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似乎一瞬間成熟了!
成熟,對他來說就意味着別理!他是高傲的,也是自以爲是的,對於搶別人女人,或者是不擇手段的掠奪愛情,他不是做不來,只是,不屑。
“公子,小的給您拿酒來了!”下人抱着兩罈子酒踢開紅杏的門,臉上是微微的汗水和紅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美麗的紅杏一眼,“小的剛纔尋思過了,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一些爲情所苦的男人或者女人,咱不難過,也不悲傷,怪命運沒有安排好!”
下人說着將兩大罈子酒放在地上,擡手擦了擦汗水,自己臉上的一副傻樂的模樣。他黝黑的皮膚上閃耀着健康和陽光,那和皮膚形成對比的白牙齒,顯得有些耀眼和滑稽。
“呵呵……”紅杏也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就笑了。
下人被紅杏看的有些不好意的低下頭來,快速的將桌上的菜餚收拾入適合,有條不紊的整理好。然後,將兩大罈子酒給放了上來,他瞧了瞧紅杏,說道:“公子,我不是什麼厲害的武者,更不懂這世間的那麼多東西……從我出生開始,爹孃就告訴我是下人,要娶一個老實巴交的媳婦,不要想那些不該自己覬覦的東西!嘿嘿,現在我看到公子這麼發愁,我才知道爹孃告訴我是對的!”
他說着就將兩罈子酒打開,彷彿毫不費力一般。原來,隱世的最底層的人也僅僅是會些防身的基本功夫,跟塵世的普通百姓一樣,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有多寬,更不知道塵世的存在。他們簡單的享受生命,享受屬於自己的幸福,安於現狀。甚至,連追求武功至高境界,追求名利的心思都沒有,他們只是想一家人團團圓圓平平安安一輩子。
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不一樣。他們對幸福的定義就是平凡的過日子,不要有天災人禍,戰火紛飛。
紅杏的心忽然有一瞬間的觸動,想到這麼多年自己草菅人命,無爲而治,任由這隱世幾番割據,天下將亂……有些恨自己!
“對不起!”紅杏覺得自己這個隱世君王當得真的是太不稱職了。他脾氣不好,人又太過驕傲和任性,將別人都看做掌中玩物,卻發現真正被命運捉弄的是自己。
他這一句道歉不知道是對那些直接或者間接死在他手中的無辜生靈說的,還是對這個給予自己對生活啓迪的下人說的。
“啊?!”下人被紅杏突如其來的話驚得瞪大眼睛,一臉不知所措的看着紅杏,觸及到那張絕色容顏,他又像是犯罪了似得低下頭來,哆哆嗦嗦的將打開的酒罈子推到紅杏面前,支支吾吾的說道:“您您……喝……這個……不醉不歸!您醉了……小的,小的……晚上看着您!”
紅杏看了一眼下人遞過來的酒,笑着端起來,放在臂彎內,眼中變得清明又沉痛起來:“呵呵,那就一醉方休!聽說醉了,就可以忘記所有的不痛快!”
“嗯嗯!”下人也不知道這個是真的假的,自己也從來沒有喝過酒,今夜不知是不是被紅杏給迷了心智,自己端起另外那一罈子酒,雙手抱着朝自己猛地灌了起來,“咳咳咳,好辣啊!這麼難喝?”
下人被這一大口酒嗆得眼淚汪汪的,望着紅杏的模樣十分糾結。他以爲這個東西會像是蜂蜜水一樣甜甜的呢!癟癟嘴,看着紅杏那揶揄的笑意,下人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頭看了一眼蕩起水波的酒,心一橫,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再次端起酒罈子,不去品嚐味道,猛地往自己喉嚨裡面灌。
“呵呵,好,好,好!”紅杏笑着看向下人那豪放的模樣,一口氣道了三個好子,自己也端起酒罈子,“謝謝你!”
他喝酒的樣式和下人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下人一咕嚕喝的太猛,那一攤子酒連灑在身上的,灌在臉上的,喝到肚子裡的加起來就失掉了一大半。他手一鬆,將酒罈子搖搖晃晃的放在桌子上,打了一個酒飽嗝,黝黑的臉上因爲紅暈而變得有些奇怪。他指了指紅杏,膽子也變得大了起來:“公子您這麼好……這麼好的人,長得又這麼……嗝……這麼好!會有好報的!”
“呵呵……”紅杏看下人那醜醜的模樣,心情變得愉悅起來,在下人這個笨笨的淳樸模樣,聽着他對自己的誇獎,笑的有些放肆。
下人伸手摸着桌上的酒罈子,剛想拿起來再喝些,接過身子就搖搖晃晃的癱倒在桌子底下,再也沒有爬起來過。
紅杏看着下人那副很醜的睡覺姿勢,第一次,他沒有對外人在自己面前露出這種模樣的時候,升起殺人衝動!
