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被囚禁的女子
流觴四下裡看了看,確定沒有人之後,才招呼納蘭云溪二人躡手躡腳的出了小門,出去之後,爲防萬一,納蘭云溪又將門關上了,幸好當初侯夫人爲了出入方便在這門裡外都設了機關,既可以從裡面出去,也可以從外面進來,想來她一定想不到有人會發現這門吧。
“姑娘,你不是說爲了安全起見,我們等幾天再來麼?怎麼今兒就要來這裡查看了?”
出去後,流觴纔看了看她拽着她的袖子輕聲說道。
“恩,流觴,我現在等不及了,急於想要知道一個真相。”
納蘭云溪藉着些月光,在周圍查看了一番,卻因爲光線太暗根本看不到東西
“什麼真相?”流觴不解的問道。
“你還記得你那日從鶯歌的手上得到的那個琉璃碧玉釵麼?我今兒在我舅母那裡也見着了,她說着釵子共有一對兒,當年將軍府老夫人將這對釵子一支給了我娘,一支給了她……”
“啊?這麼說鶯歌手裡捏着的是二姨娘的釵子?”流觴恍然大悟,聽了她的話後驚奇的問道。
“是,我今兒給舅母梳頭的時候她拿出一根釵子讓我給她插上,我開始也沒注意,插上的時候才覺得那釵子有些眼熟,我心中驚異便將她那支釵子仔細的端詳了一番,確定她那支釵子和鶯歌手裡的那支是一樣的,我又向舅母問了這釵子的來歷,他才說了那番話,若真的如此,那那支釵子便是我娘留下來的。”
納蘭云溪此時心中略有些激動,暗道若是那釵子若是她孃的,那鶯歌是怎麼得到的?她孃的遺物早就不見了,什麼都沒給她和雲飛留下,如今怎麼會好端端的出來一支釵子?
“姑娘,那侯爺殺了鶯歌,這件事……”
“這件事一定有什麼蹊蹺,鶯歌的真正死因很可能就是因爲這支釵子,那日咱們在勘查這裡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只是晚上這裡太黑,沒辦法找其他的線索。”
納蘭云溪有些惋惜的說道,此時雖然出來了,但是這裡一抹黑,什麼都看不見,有不敢點燈籠,害怕被人發現,所以就算出來那也是漫無目標的瞎摸索。
“姑娘別急,你看,這是什麼?”
流觴聽了她的話之後微微一笑,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來,放在掌心中。
“啊,這是什麼?”納蘭云溪看了一眼那盒子好奇的問道。
“姑娘,你看……”流觴說着將盒子打開,只見盒子中瞬間星芒點點,流光璀璨,一束清輝的光亮從盒子中流瀉而出,頃刻間將二人所在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晝。
“這,這是……夜明珠?”納蘭云溪猜測着問了一句,畢竟這只是傳說中的東西,她從來沒見過的,如今她見那珠子如鵝卵石般大小,珠圓玉潤,光亮無比,便猜到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夜明珠了。
“是的,姑娘,這是回來的時候,清泉給我的,說國師讓他交給你。”
流觴說着便將那顆夜明珠遞到納蘭云溪的手裡,納蘭云溪小心翼翼的接過來,那光亮將她的心也照得一片溫暖。
“他怎麼不親自交給我?”納蘭云溪暗道此時他倒扭捏開了,若有好東西給她她自然會收着了,難道還怕她不要?
“國師說讓我收着,等你用的時候再給你,他怕送你你不要。”
流觴果然低下頭小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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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東西我爲什麼不要?而且還是這傳說中的夜明珠,只聞其名不見其物呢,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呢。”
納蘭云溪先捧着那夜明珠仔仔細細觀賞了一番,纔將它拿在手中往地上一照,這一照還挺亮的,雖比不得聚光手電筒,卻也和普通照明用的手電筒差不多亮了。
“怎麼樣,姑娘,這亮度夠麼?”
