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正揚永遠也不會知道在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們爲什麼會那麼驚訝。
跟在後面的趙繼佑瞪大眼睛,手裡面的資料撒落了一地。
我轉過身幫趙繼佑將資料撿起來,揉着額頭嘆息道:“去現場吧。”
“你知道出事兒的那對海外夫婦叫什麼嗎?”梓依抱着僥倖的心裡去問孔正揚。
孔正揚皺着眉回答說:“他們的中文名字叫唐臣男和柳青煦。”
梓依張了張嘴不再說話,存在於她心裡最後的那一丁點幻想也隨之破滅。
我之前與梓依一樣抱着僥倖態度去看待這個問題,事實上也不能怪我們馬虎大意。唐臣男和柳青煦自從十年前離開華夏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誰會想到他們還會再次回來?
而回來的時間又恰好是這個節骨眼上。
臨走前我們告訴孔正揚這起案子和前面幾起案子有些關聯,孔正揚的神色有些猶豫,表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趙繼佑實在是看不下去孔正揚這番模樣,主動提出。
孔正揚深吸一口氣說:“唐臣男和柳青煦是外國人,在我們國家有合法的過境簽證。他們現在出了事兒恐怕國外警方會追究我們的責任……”
“這件事情不要你管,既然我們接手了這個案子不管來自哪裡的壓力都能頂得住。”江冰胸有成足的對孔正揚說。
說實話,到現在我對龍局的瞭解還停留於表面上。
我只知道龍局接手的案子都是一般警局無法解決的,也就是俗稱的懸案。
但是對於龍局的權力我卻是一無所知,不過看着江冰這麼信誓旦旦我也就將心放在了肚子裡。
案件移交過來孔正揚也不會害怕來自各方的壓力,鬆了一口氣告訴我們說報警的是酒店的服務員,服務員前去打掃衛生的時候敲門無果就拿房卡進入房中,只是看到的卻是一屋子慘狀。
接到報警之後孔正揚就開始部署一切,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們突然找到了孔正揚。
“現場有沒有我們的人?”我沉吟着看向孔正揚。
孔正揚不假思索的回答:“酒店的保安和附近的警察都已經趕往了現場,現場一直保留着給我們刑警做現場勘查,沒有被破壞掉。”
“凡是接觸、看到屍體的人都給控制起來。一個也不要漏掉!”我斬釘截鐵的道。
孔正揚點着頭正要去安排卻被江冰叫住了。
“你調查一下唐臣男和柳青煦的電話記錄,凡是有疑的全部按部就班的帶回警局。”
我知道江冰心裡想的什麼。
唐臣男和柳青煦十年前從華回到自己的國家之後就一直沒有來過華夏,甚至是電話都不曾有過。而這次卻偏偏的莫名而來,來的時間又恰好是這個節骨眼上。
雖說是無巧不成書,但是無數的巧合加之與一起案件上那就不能用巧合來形容。
這是線索!
唐臣男和柳青煦住的酒店是西南市有名得五星級酒店,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酒店已經被重重包圍,凡是在酒店居住的人都會被扣留下來安排調查。
能住在這種酒店的人身份多數都是不一般的人,但是江冰連國外警方都能搞定還有什麼她搞不定的?