“呵呵……這樣的話,那就一醉方休吧!”紅杏叫門外別的下人將這個傢伙擡回自己的房間,他才坐到了房間摸着那兩壇酒,“下面這個佈局,就交給天吧!”
紅杏端起酒罈子沒命的喝了起來……
一夜,三人,各自有着心中所想,月兒升高,大家都也進入了夢鄉。不管睡了生,睡得熟,總算過去了!
第二日,於歡歡昏昏沉沉的爬起來,腦子裡又抽了……她望着這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帷幔,陌生的一切,有些抽。
“不會吧……難道我又穿越了?”於歡歡不解的看着這一切,腦子裡昨夜的記憶還停留在一年之前。
紅杏也從來沒有用過天音針,他只知道用了這個針可以將人的近一年記憶封鎖。這天音針的實際效果卻是……你每一天的記憶都會消除,不留下一丁點!
外面的丫鬟聽聞於歡歡的房間有動靜,便匆匆進來,行禮:“族長,您起牀了?我這就打水過來給您洗漱!”
“你你你……你等等!”於歡歡望着這個陌生的丫鬟,腦子裡一團漿糊,她揉揉突突發疼的太陽穴,“我是誰?”
“啊?!”這個丫鬟昨天才被於歡歡拉着問了這個問題,今天又被她拉着問這個問題,她的心整個就四崩五裂,細碎細碎了。
於歡歡癟癟嘴,思索了半天,纔開口說道:“我好像是失憶了……你能告訴我自己的名字嗎?還有這是哪裡?”
丫鬟狐疑的吞了口水,看着睡眼忪惺的於歡歡,說道:“這裡是奇介家族……你是奇介家族的族長,叫於歡歡!”
“我去,又叫於歡歡?!這老天怎麼的就這麼沒創意呢?”於歡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嘰嘰咕咕的說道,“不過還好,是個族長!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我應該是這裡最拽的人吧!”
丫鬟站在一邊傻呆呆的看着於歡歡,不解,不解!
於歡歡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忽然,風一般的掀開被子朝着梳妝檯飛跑過去,盯着鏡子裡的自己發愣——這不就是她嗎?!這老天果然越來越沒創意了!
“來來,洗漱,洗漱!”於歡歡對着小丫鬟揮揮手說道,“呵呵,不好意思啊,你們族長我失憶的比較嚴重,就想問一下……現在是哪個朝代?誰在當皇帝?”
“朝代?皇帝?”對於以武者爲尊,以家族爲榮,以瓊樓閣爲首的隱世來說,他們這些普通民衆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朝代,更不知道什麼叫皇帝。丫鬟狐疑的望着於歡歡,那張小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於歡歡蹙眉,望着丫鬟,大眼瞪小眼!
他們雙方都在思考對方腦子裡到底想的是什麼,奈何各自都猜不透,正在爲難的時候,門口響起了另一個丫鬟的通報聲。
“族長……雨澤公子請見!”丫鬟對着於歡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說道。
於歡歡如獲大赦,拉着丫鬟匆忙說道:“快快,給我梳洗打扮,我馬上就要去見雨澤公子,可不能失禮!”
丫鬟被於歡歡拉的匆忙,也沒有去想於歡歡用詞的不妥,急急忙忙的給她整理。
在於歡歡的思想裡,這個雨澤公子不是自己的情人,應該就是自己的老公,不然絕對不會一大清早來看她!
於歡歡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睡的大牀,想到奇介雨澤一大清早過來,心裡思索着:難不成自己和這個雨澤公子之間有什麼扣人心絃的狗血劇情,或者愛情糾葛?她估摸着是不是該問問身後的丫鬟,想了想,又覺得不妥。
“好了,族長,我這就帶您去見雨澤公子!”丫鬟說話的聲音很恭敬,不像剛纔那麼語無倫次的震驚。
梳洗好的於歡歡似乎也恢復了正常,端莊的點點頭,跟在丫鬟身後繞過小道往不遠處的小接客廳走去。她的步伐很優雅,那雙眼睛卻好奇的轉來轉去,查看着這家裡的一草一木,想要獲得更多的訊息。
“族長到了……”丫鬟將於歡歡引入內,自己就走掉了,留着於歡歡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大眼瞪小眼。
奇介雨澤身穿寶藍色的長袍,腰間一條素錦帶子環繞,很有幾分羸弱的文人風骨。他看於歡歡的眼神時極其複雜的,帶着絲絲恨意和隱沒在恨意之中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