流觴見她高興,便湊上來問道。
“夠,夠了,流觴,你快將那日我拓下的鶯歌的鞋印拿出來比對一番,我們那日不是比對了兇手的鞋印麼?我順便將鶯歌的鞋印也比對了,我發現她的腳印到了小門邊後就沒了,所以我懷疑,她是從這牆外面跑進來的,只是她怎麼會從這牆上出去的,我們也不得而知,我今兒來就是想要看看這裡還有沒有她的腳印,看她是不是從外面跑進來的,這裡雖然是一條街道,但人不多,想來她的腳印應該還有的。”
納蘭云溪將自己那日的發現說給流觴聽,流觴聞言從懷中拿出了那日納蘭云溪拓下的腳印,這些東西都是由她收着的,二人便比對了起來。5
“姑娘,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鶯歌一個夫人房裡挑簾子的小丫頭怎麼會隨意出入這裡?”
流觴雖然覺得納蘭云溪的話有道理,但她卻不怎麼相信一個小丫頭會無緣無故來這偏僻的地方還出了這小門,她出去能做什麼?
“這也正是我納悶的地方,而且你記不記得雲朵那日提的那個問題,鶯歌一定是知道了父親的什麼秘密,卻被他發現了,才一路追到了這裡,並將她打死的,他的目的就是殺人滅口,而他想要掩蓋的事實正是我們要尋找的。”
納蘭云溪說到這裡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拍了拍,流觴卻已經會意,先一步說道:“姑娘,那日侯爺也出過這小門。”
“對,流觴,我就說一直好像記得什麼重要的線索,原來是這個,就是這樣,那日出入這小門的還有父親,一定是因爲什麼緣故父親出了這小門,被鶯歌發現了,她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也許是好奇也未可知,她跟着父親一路而去,發現了父親的什麼秘密,而這秘密,卻又與我娘有關,鶯歌手裡的那支玉釵就是證據。”
納蘭云溪心中微微有些激動,說話聲音也起伏不定,透着一股緊張,此時她將這些線索慢慢的串起來,便組成了這樣一個畫面:鶯歌不知什麼原因拿到了她孃的玉釵,卻被納蘭康發現,追着她從門外跑到了門裡,然後在梅花林的時候追到了她,將她殺了並在暴怒之下拋屍水井中。
原來事實竟是這樣,如今她只要按照這腳印循着她走過的路線一路找過去,恐怕就有線索了。
“姑娘,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流觴也被納蘭云溪的情緒感染,也有些興奮的問道。
“這樣,你拿着這夜明珠,我們一點兒一點兒的尋找,看看還有沒有她的腳印,若是有,那八成便能找着她是從哪兒跑來的了。”
納蘭云溪說着將夜明珠遞給流觴,自己拿着拓着鞋印的紙二人在地面上仔細搜尋起來。
外面稀稀落落的的確有一些雜亂的腳印,只是被風吹得已經難以辨認了,流觴和納蘭云溪將能看得清的腳印一一比對,卻發現這樣很難能認得出來,在周圍轉悠了半晌,竟沒有發現端倪。
“姑娘,你看這兒。”二人正覺得焦躁的時候,流觴突然指着一處隱蔽的角落低聲喊道。
納蘭云溪忙藉着夜明珠的光芒湊到跟前去,便見地上有幾滴血跡,已經很淡了,不過仍能辨認,她心裡不由又緊張起來,忙和流觴二人尋着那稀稀落落的血跡一路找了過去。
一直走了大約四五丈,那血跡才戛然而止,再也尋不到了。
“姑娘,血跡到了這裡便斷了,看來鶯歌是從這裡開始便受了傷的。”
流觴拿着夜明珠在周圍照着,再也尋不到一點血跡了,所以揣度着開口。
“恩,是的,想來鶯歌必然是從這裡開始中箭的。”
納蘭云溪點了點頭,然後直起身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發現這裡是一處空地,並沒有什麼可遮擋物也沒有什麼異狀,她低頭想了想,然後問流觴道:“流觴,若是鶯歌是從這裡中箭的,那像那樣的袖箭有可能是從多遠的地方射出來的?”
流觴四處張望了一眼,才估摸着道:“姑娘,若是我用那樣的袖箭想要傷人,可以在十丈之處就能射中她,若是侯爺和我功夫差不多的話,也基本在這個範圍內。”
“十丈外?好,我們看看方圓十丈的地方有些什麼東西。”
納蘭云溪凝眉想了想,然後拉着流觴二人慢慢的往前走,繼續尋找。
“姑娘,若我沒推測錯的話,應該是那邊的那座院子。”走了一陣,只見流觴伸手一指幾丈外的一間獨門獨戶的小院落說道。
“啊?這裡?”
