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仇睿德已經死了。”
孫梓貴語出驚人讓我和趙繼佑驚訝的張着嘴巴不知道說些什麼。
心情慢慢平復下來,我讓自己冷靜的看着孫梓貴問:“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仇睿德到底死沒死。”
“真正的仇睿德已經死了!”孫梓貴臉上浮現出一抹黯淡,緊接着他義正言辭的道:“但是假的仇睿德卻是沒有死!”
我突然想到了我們剛接手這起案件的時候,孔正揚告訴我們的事情。
十年前仇睿德掉入懸崖,當場死亡。死而復生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當年死的真的是仇睿德,那現在身在隔壁審訊室的就不是仇睿德本人!
“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們,滴字不要漏!”我覺得事情完全沒有那麼簡單,坐在我們對面的孫梓貴應該是知情人,目前爲止我們能夠掌握的線索,僅有這一個。
孫梓貴跟我要了一杯水,我起身給他倒了杯水,孫梓貴接過水喝了一口,眼中的回憶之色愈加的濃郁。
“我是孤兒,父母是誰我不清楚。我記事的時候就身在了孤兒院中,當時孤兒院裡面有很多的孩子,我們幾個就是其中之一。”
孫梓貴說是他們幾個,應該是和前幾名受害者有什莫大的關聯。
“孤兒院裡面什麼都缺,唯獨不缺歡聲笑語。當時孤兒院裡面,僅有三位老師照顧着我們幾十名孩子,其中就有秋思水和王欽明,我們時常在圍在孤兒院中的許願樹做遊戲,可以說每天都是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孫梓貴自嘲的笑着:“那時年少,都不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也都不去想父母在哪裡,快樂的過完每一天就是我們孤兒院的孩子最大的夢想。”
“但是……我沒有想到我們會接受那麼殘酷的事情!”
孫梓貴變得有些咬牙切齒,他狠狠的道:“爲什麼是我們!”
“這個問題我問了許多人,也問了許多遍,根本沒有人能夠回答我們。孤兒院裡面幾十位孩子,我不清楚當年那個人爲什麼要將我們八個選出來!”
“你別緊張,慢慢說。”孫梓貴的情緒有些不穩定,我小聲的道。
孫梓貴看着手裡的水杯,一口將裡面的水全部喝掉,慢慢的嘆了口氣道:“這有可能就是天命。”
“那件事情發生在十年前,那本來不過是我記憶中隨時都可以揮去的事情,但是後面的事情卻讓我對這一切記得清清楚楚。”孫梓貴憤憤不平的道:“十年前我們臥龍孤兒院來了一位老人,老人見了我們院長和看門的王大爺,他們說了什麼我不清楚,但是我清楚的是那個人在見了院長之後,院長就將孤兒院裡的所有孩子召集在了一起。”
“就是那個人從幾十名孩子中,將我們八個人選了出來。”孫梓貴面帶怒容的道:“那個人將我們八個人選出來後,就帶我們進入了一間屋子。在屋子裡,那個人用針在我們八個人的左腿上紋了這一行行數字。”
說話間孫梓貴再次擡起腳,露出紋身。
我和趙繼佑對視一眼,沒有說話。紋身並非是領養孩子的家屬紋上去的,也不是秋思水紋上去的,而是孫梓貴口中的‘那個人’。
“紋身紋在我們身上,讓我們痛不欲生。我不知道爲什麼平時非常溺愛我們的院長會變得那麼冷漠,她看到我們嚎啕大哭,卻是視若無睹。那個人在我們八個人身上留下了紋身,之後他就和院長出去了,將我們八個人關在了那間屋子裡面。”孫梓貴臉上浮現出一抹懼意,好似當年的景象直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在那間暗無天地的屋子裡面,我們八個人呆了很長一段時間,每天除了定時看到飯菜之外我們什麼也看不到。”
“那個時候我九歲,最小的是陽容,纔不過八歲。平時在我們眼裡和藹和睦的秋院長,卻像是一個壞人一般對我們冷淡的一句話也不願意說,我們八個孩子在裡面嚎啕大哭,換來的依舊是寂靜和沒人理會。哭累了,我們就依偎在一起休息,休息好了就又一次的開始哭。”
“或許是秋院長不忍心看到我們這樣,在過去不知道多長時間後秋院長來找到了我們,她對我們叮囑說身上的紋身不管怎麼樣都不要讓別人知道,如若不然的話會繼續把我們關在這屋子裡面。”
“我們當時只想出去,所以都沒有去反駁秋院長的話。秋院長也將我們從屋子裡面放了出去,不過從那以後秋院長就杜絕其餘孩子跟我們玩,那段時間一直都是我們八個人呆在一起。”
我和趙繼佑是完全沒有想到這幾位死者之間竟然都互相有聯繫,也完全的沒有想到秋思水曾經竟然做出過這樣的舉動。
