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堂此時氣氛緊張,長老們一個個杵在那裡如臨大敵。他們這些個人就是一起上也比不過樑叔公的一根手指頭。他們的武功和樑叔公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你們的族長怎麼還不來?”樑叔公的臉上有些不耐煩了,他這一次來找於歡歡不過是爲了替果兒要回她欠她的,“再不來,本族長可要……”
“喲喲,樑族長可是好大的氣焰呀……怎麼的?是欺負我奇介家族沒有功夫好的嗎?”於歡歡在門口就聽到樑叔公對長老們威脅的聲音,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笑呵呵的朝着議事堂高坐走去,“您可別忘了……容王爺還在我們奇介家族呢!您要是跟他打的話,估計也沒什麼勝算吧?”
於歡歡走到房間裡面,看清樑叔公樣子的時候,心中一驚,站在那裡,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現在的樑叔公哪有那日在春風樓見他時候的氣宇非凡,簡直就是老了二十歲!他臉上沒有那個時候的光澤,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頭髮全部都白了,渾身上下出了那依然霸道的氣勢以外,似乎沒有一點可取之處。若不是那一模一樣的身段和臉蛋,於歡歡孤寂會認爲此人是假的了。
“你你你……怎麼了?一下子老了二十歲啊!不會是縱慾過度了吧?”於歡歡圍着樑叔公轉了一圈,不可思議的說道。
樑叔公冷漠的看了於歡歡一眼,揚了揚下巴:“讓其他人都出去,我有事跟你單獨談談。”
於歡歡看了一眼樑叔公,大眼睛眨了幾下,終究還是笑呵呵的將自己的人都趕了出去,對着樑叔公認真的問道:“現在有什麼事情可以說了吧?”
“你必須救果兒,她是爲了你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樑叔公看於歡歡的眼神裡帶着恨意和自責,“那日果兒來找我……”
樑叔公將那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於歡歡說了,看着她眼神的變化,感受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憤怒,他微微閃過眼光,不看她。
“我耗盡了功力,所以變成了這副樣子……現在能夠幫我救果兒的就只有你一個人了!”樑叔公說着,眼中滿是悲傷和哀求,那頭白髮和臉上的皺紋也變得蒼涼了。
於歡歡咬着脣,大眼睛裡再也沒有笑意,有的是自責和對樑叔公的恨。若不是爲了她,果兒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於歡歡恨自己,也恨樑叔公,她現在沒有資格責備任何人,罪惡的根源是自己。
“你已經付出代價了!”於歡歡說着看了一眼樑叔公,終究還是忍住罵人的衝動認真的說,“果兒的事情我也一定會去做!不過,容長蘇的情況還沒有徹底穩定……”
“我今日帶來了一人,可以替五王爺療傷,暫且請她留在你府上吧!”樑叔公看了一眼於歡歡,情緒也平靜了下來,“這個是一位已經死去不少年頭的醫者留下的獨門秘藥,可以壓制五王爺身上的食心蠱半年,你拿去吧!”
說着樑叔公將手中的盒子遞給於歡歡,對着她深深的鞠了一躬,終究還是自責的:“果兒長睡不起這件事是我不對,你打我吧!”
“你!”於歡歡揚起手,狠了狠心,終究是沒有扇下去,“那一刀是果兒欠你的!現在你們兩不相欠了……都是我欠果兒的!等我找到解藥,將果兒救醒了,你好好對她就行!”
於歡歡的心還是善良的,沒有是非黑白不分……
樑叔公倒是很詫異的看了於歡歡一眼,似乎明白了果兒爲什麼那麼在乎她的原因。漸漸的,他臉上有了笑意,很是真誠:“若是你真的能救果兒,那我就將樑家族長之位拱手想讓!”
於歡歡又不是什麼權利慾望爆棚的女人,癟癟嘴,瞪了一眼樑叔公,懶得跟這個男人解釋自己,伸手抓過他手中的盒子,冷聲道:“慢走不送!”
樑叔公重重的看了於歡歡一眼,那樣的託付是無比的信任。
於歡歡望着樑叔公拉開議事堂的大門飄然離去,心中沉甸甸的。她捏着盒子的手緊緊的,心裡想到果兒那個傻丫頭,痛的一陣難受。她對自己暗暗發誓,不管找那個藥的路途多遙遠,過程多艱難,她都一定要救活果兒。
於歡歡拿着盒子出門,慌張的去找容長蘇,卻在小路上遠遠的看到他和一個似乎很妖嬈的女子相擁對視,緩緩放開,兩人交談了一會兒,女子才轉身離去。她被這一幕氣的幾乎已經失去理智了,想要上前,卻看到容長蘇追着女子的聲影而去,腳下彷彿綁了一百公斤重的沙袋,怎麼都擡不起來。
所有的堅強在這一瞬間龜裂,變成了無助和彷徨,她的手中捏着的盒子不知何時也已經落到了一雙柔軟的白玉般的手中。
“怎麼了?”紅杏伸手輕輕擦去於歡歡眼中的淚水,輕聲問道,“一向活潑的你怎麼也學着那柔弱女子了?”