納蘭云溪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院子,若是說這條街上還有什麼異狀的話,那便是這座小院落了,也不知道是哪家人蓋的這麼個院子,不偏不倚就在侯府西牆的後面,這院子雖然看起來比較新,但孤零零的就那麼一座獨院立在那裡,倒顯得有些蕭索落寞,一般人不會注意到,但若是專程往這裡來查看的話就會覺得這院子立在這裡有些不合常理。
“姑娘,怎麼了?”流觴以爲她發現了什麼,湊到她跟前小聲的問道。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那日偷偷的出了這小門,四下裡張望了一番,便發現了這座院子,當時我還奇怪,怎麼西牆後面修建了這麼一座房子,而且,當時這房子的外面還停着一輛馬車,我還以爲是侯府的哪個得臉的下人在這裡建的,如今看來,必然不是了。”
納蘭云溪想到自己那日一時煩躁的時候一時好奇試了試這西牆小門上的機關,卻發現納蘭康並沒有將那門堵上,那機關也沒有被毀壞修改,還是和原來一樣一下子便打開了,當時她出來看了看,就發現了這座院子,看到門前停着侯府的馬車還納悶來着,沒想到今兒就找到這裡來了。
“姑娘,也許這座院子裡便有什麼古怪,不如,我們一併去探探。”
流觴聽完她的話,將夜明珠收了起來,交給納蘭云溪,若是二人去這院子中的話,不需要再用這夜明珠了。
“恩,我想也是這樣的。”
納蘭云溪點了點頭,二人便摸黑一路往那座院子中而來。
到了近前,納蘭云溪才藉着微弱的月光仔細觀察了一下那院子,只見外面的牆瓦都是新的,是一座四合院似的獨門獨戶的小院落,除了正房,東西各有廂房,也確實是小門小戶人家住的地方。
她們悄悄的摸到了門上,一看大門上居然掉着一把鎖,二人不禁齊齊呆了呆,頓時有些失望。
“姑娘,這裡並沒有人常住,看來我們找的地方不對。”流觴嘆了口氣,語氣中難言失望,扭頭對她說道。
“恩,怎麼會鎖着呢?那那日我看到的那輛馬車是怎麼回事?”她心中頓時糾結起來。
“姑娘,不如今兒我們先回去,明兒白天再想個辦法悄悄的出來一趟好了,看看白天這大門是不是鎖着的。”
流觴估摸着時間見二人出來的也差不多了,怕生出什麼事端來,悄悄的勸納蘭云溪。
“哎,也只能這樣了,主要是我們的時間也不夠,罷了,既然知道這院子古怪,我們明兒再來也一樣,先回去吧。”
納蘭云溪點了點頭,又轉頭看了一眼大門上的鎖子才嘆了口氣又和流觴仍沿着原來的路轉了回去。
到了西牆根,流觴啓動機關,二人又沿着小門進了侯府,此時侯府的主子奴才們也都歇下了,府中一片靜悄悄的,只偶爾傳來一兩聲守夜的婆子們的喝問聲。
“姑娘,這邊。”流觴手裡又拿起了夜明珠照着前面的路,侯夫人明兒就要搬進祠堂中了,所以這邊如今也有下人了,只是這幾天還沒有守夜的,所以她才放心的用夜明珠照路,以免納蘭云溪摸黑絆倒。
“恩,流觴,你也小心點。”
“嘿,我沒事,我會武功,就算不照明也能看得見。”
流觴一笑頗爲驕傲的說道。
“打量我不會武功,笑話我?哼哼,你看着吧,說不定哪一日,我也突然會了武功呢。”
納蘭云溪見流觴在她跟前賣弄武功,不由恨恨的說道。
“其實,姑娘真的可以學一些防身術,若是姑娘願意,我可以教你,我們就在房中學,總之花拳繡腿的會幾招,遇到危險的時候總能頂一頂事。”
流觴想到上次在安親王府納蘭云溪差點被害,還是心有餘悸,所以很認真的向她提出了這個建議。
“流觴,你說的是真的?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學武功,但是苦於沒有門路,若你肯教我,那再好不過了。”
納蘭云溪一聽心思就活動起來了,放着流觴這麼個武功高手不物盡所用,實在是屈才了,誠如國師所言,她的才能的確無與倫比,尤其是生意上的事,她如今幾乎將侯府一半的生意交給她掌管,她做得有模有樣,加上芙蓉錦作坊的事也打理得井井有條,都不用她操半點心。
“自然,姑娘要學,流觴當然是傾囊相授,絕不敢私藏。”
流觴的性子本就活潑伶俐,跟了她之後這性子更加日益的跳脫,難得她以前在國師身邊整日對着高冷傲嬌的清泉和腹黑冷肅的國師能待那麼長時間了。
二人邊小聲說着邊穿過梅花林,就打算回院子中睡覺,誰知還沒出梅林,便聽到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傳來一陣哭聲。
“嗚嗚嗚……”
“嗚嗚嗚……”
納蘭云溪生來怕鬼,聽到這如訴如泣哀怨纏綿的哭聲,頓時嚇得一把拉住流觴的袖子驚問道:“流觴,什麼聲音?難道是鶯歌的鬼魂?”
