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長蘇對着影神秘一笑,似乎在等着什麼……
影似乎也明白了什麼,謹慎的豎起耳朵注意着四周的風吹草動。容長蘇卻像是除外遊玩的翩翩公子,泰然自若。
“十弟平時表現的一副不學無術的模樣,誰知道他是真的還是裝的?生在這帝王之家,哪個人沒有半點心眼?”容長蘇淡然的開口向着影解釋,又像是對着空氣唸叨。
忽然,空氣流騰起一陣漩渦,一個勁灰色身影落在容長蘇的對面,沉着臉看了一眼容長蘇和圍着面紗的影,才坐下。
“你不請自來,是不是顯得有些沒禮貌呢?”容長蘇漫不經心的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些茶水沖洗了一下茶杯,再滿上一杯,自顧自的喝了起來,彷彿一點都不在意對面那個灰袍的壯年男子。
灰色衣袍的男子身體結實,長相兇悍,眼角有一條長長的刀疤,他望向容長蘇的眼略帶詫異:“果然不愧是東齊國的五王爺,呵呵,不錯不錯!”
“不知閣下是何人?”容長蘇放下茶杯,才正兒八經的與男子對視,那雙好看的狹長眼眸盡是冷淡。
“舜!”男子朝着容長蘇拱拱手,一副江湖流派的作風,“在下今日是受人所託給五王爺送這個……”
舜說完便伸出粗糙的手掌,那裡一隻通體透白的玉扳指閃耀着暗淡不明的光芒,卻美的毫無瑕疵。容長蘇一眼便看出來那枚扳指的內側刻有小小的印記,那是東齊國至高無上權利的象徵……作爲暗衛之首,影自然聽說過這枚白玉扳指。
容長蘇心震動,眼卻是興趣懨懨,他看了一眼白玉扳指,便把目光移開,修長白皙的指尖輕撫客棧的普通茶杯。語氣不鹹不淡,彷彿只是隨意的詢問:“這個……難道就是東齊國開國祖皇傳下來的白玉扳指,據說象徵着帝王之權,怎麼會落到你一介江湖人士手?”
然而,容長蘇並不是無動於衷!他剛纔端茶的手勢不過是給影一個暗號而已……影跟隨容長蘇多年,自然能輕易看明白。他朝着邊上挪動半步,無聲無息,卻恰好配合容長蘇封死了舜的所有退路。
舜自然也看懂了影的意思,不過,他一點都不介意,他今日來就是和容長蘇談判的!舜冷靜的看了容長蘇一眼,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那枚白玉扳指,弄得容長蘇內心疑雲重重。就在容長蘇想要動手的一瞬間,舜忽然收起扳指,對着容長蘇真誠一笑。
“在下這次來不過是想跟五王爺談談合作!”舜咧嘴一笑,配上臉上的那條刀疤,顯得更加猙獰。
容長蘇心倒是有些意外,他雖然沒有見過舜,但是憑着自己的直覺,容長蘇自然能夠猜得出幾分舜的真實身份。他不覺得自己和這個刀疤男之間有什麼事情可以交易的。
“今日既然來這,我自然是打算把白玉扳指拱手送給王爺,並且還打算提供關於那個面具男的線索!”舜爲了表示自己的誠意,摸出扳指,伸手就從桌上推到容長蘇面前,他收回手繼續道,“當然,我也可以替五王爺做內應,助你殺了那個帶面具的!”
“條件!”容長蘇並沒有着急拿起桌上的扳指,而是盯着舜,悠悠的開口繼續問。
舜暗自叫好!
他早就聽說過東齊國五王爺的名號,今日一見果然非池物。舜往椅子的後背淺靠,微揚下巴,對着容長蘇道:“人生在世,名利二字!我只想要面具男手下的所有勢力……我是個江湖人,自然對在朝爲官不感興趣!”
“我憑什麼相信你?”容長蘇一點都不爲所動,對着舜淡然開口,“如果本王猜的沒錯的話,你應給是面具男的屬下吧?!這麼明顯的引誘,他還真是太小看本王了呢……他覺得就這樣,本王就會上當?”
舜聽了容長蘇的話,哈哈大笑,彷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五王爺啊五王爺,你還真是個清閒的王爺呢!舜當年因何原因才拜在那個男人面前,在下相信憑王爺的本事花些時間自然能夠查得到。這些年,我步步爲營,但求往上爬,爲的就是哪天親手弄死那個男人!”
容長蘇轉頭望着站在一邊的影,眼詢問。影對於這些江湖上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影修眉微凝,望了舜半天,最後目光定在他眼角的那道刀疤之上。
“你是修羅子?!”影驚呼着。
舜回頭望着那個一直站在角落極不起眼的屬下,眼露出滿意:“沒想到在下委身他人多年之後,這江湖上居然還有人識得自己!”