換而言之,這酒店的安全措施非比尋常,在這種地方唐臣男和柳青煦都能被殺我們不約而同的將兇手向酒店的方向想去。
到達酒店的時候現場負責的警方帶着我們到了房間現場。
“這是看到死者被害的服務員。”坐電梯的時候幹警對我們指了指身後的女孩。
女孩年紀大約在二十五六歲左右,臉色蒼白嘴脣發抖的她一直低着頭,從始至終她的頭都沒有擡起過。應該是現場較爲殘忍,讓她不忍再去回憶。
“當時是什麼樣的情況?”江冰轉頭問向服務員。
服務員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緊緊抓着衣角的手微微顫抖,就在江冰忍不住問第二次的時候服務員結結巴巴的回答着她剛纔問的話。
“我……我去打掃房間,敲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門都沒有人答應。我就想……我就想拿着房卡進入房間,可是……可是等我打開門的時候卻發現……發現……”
“發現了什麼?”梓依急促的問道。
服務員面色蒼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的滑下,應該是不敢在要去回答下面的問題。
也就在這個時候電梯到了事發樓層,我讓幹警現將服務員帶回去平靜一下,到了警局做相對應的筆錄。
709的房間外拉起了警戒線,門外的警察對着現場做着勘查工作。我將法醫服穿在身上戴上手套拉開警戒線走進了房間。
房間應該是豪華套房,裡面沒有我們想象的滿地的鮮血和殘肢,也沒有我們想象的血腥味或者是別的特別的味道瀰漫。
房間內甚至是連擺設都沒有被動過,唯一有些特別的是臥室的門口有着倒在地上的推車。推車裡面的被褥和洗漱用品丟落了一地。
應該是服務員在打掃衛生的時候在臥室裡看到了什麼,倉促慌忙的情況下將車子給打翻在了地上。
我們三徑直的走向了臥室,臥室裡面也保持着原狀,就只有在書桌前和牀底下被白布蓋着兩具屍體。
“怎麼將屍體蓋住了?”法醫現場沒有進行鑑定的時候屍體是敞開的狀態,所以我有些疑惑的問一旁的幹警。
幹警猶豫着回答說:“屍體……屍體太恐怖……”
“恐怖?兩具屍體有什麼好恐怖的?屍體都害怕成這樣你還怎麼做警察?”梓依不以爲然的走到了兩具屍體旁,伸手直接將上面的白布掀開。
只是在白布被掀開的剎那間,梓依整個人都不好了,忍不住連連後退,直到撞在了趙繼佑懷裡。
不僅是梓依就連我在看到屍體的那一剎眼角都忍不住猛地一顫。
不,這不能說是屍體。
這隻能說是乾癟的軀體!
看到這兩具軀體的時候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仔細的看地上有沒有鮮血。
出乎我的意料,地上一點鮮血沒有。
我們面前的兩具軀體完完全全的能夠將‘皮包骨頭’給詮釋出來。
唐臣男整個人都趴在了書桌上,他雙目圓瞪,因爲屍體乾癟的緣故唐臣男的臉上可以說是被皮包裹着的,凹下去的雙目死死的瞪着天花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不僅是他的臉,他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是如此。
身體裡的血彷彿全部都流盡了一樣,全身上下只有古銅色的皮膚包裹着那讓人毛骨悚然的骷髏。
柳青煦的屍體同樣是如此,全身上下只有一層皮包裹着骷髏。
因爲人皮較爲薄荷細膩的原因,柳青煦和唐臣男兩具軀體更像是一具骷髏,只不過在骷髏上面蒙上了一層皮。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梓依從趙繼佑懷裡站起身,來不及去責備趙繼佑,而是滿臉錯愕恐怖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氣皺着眉頭久久不語。
“連你也看不出端詳麼?”江冰同樣很疑惑的看着我,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我嘆了口氣對一旁的刑警說:“將兩具屍體都運回警局吧。”
警察點着頭重新給軀體蒙上白布用擔架擡了出去。
兩名警察離開後整個房間內就只剩下了我們四個人。
我轉頭看着趙繼佑,一本正經的問:“我知道你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兒,不準備說出來麼?”
江冰和梓依幾乎同時看着趙繼佑。
趙繼佑竟然還能輕鬆的笑出來,他聳着肩回答說:“你是法醫,死亡原因是什麼我覺得你比我還清楚。”
我明白趙繼佑的意思,點着頭在房間裡走了兩個來回,然後嚴肅的說。
“死亡原因只要一個,唐臣男和柳青煦是因爲身體裡所有的血都已經流盡而死!”
江冰震驚的看着我,然後看了看房間四周茫然的問:“唐臣男和柳青煦怎麼可能是血流盡而死?這房間裡可是一點血都沒有。”
“不光是沒有血就連一點味道都沒有!”我斬釘截鐵的道:“一般情況下體重到達六十公斤的人血液大約有接近五公斤之多。唐臣男的體重遠遠超過六十公斤,但是這一點卻在柳青煦身上進行了彌補。加起來大約十公斤的鮮血要是流的話恐怕這裡早就變成了真正的血流成河!”
“那……那怎麼會沒有一點血?”梓依依然不明白的看着我。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趙繼佑問道:“我說的答案你應該滿意了吧?現在能告訴我們唐臣男和柳青煦到底是因爲而死的麼?”
趙繼佑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極其沉重的告訴我們:“柳青煦和唐臣男的死亡和一個東西有着關係。”
“什麼東西?”江冰問道。
趙繼佑想了一下說:“這個東西你們還見過。”
“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快說啊。”梓依焦急的問道。
不等趙繼佑開口我就嚴肅的吐出一個字:“蠱!”
“你……你怎麼知道?”趙繼佑震驚的看着我,似乎是以爲我這個法醫永遠也不可能去理解這些迷信的東西。
我加重語氣說:“我不光知道是蠱,我還知道是什麼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