她聽着這哭聲就在不遠處,她若是判斷的不錯的話,應該就在水井旁邊,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是鶯歌冤死的魂魄在那裡哭泣?
流觴沒想到她這麼個人居然怕鬼,不由有些嫌棄的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姑娘,這不是鬼,是人的哭聲,這世上哪有那麼多鬼了?人都說陰陽相隔,既然相隔了,那若是有那麼多的鬼到陽間來了,那還了得?”
“不是鬼?哎呀,我最怕鬼了,可嚇死我了。”
納蘭云溪聽了流觴的話才放下心來,心道她說的也有道理,她凝神仔細聽了幾聲,發現那哭聲還確實像是人發出來的,那哭聲低沉暗啞,似乎是故意壓抑着不敢放聲大哭的樣子。
“噓,是水井那邊發出來的,我們悄悄的潛過去看看。”
流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納蘭云溪立即會意,點了點頭,二人便在梅樹的遮掩下,悄悄的往水井邊走去。
“是誰在那裡?”那女子背對着她們,快要接近她的時候,納蘭云溪拉着流觴從暗處出來,陡然站到她的身後,低低的輕聲喝叱了一聲。
那哭泣的女子一聽到聲音背影頓時一僵,隨即扔下手中還沒燒完的紙,站起來拔腿便跑,但她哪裡是流觴的對手?
流觴輕喝一聲,猛然間嬌小的身軀拔地而起,半空中一個空翻便穩穩的落到那女子面前,隨即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抓,一個擒拿手便將她制住了。
“你跑什麼?三小姐前來查夜,你不好生伺候着回話也便罷了,還敢跑?你是哪個屋裡的丫環?”
流觴一把擰住她幾下就將她押到了納蘭云溪面前,在她膝窩裡一踢,那丫環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納蘭云溪用夜明珠照着她看了一眼,見這丫環很是面生,想了想並沒什麼印象,便皺着眉頭問了一句。
“三小姐饒命,奴婢是夫人房裡的杜鵑,因平日裡素來和鶯歌交好,如今她死了,奴婢感懷往日和她之間的情誼,所以來這裡祭奠她一番。”
那丫環知道主子面前,她躲不過,況且納蘭云溪此時在府中正是得勢的時候,她在這府中燒紙祭奠又違反了規矩,所以便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你是夫人房裡的?”納蘭云溪聽了之後疑惑的問道。
“是的,三小姐饒命。”那丫環低着頭含淚答應了一聲。
“府中是嚴令禁止不允許下人在府中燒紙祭奠的,你難道不知道這個規矩?”
