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遇到了劫財的!”容長蘇心神一鬆,放開懷裡的於歡歡,點了點她的小鼻子,“一會兒你要乖乖跟在我的身邊,不準亂跑!”
於歡歡乖巧的點點頭,心裡卻不怎麼同意容長蘇的建議。阿三臉嚇得臉無血色的趴在馬車框上,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
於歡歡一腳把阿三從馬車裡踢出去:“你一個男人,能不能膽大一點!”
阿三從結實幹裂的道路上爬起來,揉了揉發疼的臉蛋和膝蓋,再擡頭,又是一陣驚慌,他趕緊伸手扶住一邊的驚濤,以免自己腿軟倒下。
密密麻麻一百來人的黑衣男子將他們這七十人左右的隊伍圍的死死的,每個人都以黑紗遮面,露出來的每雙眼睛都帶着熊熊殺意。爲首的男子個子不高,身材略微粗壯,透出一雙飽經風霜的眼眸,他就是這羣殺手的頭目,一個將羣攻運用的爐火純青的高手。
“東西留下,你們可以安全離開!”領頭的殺手冷笑着說,他有着足夠的自信完成這次任務。
容長蘇摟着於歡歡緩緩下車,有些惋惜自己的馬車。
“我去,本小姐還以爲來了個什麼大人物,原來是你這個矮的像柿餅,肥的像冬瓜,還醜的不敢見人拿塊遮羞布擋臉的渣男啊?”於歡歡不屑的瞥了那個殺手頭目一眼,嘴上雖然不積德,心思卻各種運轉。
她暗自觀察着這個男人的行動與反應——他很像丁秋。作爲法醫,她對於細節的東西尤其敏感,她很容易看出來這個殺手習慣性的小動作和丁秋有些神似。
領頭沒有理會於歡歡,他眼中迸發着的殺意,卻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他這次的目標不過是這批貨物,並不想節外生枝。
“我說小弟弟,你和丁秋什麼關係?”於歡歡微笑着走到容長蘇前面,篤定的盯着前面那個領頭的男人,她不會錯過他臉上的一丁點表情。
男人臉色一變,眼中閃過驚駭。他不得不承認,於歡歡的直覺很準,他就是丁秋的唯一弟子,也是面具男手下的殺手頭目,鷹!
鷹心裡比誰都清楚這個於歡歡在面具男心目中的位置,他雖然恨,但是因爲有所顧忌,所以也沒有對於歡歡出手,只是面目可憎的說:“小女娃長得很可愛嘛!要不拉回去給哥們兒享受享受!”
“呵呵,就憑你?毛都沒長齊就學人家說大話,真是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豬舌頭!”於歡歡笑眯眯的盯着鷹,“我看你這樣,估計送到長安十里莊都買不了個好價錢,唉,真是人渣中的人渣啊。”
“你有種再說一次!”鷹被於歡歡氣的絲毫沒有理智了。
“說就說,你……”
容長蘇摟了摟於歡歡,將她拉回自己的懷裡,親親她的臉頰:“爲夫什麼時候還需要靠着一個女人保護?你只需要乖乖躲在爲夫懷裡就好!”
“可是我想……”
“沒有可是!你是我容長蘇的女人,理應由我容長蘇來保護。”容長蘇臉色一變,手中的琉璃刃亮出,周身散發着滾滾殺意。
於歡歡乖乖摟着容長蘇的腰,滿臉崇拜。哇塞,大神啊,她簡直被這種自帶特技炫暈了腦袋,完全分不清狀況,滿眼都是小星星。
“敬酒不吃吃罰酒!”鷹橫刀一舉,“殺!”
一衆訓練有素的殺手便朝這些官兵襲擊而去。這簡直就是單方面的屠殺,容長蘇帶的士兵都是普通的長安守衛軍,哪裡是這些江湖殺手的對手,而且這些殺手不僅擅長單打獨鬥,更加擅長羣體配合,讓容長蘇一時間奈何不得。
“王爺,你快走!他們人太多,東西估計保不住了!”驚濤護着阿三,急切的喊着。
擁有琉璃刃的容長蘇,戰鬥力飆升,但有因爲有着於歡歡的拖累,容長蘇無法發揮出自己的十層功力,無法揮灑自如。
“看我的!”於歡歡小手一揚,指頭朝着一羣黑衣人彈去。
“啊,不好,有毒!”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黑衣人的羣攻節奏瞬間被打亂,攻擊力立即下降。
容長蘇滿意的朝於歡歡點了點頭,還沒有等黑衣人恢復好隊形,手中得了琉璃刃便朝着他們砍去。劍芒所到之處,哀鳴遍野,血流成河。
“我靠,太血腥了!”於歡歡趕緊用雙手矇住眼睛,卻將十指岔開,留出大大的縫隙睜大眼睛,一陣哀嘆——虐殺,容長蘇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虐殺。可是她手中的藥粉扔的更加歡樂了。
鷹臉色一變,揮動着手中的大刀一面朝着容長蘇他們靠近,一面指揮衆人:“先殺官兵,最後集合衆人之力一起圍攻五王爺!”
