草日夜兼程,終於到達平州府範圍。
到官道口來接金鎏的是平州府衙範仲伯範大人和他的師爺,範仲伯五十來歲的樣子,一張國字臉,一臉嚴肅,師爺留着一把修剪整齊的山羊鬍子,一說話鬍子先動一動,像是要吸引人的注意力一般,歡迎金鎏一行人來平州府的話全都是師爺代範仲伯說的。
金鎏和劉薄與範仲伯見了面,按規矩先讓他看了皇帝欽頒的詔書,又隨意寒暄了幾句,把五百精兵安置在平州府城外,才隨他一起進了平州府衙。
從城外一路到府衙,金鎏留心看過街上的景象,街面上依然繁華,並沒有半點周圍又瘟疫的緊迫模樣,進了府衙,又見處所早已安排妥當,環境清幽雅緻,可見是經過精心修飾過的,金鎏心中頓生疑慮,難不成富源縣的瘟疫並不像奏摺上說的那樣嚴重,可既然是這樣的話,不管是那位太醫來醫治瘟疫,若是治癒瘟疫,回去必得封賞,這樣好的事情又怎麼會落在她的頭上?難不成眼前的平和景象只不過是平州府衙範仲伯造出來的假象?
可是不管怎麼樣,金鎏已經來了平州府,離傳說中瘟疫氾濫的富源縣並不遠了,若是這一切都是假象,遲早也會露出破綻來的,所以她一點也不着急,就這樣在平州府衙好吃好喝的住了兩日,就在第二日要過去的時候,範仲伯讓人傳了話來,要在平州府最大的酒樓泰豐樓請金鎏和劉薄吃飯。
“這是做什麼,我們是來治療瘟疫的,又不是來郊遊的,吃吃喝喝不說,還要去逛平州府的大街嗎?”脾氣火爆的方老大夫終於忍不住了,衝着來傳話的衙役便厲聲問道。
“你這老頭子懂什麼,朝廷辦事哪裡能像你想的那樣簡單,自然要好好的謀劃一番!你小小一個大夫,無官無爵,非要跟着來,現在還在這裡大放厥詞,若是不滿意就給我滾回去!”不用去富源縣那危險的地方,劉薄是最高興的了,見方老大夫咋咋呼呼的還要往那地方去,眼睛一瞪衝着他罵道。
方老大夫是火爆脾氣,又覺得自己佔了理,哪裡能讓劉薄這樣羞辱自己,“噌”的站起來便要和劉薄理論,金鎏卻伸手攔住了他。
“劉大人這是在說方老大夫,還好在說我啊!”金鎏懶懶的站了起來,掃了劉薄一眼說道,“劉大人別忘了,我可是皇上親自認命來治瘟疫的,劉大人只不過是來保護我的,去不去赴範大人的宴方老大夫說的自然不算,可是你劉大人說的好像也不算吧!”
“你別忘了我是你的長輩!”一路上劉薄和金鎏少有交流,雖然兩看兩相厭,卻也沒什麼摩擦,沒想到她今日竟然爲了一個老頭子頂撞自己,還是當着範仲伯派來的人的面,氣的脖子一梗,說道。
“那是在京城,你是長輩我是小輩,可這是在平州府,我是欽差,你……”金鎏冷笑一聲望着劉薄,“劉大人的職責,不會連自己都忘了吧!”
“你!”劉薄被金鎏堵的說不出話來。
來傳話的衙役也是精明的人,見狀忙拱手道:“既然話已經傳到了,小的便不打攪幾位了,這便回去給我家老爺回話。”
“有勞了!”金鎏橫了劉薄一眼,笑着對衙役說道。
“既然這裡由你說的算,那你想清楚去不去再告訴我吧!哼!”衙役一走,劉薄也扔下一句話,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什麼東西!”劉薄一走,方老大夫指着門口對金鎏說道,“三小姐,這個宴請咱們可不能去!”
“不去,又怎麼能曉得範大人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呢!”金鎏卻輕笑了一聲說道。
泰豐樓,平州府最大的酒樓,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瘟疫的原因,並沒有多少客人,金鎏和劉薄、方老大夫剛到門口,便被在門口等候的衙役恭恭敬敬的迎到了二樓的包廂。
包廂正中間的圓桌上擺了一桌子的美酒佳餚,範仲伯和師爺早已在包廂裡等候多時,見衙役帶着金鎏一行人進來,範仲伯也沒有立即起身相迎,依然不冷不熱的樣子,倒是師爺熱情的起身相迎,問候了幾句入了座,又喝了幾杯酒以後,才笑着問道:“我家老爺上了這麼多奏摺,終於把幾位給盼來了,不知幾位這幾日在府中住的可還舒服?”
“舒服,舒服,範大人費心了!”劉薄吃的滿臉油光,笑呵呵的說道。
範仲伯聞言卻只是淡淡的看了劉薄一眼,沒有說話,一揚手灌了一杯酒下去。
“就是太舒服了一些。”方老大夫卻冷着臉低頭嘀咕道。
師爺聞言臉色一變,還以爲有什麼沒有招待好的,剛要開口問,便見金鎏開口對範仲伯道:“這幾日多謝範大人款待,趕了這麼久的路,有這兩日也總算是緩過勁來,只是在京城的時候便聽說富源縣瘟疫嚴重,眼下不曉得怎麼樣了?”
“原來你們還記得自己是做什麼來的!”範仲伯突然冷哼一聲說道。
“範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金鎏望着他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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