納蘭云溪暗中嘆了口氣,嘴上卻還是嚴厲的問道。
“奴婢知道,只是奴婢素日和鶯歌親如姐妹,她如今死得不明不白,奴婢心裡悲傷,纔來祭奠她一番,送她一程,以全了姐妹的情誼,還求三小姐入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杜鵑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哀求着。
“哦?你說她死得不明不白,你怎麼知道?四姨娘不是已經告訴府中下人們了?鶯歌是因爲私自勾引老爺惹得他動了怒,纔將她殺死的。”
納蘭云溪聽了杜鵑的話心中一動,故意壓低了聲音問道。
“不,不是這樣的,雖然府中其他人都說鶯歌是活該,自己找死,可是,只有奴婢知道,她一定不會去勾引老爺的,因爲,那日她告假之時,曾和奴婢說過一番話。”
那丫環猶豫了一會兒纔像下定決心般,伏在地上對納蘭云溪說道。
“杜鵑,你先起來吧。”納蘭云溪一聽她的話中似乎頗有隱情,不由得放軟聲音低低的吩咐她起身。
“三小姐,奴婢不敢,還請三小姐饒了奴婢,奴婢纔敢起來。”
“我和鶯歌本來也有些交情,他的死我心中也很難過,其實,我也不相信她是因爲那樣的事被老爺殺死的,你起來吧,我恕你無罪。”
納蘭云溪說着向流觴使了個眼色,流觴會意,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多謝三小姐。”杜鵑起來後已經止住了哭聲,卻還是哽咽着向納蘭云溪說道。
“恩,你說說,鶯歌告假那日和你說了什麼話?”
納蘭云溪猜測着她必然是知道些什麼話,所以纔會認爲鶯歌冤枉,說不定能從她的話中判斷出什麼消息來。
“奴婢和鶯歌素來交好,她爲人性子軟弱,良善老實,平日裡就被夫人屋子裡的丫環婆子們欺負,她家中貧困,平日的月錢都攢下來給她老年買了藥,那日她和奴婢說她老孃的病又嚴重了,可是她的月銀也花光了,連藥都吃不起了,她想向侯夫人告假一日,回去看她老孃……”
“夫人準了她的假,她回去看了一趟她老孃當天就回來了,回來後她沒有立即向夫人銷假,而是先來找奴婢借錢,說她老孃病得厲害,可是奴婢的月銀也早就交給家裡了,哪裡還有多餘的錢給她?最後沒辦法,她就說……”
杜鵑說到這裡擡頭看了納蘭云溪一眼欲言又止。
“她說什麼,你儘管說,這裡沒別人,她以前替我做過事,我心裡一直很感謝她。”
納蘭云溪查言看色便知道她的意思了,她要說的話必然和她有關。
“鶯歌說,她以前曾幫三小姐屋裡的何嬤嬤做過事,之後何嬤嬤賞了她好些銀子,她想去求三小姐借點銀子,只是,又怕三小姐以爲她是想要挾您,便沒敢立即就去求您,她說總得再幫您做一件事,她纔好開口,於是便一個人出去散心,奴婢見她好久還沒回來,放心不下,便悄悄的去尋找她,最後在這林子裡找到了她……”
“當時她見奴婢來,便一把拉住奴婢,讓奴婢趕緊離開,說她發現西牆根底下的那道小門開着,並沒有封死,她似乎見有個人影出去了,她懷疑是夫人,她想跟去看看,若是有什麼事她也好去稟報您,纔好腆着臉向您借些銀子來使,當時奴婢本來想和她一起去,可是她堅決不讓奴婢跟去,讓奴婢趕緊回去,還說若自己遭了什麼不測,讓奴婢……代她照顧她老孃,不要告訴她她的事情……”
“奴婢聽了她的吩咐也沒辦法最後只好答應離開,誰知她這一去……竟然真的遭遇了不測……”
杜鵑邊說邊哭斷斷續續的將鶯歌失蹤的事說了出來,流觴聽了不由輕聲安慰她半晌,她才止了哭聲。
“原來她死前居然還發生過這樣的事?”
納蘭云溪聽完之後也不好受,她怕侯夫人發現她幫過自己,所以上次鬧鬼之事完了之後便再沒找過他她,也不讓何嬤嬤打擾她,
卻沒想到她原來還有那樣的難處,她明白,她是想抓住侯夫人的把柄告訴自己,纔好和自己討銀子給她老孃治病,不想那日從小門出去的根本不是侯夫人,卻是侯爺,而她也不知發現了什麼事而被滅口。
如此看來,她手中拿着的那支玉釵一定有什麼緣故,她必然是想拿着那釵子向自己稟報來着,卻因爲行跡被納蘭康發現而遭遇不測,看來,一切緣由均在那西牆外面的那座院子裡,她覺得,納蘭康那日出去也必定是去了那院子,說不定她那日白天看到的那輛馬車也是他乘坐的呢。
“是,鶯歌死後本來下人們議論紛紛,奴婢一見她的屍首從井裡被撈了上來,就知道她必然是被人發現滅了口,當時奴婢心中也害怕,原本還想將這件事告訴三小姐,但後來便傳出來那樣的話,說鶯歌是因爲勾引老爺才被他殺死,奴婢以爲……”
“你以爲是我下的結論,斷定是鶯歌勾引老爺所以才被殺,於是便沒敢來告訴我?你心中對我也生了怨氣?”