屬下的人立刻領命,朝着那些毫無反抗能力的士兵砍去。
“我去,你丫丫的,欺負弱者算什麼本事啊!有本事衝着老孃來!”於歡歡說炸毛就炸毛,伸手就要推開容長蘇的懷抱,卻被一個更緊實的手臂箍了回來,她看到容長蘇不爽的神色,語氣趕緊一變,“有本事衝我相公來!欺負那些士兵算什麼本事!”
容長蘇嘴角一抽,丹田內凝聚的真氣一泄,讓鷹鑽了空子,掠到了他的背後。容長蘇想要再凝氣,已經來不及,悲涼的瞪了懷裡的於歡歡一眼,生生用自己的身體去接住那蘊含着雷霆之力的一刀。
“不要,王爺!”原本膽小怯弱的阿三不知道那裡來的那股子勇氣,突然跳起,一把推開容長蘇,用自己的身體扛住鷹的一擊。
“混蛋!”鷹本以爲容長蘇必死無疑,卻被阿三壞了好事,他抽回大刀,又發泄似得在阿三的身上來來回回砍了無數刀子。
“阿三!不!阿三!”容長蘇眼裡有驚痛,他手中的氣焰一變,身上的氣勢提升了好幾個等級,“我要殺了你!”
“阿三!”於歡歡和驚濤同聲驚呼。
阿三的屍體掩埋在血泊之中,太陽映照在他血跡斑斑的年輕臉龐,那高尚的靈魂似守護者一樣,給了容長蘇他們衝出封鎖的力量。
夜,黑了起來,天空浩瀚卻沒有一絲光亮,星月都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狂風颳得樹木嗚咽作響,掩映着兩匹駿馬恍然前行的馬蹄聲。
容長蘇月白色的衣衫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懷裡的於歡歡卻安然無恙,身後跟着的驚濤也受了嚴重的傷,形勢對他們很不利。鷹率領着黑衣人緊跟在容長蘇身後追趕,他的任務只是劫下藥草,可是容長蘇太強了,他一人之力,懷裡還有個拖油瓶,居然殺掉了他屬下三分之二的精英,此人不除,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容長蘇知道,如果再跑下去的話,他們一定抵擋不過身後那羣黑衣人的追殺,他望着眼前的深林蹙眉:江湖上有逢林勿入的說法,一般這樣的樹林危險更甚。他必須快速做出明智的選擇。
“入林!”於歡歡手中的藥已經用的七七八八了,除了留下一丁點用着關鍵時刻防身,她再也沒有多餘的藥粉隨意糟蹋了,她緊緊抓住容長蘇的衣襟,小臉上滿是傲嬌,“死也不能死在這羣人手中!”
按照於歡歡的建議,容長蘇足尖一點馬背,雖然有些乏力,但強忍着傷口的疼痛朝着黑漆漆的樹林裡躍去。身後急促的馬蹄聲一停,驚濤也跟着沒入了林中。在容長蘇進入林中的幾個彈指間,鷹帶着殺手們便蜂擁而至。他們以五人爲一個團體亦跟着飛進樹林裡。只要能殺了容長蘇,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對於鷹來說都是值得的。
衝進樹林的容長蘇越跑越踉蹌,心中滿是恨意,他堂堂東齊國五王爺何以淪落至此?懷裡的於歡歡感受到容長蘇步伐的凌亂,一下躥出容長蘇的懷裡。
“我扶你!”於歡歡壓低聲音在容長蘇耳邊說,她的手倔強的支撐着容長蘇的身體。
幸好今日老天做美,這樣昏暗的天色對於歡歡他們很有利,他們只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應付眼前的難關,不然即便沒有被黑衣人們殺死,容長蘇和驚濤也會被這傷勢拖累而死的。“噗通”的一聲,於歡歡被一根樹藤絆倒。
她心裡不快,生腿登了幾下樹幹:“泥煤,真是虎落平陽被小樹藤子欺,老孃……咦?有山洞!”
容長蘇大手一把捂住於歡歡的嘴,小心的聽着周圍的風聲,半晌,他放下手,給了於歡歡一個禁聲的手勢,緩步向距離剛纔大樹不遠的山洞行去。
這山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足夠三人藏身了。容長蘇領着於歡歡和驚濤進入洞中,用手勢吩咐驚濤和於歡歡歇息,自己開始清理洞外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