紅杏眼中滿是調侃,說話的語氣卻是關心極了。他從來不知道想於歡歡這樣堅強的女子,哭起來是這麼叫他心痛。
於歡歡一把撲倒在紅杏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彷彿整個天都塌了下來。
容長蘇轉身回來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於歡歡和紅杏緊緊相擁的聲影,耳邊回想起於歡歡早上說的那些話,嘴角染上了自嘲。他是驕傲的男人……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有另外一個男人!轉身,往另一個方向毫不猶豫的走去,容長蘇並不是不想要上前去跟紅杏好好的打一頓,可是立場呢?若是人家兩情相悅,他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人,那樣,又有什麼意義?他不屑於去乞求愛情!
於歡歡和他的約法三章不是早就說過了嗎,雙方的感情生活互不干涉!容長蘇摸着自己有些難受的心,一步一步遠離於歡歡的視線。
不知道哭了多久,於歡歡才從紅杏的懷裡擡起頭來,用袖子胡亂的摸了幾把自己的眼淚,隱去了臉上的委屈,笑了一下對着紅杏說道:“是不是很醜?”
“笑的比哭還難看!的確很醜!”紅杏笑着看了一眼自己被於歡歡眼淚打溼的衣襟,微微點頭答道。
於歡歡被紅杏一句話給氣的火大,對着紅杏大吼道:“你丫丫的居然敢說本姑娘長得醜!不想活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於歡歡捲起袖子就朝紅杏披頭蓋臉的砸過去,一點都不留情。
紅杏可是被於歡歡那個小拳頭砸過一次流鼻血,深深知道這丫頭力氣小,轉身飛快邊上跑去躲着。兩人一個追,一個躲,笑聲很快就飄了出來,遠遠的朝着容長蘇走的那條小路上回蕩而去,亂了他的心。
於歡歡終於是累了,心中的鬱悶也發泄的七七八八了,轉頭笑呵呵的對着紅杏說道:“我從來不知道你這個妖孽原來也有這麼玩心大起的時候!”
“怎麼,你不怕我了?”紅杏微微挑眉,那笑容裡面包含萬千東西。
於歡歡真的被紅杏的笑容唬的一愣,防備的微微後退,看紅杏的眼神也變得沉重起來。她當然不可能相信紅杏這個對容長蘇下毒的傢伙了……
紅杏臉上的笑容因爲於歡歡的躲避而變得深邃遙遠起來,他看了於歡歡一眼,伸出手,將拿了好久的盒子遞給於歡歡,轉身,離去。
望着紅杏的背影,於歡歡癟癟嘴,大眼睛中閃過一絲嫌棄:“這個紅杏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弄不懂!”
於歡歡抱着自己的盒子,瞬間就像是打了雞血的小強一般,轉身又風風火火的跑去找容長蘇了!他現在不喜歡自己沒有關係,終究是會喜歡上自己的,這個於歡歡內心是無比篤定的!他們經歷了那麼多,她就不相信容長蘇能一點點感覺都沒有,能忘得一乾二淨!
容長蘇緩慢的走着,入戲太深,根本沒有意識到身後一個不明飛行物朝着他射來。他低着頭,眉眼安然,似乎對這天下的一切都不在乎。在於歡歡即將靠近他後背的一瞬間,容長蘇回過神來,微微一閃身,躲過了她的飛抱。
於歡歡一個剎車不及,衝到了容長蘇前面,鬱悶的轉身瞪着容長蘇……
“什麼意思?!”於歡歡瞪着容長蘇,心裡又是生氣又是委屈,又是愛又是酸。
容長蘇瞧了於歡歡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往前面走。
“容長蘇,你給本小姐過來!”於歡歡眼看着容長蘇就要繞過她朝自己得院子走去,驚天怒吼道,“不準走!”
這一聲吼,震的容長蘇眉毛都抖了三抖。奇介家族的人一個個的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滿臉恐懼的聽着這一聲狂吼,剎那間,什麼掃把啊,什麼茶杯啊,什麼菜刀啊,什麼鍋碗瓢盆啊……統統摔的稀里嘩啦的。
於歡歡倒是不知道自己的河東嘶吼功有多麼的厲害,她只是想要問清楚容長蘇剛纔摟着的那個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