納蘭云溪察言看色便知道了她的心思,見她頓住不說,便代她說了出來。
“是,奴婢當時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
杜鵑也沒隱瞞,老老實實的說道。
“我確實判斷出老爺是殺人兇手,但我卻沒說是鶯歌勾引了他,我當日便知道鶯歌是冤枉的,是老爺自己說的。”
納蘭云溪知道這事兒之後,心中便對這件事有了整體的分析,如今最關鍵的便是小門外的那座獨院了,早知道她和流觴方纔就應該進去看看,至少可以讓流觴自己用輕功進去看看裡面究竟有沒有人,這時候已經這麼晚了,她和流觴再去恐怕也不能了,只好明日再說。
“三小姐,您真的是這麼說的?”杜鵑擡起頭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很害怕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是,我沒必要騙你,好了,反正我知道她是冤枉的也就行了,你記住,今日之事不許告訴任何人,你若泄露半個字,那你的下場和鶯歌必然一樣,甚至比她還會死得慘,你明白了麼?”
納蘭云溪嚴肅的對她說道。
“是,奴婢知道,若奴婢不知道這事的輕重,也就不會悄悄的來此祭奠她了。”
杜鵑點了點頭應道。
“那好,這件事我知道了,你現在趕緊回去吧,明兒你抽個空到我院子裡來一趟,我讓人拿一百兩銀子給鶯歌她娘,你幫我送去給她,以後也好好照料她,別斷了她的藥,對了,順便也打聽打聽他得的是什麼病,我倒是可以給她開幾服藥,保不準我的藥就能治得好她了。”
納蘭云溪嘆了口氣,沒想到鶯歌這丫環倒是個孝順的丫環,想來她怎麼也幫過自己的大忙,如今她人去了,留下老母無人照看,她怎麼也得替她安排一番,也讓她在天之靈能夠安息。
“這,多謝三小姐,奴婢代鶯歌謝謝您了。”
杜鵑似乎沒想到納蘭云溪會給鶯歌她老孃這麼多銀子,若是有這些銀子,她老孃剩下的日子也夠使了,以後的生活也有着落了,鶯歌也總算沒有白死。
“不必,這是她應得的,我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卻也恩怨分明,她的這份心意我領了,所以安排她的老孃是我應當做的。”
納蘭云溪暗道她也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罷了,她也不是什麼救世主,是因爲鶯歌死了他纔會這麼做,若她不死,就算白白的去求她借銀子,她也會掂量掂量,或者讓她再爲她辦一件事纔可。
“你先回去吧,三小姐已經知道這件事了,記住三小姐的話,今日的事萬萬不可再向其他人張揚。”
流觴見納蘭云溪低着頭沉思,便知道她已經問完話了,所以打發杜鵑趕緊回去,若是讓上夜的發現她們在這裡就不好了。
“是,奴婢告退。”杜鵑答應了一聲便一步一回頭的走了。
待她走了之後,納蘭云溪才吩咐流觴:“將這裡的這些紙灰處理乾淨,明兒若是被人看見了,少不得又要生事。”
“是。”流觴答應了一聲麻利的將地上的東西一會兒便清理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二人才沿着小路一起回了院子中。
回去後納蘭云溪也覺得累了,和流觴商定第二天夜晚再去一次,便歇下了。
翌日一早,納蘭云溪便派何嬤嬤去將杜鵑偷偷的叫來,給了她一百兩銀子並讓何嬤嬤和她一起給鶯歌的老孃送去,並請個大夫給她看看,將藥方拿回來,何嬤嬤答應了一聲,便和杜鵑一道去了。
納蘭云溪白天一整日心神不寧的,簡直是度日如年,就等着晚上,想要和流觴再去探探那座院子,卻聽綠意來報,說納蘭雲朵昨兒回來後便病了,吐了一夜的血,今兒早上納蘭和去請了御醫,正在那邊給納蘭雲朵看病。
“哼,她還有臉病,讓她病死倒好了,總有一日要收拾了她。”納蘭云溪聽了綠意的話,頓時想到她想強了國師的事,誰說古代女子三從四德,知禮守法,大戶人家暗地裡不知道多少骯髒事兒,不過是哄騙老百姓而已。