聽到舜承認自己的身份,容長蘇的表情依然淡淡的,並沒有多少意外的樣子。
“王爺,他他……他……就是修羅子!真的是修羅子!”和容長蘇相反,影的反應卻是十分的激動,他驚訝的望着舜,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着絲絲顫抖,“沒想到你就是當年刀客家族的少主啊!”
刀客家族幾百年來在江湖上一直極負盛名,一是因爲他們家族內供奉有從古自今祖祖輩輩使用過的兵器,二是因爲刀客家族喜歡結交江湖英雄豪傑,懲惡揚善。只可惜,五年前刀客家族的少主修羅子忽然散盡家底,退卻所有門客弟子,關了宅院的大門,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從此,偌大的古老家族,一夜之間便在江湖上幻滅了。這件事情當年還在江湖上引起一陣軒然大波,後來江湖流言各種版本應有盡有,只是誰都沒有去證實真正的原因,最後也就慢慢成謎。
影年少時爲容長蘇在江湖上辦事,曾經挑過不少高手,有一次險些明上黃泉,好在得刀客家族族長仗義相救,那個時候,他無意看到過修羅子的畫像。刀客家族於他有恩,影見到舜的時候自然激動。
“呵呵,你說的沒錯!在下就是當年的修羅子……之所以淪落到那個男人身邊做一名跑腿的,不過是因爲一場比武。五年前,那個男人單刀直闖刀客家族神殿,說要從我們供奉的兵器挑選一兩件逞心如意的給自己使用!”舜說道這裡的時候目光憤然,眼有淡淡的怒火,“我爹自然不幹!沒想到面具男武功高強,一人之力戰刀客家族十大長老不說,還把我爹打成重傷!後來,我便與他一戰,我若贏了,他便離開……”
“你輸了?”影驚問。
容長蘇的目光至始至終都落在舜的臉上,他的表情一直都是那般安適恬淡,彷彿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在意。
舜平息了一會兒自己的情緒,才繼續開口說:“對!我敗了!”
舜用手指着臉上的刀疤,神情憤怒悲痛……
影想到這裡,心一陣哀嘆!
畢竟,當年他是因爲刀客家族的族長才撿回了一條命,影關心的開口問道:“那族長呢?”
“我按照賭約散了刀客家族,交上家族百年供奉的所有兵器,自幹爲奴,他也遵守約定放了家族的所有人!”舜眼悲傷,“只可惜我爹他受到重創,又因爲這個生了心病,兩年以後藥石無救,便去了!”
影低頭沉默,眼悲憫。半晌,容長蘇收回目光,低頭仔細察看了一下那枚白玉扳指,見沒有異常,才伸手拿起。
“好了,本王知道了!我會等你的誠意的!”容長蘇緩緩啓脣。
舜驚喜的擡頭,立即慌慌張張的跪倒在地上,對着容長蘇一個勁的叩拜謝恩。影望着舜那已經有些青腫的額頭,心生不忍,趕緊上前將他扶起來。舜鄭重的向容長蘇和影告辭,才匆匆離去。
“影!”直到再也感受不到舜的氣息,容長蘇才徐徐開口道,“查!”
說完,容長蘇才轉身離去。
影望着那抹淡白色的身影,心一片崇敬……原來,王爺想到如此周到。
剛入九月,長安的溫度就一個勁的降,綿延的小雨從一大清早下到現在,大街小巷的青石板路都滑溜溜,溼嘰嘰的,街上自然沒有往常那般熱鬧。
冷風伴着飄雨刮得窗櫺搖啊搖啊的“嘎嘎”直響,弄得躺在牀上的於歡歡一陣煩心。
轉眼間於歡歡就已經在丞相府呆了三天,她其實是不想一個人呆在五王府,因爲那裡到處都是屬於容長蘇的記憶,一回去,她就會想他。於歡歡從今日一大早到現在就一直心神不寧的,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了鬼門關一遭的原因,她現在的第六感總是特別的精準。於歡歡心浮氣躁的一把推開被子起身,叫了幾聲主院的丫鬟,沒有聽見任何人迴應,只好自己起身洗漱收拾了。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一個丫鬟都沒有?”於歡歡狐疑的唸叨着,心的不祥預感越來越強,她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利索的紮了個簡單的小辮子,隨意套了一件單薄的外裙就朝着驚濤住的房間邁步而去。
雖說今日下雨,下人少有出入,也不見得這麼清淨啊!一路上,於歡歡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她腳下的步子越邁越開,心越發壓抑焦急,神情有些驚慌。手機請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