我一直認爲修道之人講的是普度蒼生,爲人也都是好善樂施,而秋思水的所作所爲雖然沒到人生共怒的地步,但的確有些不像話。
我重新給孫梓貴倒了杯水放到他手中,看着他問後面發生了什麼。
孫梓貴面色有些蒼白,握着茶杯的手有些輕微的抖動。
他哆嗦着牙齒告訴我們道:“我們八個人呆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學習、吃飯、睡覺,都是我們八個人一起,完全和其他的孩子形成了隔絕。幸好!幸好,我們是八個人,而不是一個人,要不然的話我們真不知道要怎麼度過那段艱難的時光。”
“我們都以爲秋院長會將我們關在一起一輩子,但是那件事情發生後秋院長卻做出了改變。”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孫梓貴眼裡閃現出一絲恐懼,胸口有些起伏的道:“我記得那天夜裡,我和仇睿德去屋外面倒洗腳水。倒完水我們正要回去的時候,卻不知道從哪裡冒出兩個人。”
“他們……他們要去抓我和仇睿德。”孫梓貴眼中的恐懼越來越濃,他盯着面前的茶杯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纔開口道:“那兩個人一個來抓我,一個去抓仇睿德。我看到……我看到那個人沒有眼白,整個眼都是黑的……當時我就直接被嚇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也是這哭聲救了我。”孫梓貴有些心有餘悸的說:“我哭出聲後,院裡面的王大爺就跑了過來去阻攔抓我的那人,沒多久他們兩個就打了起來,只是……只是仇睿德卻被他們給抓走了。”
我和趙繼佑震驚的對視着。
十年前仇睿德墜崖身死的後面果然另有玄機,秋思水的那套說辭不過是糊弄警察的,真正的說法其實是仇睿德被人抓走了!
抓仇睿德和孫梓貴的人,我想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朱辛和古締!
秋思水爲什麼要編造出一套說辭來搪塞當時的調查人員?
我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原由。
秋思水和王欽明都是道家人,而朱辛和古締目前來看也精通道法。
由此說來的話,秋思水沒有告訴當時的調查人員真相那也是情有可原。
“仇睿德被抓走後,要抓我的那個人也趁機翻牆逃走。王大爺窮追不捨,只是我那個時候已經嚇得癱軟在地上,後面的事情就簡單了許多。”孫梓貴悠長的嘆息一聲說:“抓走仇睿德的人是誰我不清楚,但是第二天就看到很多警察來孤兒院。”
後面的事情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仇睿德被抓走後應該是被人從山頂丟下懸崖導致死亡,爲了掩蓋那玄幻的事實,秋思水只能編造謊言說,孤兒院有人失蹤。
得到消息的警員勢必會調查,調查的結果很顯然就是仇睿德失足墜入山崖,當場死亡。
“也就是說真正的仇睿德已經在十年前死了?”我皺着眉看向孫梓貴。
孫梓貴斬釘截鐵的點了點頭:“沒錯,真正的仇睿德已經在十年前死了!”
“那現在的仇睿德是怎麼回事兒?”趙繼佑更加疑惑的看着孫梓貴。
孫梓貴冷靜的回答道:“他是假冒的,他根本就不是仇睿德!”
“第二天的時候我才知道仇睿德被那人抓走,警察之所以來是來調查仇睿德事情。沒有多久警察就告訴秋院長仇睿德已經死了,掉入懸崖摔死的。我親眼看到了仇睿德的屍骨,也親眼看到仇睿德被送入火化場,所以這不可能有錯!”
孫梓貴深吸一口氣說:“原先的八個人到那個時候已經剩下了七個人,秋院長好像很在乎我們八個人,不對……她是在乎我們身上的紋身!”
“仇睿德走了沒有多久秋院長就又將一個孩子送到我們之前住的那間屋子裡,秋院長指着那個孩子讓我們都叫他仇睿德。我們都清楚仇睿德其實已經死了,但是爲了不餓肚子,我們必須要遵從秋院長說的話,口口聲聲的叫一個不是仇睿德的人爲仇睿德!”孫梓貴自嘲的笑着。
我皺着眉說:“仇睿德小時候腿腳出過車禍,這一點從現在的仇睿德身上可以證實……”
“當然可以證實!”孫梓貴不等我說完就搶着說道:“秋院長用心良苦,將那個假的仇睿德腿打斷,怎麼可能會無法證實?”
我和趙繼佑倒吸一口涼氣,秋思水在我們腦海裡的印象越來越模糊,漸漸的她開始被一個陌生的秋思水給取代。
“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趙繼佑有些不相信的道:“你要是和仇睿德一樣都是說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