“姑娘,今日夫人搬到佛堂裡去了。”
“恩,綠意,你和翠竹平日裡沒事多往那邊兒走走,去串個門,看看她們那邊有什麼事及時來告訴我。”
納蘭云溪吩咐了一聲,綠意忙答應下來,她覺得侯夫人心甘情願的搬去佛堂絕對有貓膩,所以要兩個丫環留意她們的一舉一動,待四姨娘有喜的事一公開,再將納蘭雲塵的身份揭穿,到時候看她還拿什麼翻盤。
何嬤嬤將銀子送給鶯歌的老孃後回來想她覆命,說自己已經買了個丫環貼身伺候她,又讓杜鵑閒暇時尋一處乾淨的小院子買下來讓她娘搬過去住,這樣便將她安排妥當了。
納蘭云溪點頭暗道她辦事穩妥,之後又吩咐她上街買了兩套黑色的夜行衣,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她吃過晚飯後便在榻上躺了一會兒,估摸着府中人都歇下之後,便將那支釵子拿出來揣在身上,和流觴特意裝扮了一番,穿上夜行衣,蒙上布巾,悄悄出了侯府又往昨日的那院子中來。
到了院子門前後,見那上面仍然吊着一把大鎖,納蘭云溪本來只讓流觴一個人進去查看一番,但是流觴說她的輕功可以帶着她一起從牆上翻進去,這牆也不高,納蘭云溪一喜點點頭。
流觴攙着他的胳膊一躍,她的身子便不由自主輕飄飄的飛了起來,跟着她上了牆頭,還沒來得及感受一下這飛來飛去的感覺,流觴便又帶着她一躍而下,跳進院子中。
“等回去了,你先就教我這輕功吧,這個好。”納蘭云溪一下去便迫不及待的說道。
“好。”流觴答應了一聲,二人便悄悄的摸向屋子中。
二人將上房和東西廂房都一一看過之後,發現這院子還真是一座空置的院子,裡面i一個人都沒有。
“怎麼會如此?那日我明明看見這裡停着一輛馬車。”
二人搜尋一遍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後,站在正房中,納蘭云溪呆呆的開口。
“姑娘莫急,既然你說的那麼肯定,那這裡一定是有人住的。”
流觴仍用夜明珠照着,在房屋中仔細的觀看。
納蘭云溪點了點頭,也湊過來和她一起尋找,突然,她發現了一絲不對。
“流觴,你來看看這書閣,放在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納蘭云溪看了一遍後指着靠牆的一排書架對流觴說道。
“恩,我也發現了,按照這屋子的規格,這裡的確不應該放置書閣。”
流觴走過來站到她跟前,也沉思着道。
“不對,這裡一定有機關,我們找找。”納蘭云溪想到那扇小門頓時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立即吩咐流觴。
“是。”流觴答應了一聲,二人便翻找起來。
無意中納蘭云溪的手指在書閣中觸到一個方形的凸起,她立即毫不猶豫的按了下去,只見那書閣果然是活的,緩緩向兩邊移開。
“真的有暗門?”流觴吃驚的說道。
“我們進去。”納蘭云溪說了一句便要擡腳邁進,卻被流觴攔住,她自己先一步進去了。
進了暗道後那書閣立即就關上了,這裡是一條地道,沿着地道走了幾丈,只見前面隱隱有一絲光亮透了進來,納蘭云溪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
只見一道鐵門後,是一間石屋子,屋子裡的矮凳上坐着一個女子,背對着她們,一頭如水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已經到了腰部,那女子本來坐着一動不動,聽到動靜卻轉過頭來,看向鐵門。
納蘭云溪一見那女子的面容便大吃一驚,嘴一張,卻被流觴及時伸手按住了,她低低的在她耳邊道:“姑娘,不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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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