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看得起道家了吧?”趙繼佑苦笑着道:“道家五術中山術包含的最多,畫符抓鬼驅邪等等,但是換臉什麼的在道家的道術中卻根本不常見,亦或者是完全的沒有。”
說到最後趙繼佑話鋒一轉笑對我說:“你們醫學上不是有什麼換臉術麼?”
“元光啓和溫元恆都是醫學界的天才,換臉對於他們來說應該不難吧?”
我搖了搖頭沒有接話,趙繼佑將醫學想的太過於簡單。醫學就如同他們道術一般,分爲好幾個大系統,下面又有諸多的小系統。
元光啓是麻醉學以及心理催眠學,溫元恆則是法醫學,他們兩人的職業和換臉術完全的不沾邊。
換臉術也有諸多分明,有的是皮膚移植法,有的是直接換臉。
相比較皮膚移植法的換臉更爲流行,因爲這種換臉代價低,成功率高。
皮膚移植着換臉說白了就是臉上出現了疤痕、燙傷等無法消退的痕跡,有錢人或者是注意自己臉蛋的人多數都會選擇將臉上的皮換到身體上皮膚白皙乾淨的皮上,用白皙乾淨的皮膚代替臉上的皮膚。
而直接換臉就比較複雜和危險了,那可以說是完全的將整張臉皮撕破,緊接着在鑲嵌上新的臉皮,手法程度和危險性都是極高。
我不相信元光啓有這種能力,他是麻醉師和心裡催眠師,平時拿手術刀的次數都能用屈指可數來充當。
反而溫元恆卻是很有可能,但是他是法醫並不是專業的換臉人員,任憑他天賦再高,在刻苦也不可能短暫的將臉換到這種完美無瑕的程度。
就在我沉吟的這一會兒功夫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告訴我們說可以去看那具骸骨了。
我們跟着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到了專門放骸骨的房間。
工作人員指了指擺放在解剖臺上的兩具骸骨對我們說:“就在那裡,你們自己過去看就好了。”
“等會,怎麼會有兩具骸骨?”我皺着眉頭問向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怔了一下說:“你們不是要看萬年嶺那裡找到的骸骨麼?這兩具都是萬年嶺那邊弄過來的骸骨。”
“兩具?”我皺着眉,腦海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乾癟女屍案剛開始的時候我們見了楊子平,楊子平告訴我們說在我們偵破四名老師的案件離開後萬年嶺上又被雨水沖刷出來一具骸骨。
而那具骸骨應該就是我們面前的這一具。
我們三面面相覷將這件事情壓在了心裡,首先去觀察那一具我們自認爲是樑青山的骸骨。
那具骸骨還和我們之前所看到的一模一樣,左腿的膝蓋骨處有着明顯的裂痕,裂痕宛若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我順手拿起一邊的手套帶在手手上輕輕的分辨着膝蓋骨處的裂痕。
裂痕從膝蓋骨下方小腿連接處開始往上發展的,這應該是當時這具屍體的主人從高處跳落,腿上的力氣沒有卸掉,導致骨頭完全的錯位以至於粉碎性的骨折。
高處跳落在安永村那種落後的村子除了山上和樓房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但是從山上跳下來的話山下的路多數都是凸凹不平的,如果落地點是凸凹不平的地方他粉碎性骨折的裂紋不可能往上發展,而是望着四周發展。
所以從山上跳下被我自動的否認,除此之外就是樓房跳下。
樓房,必須還是高的。
除了安永村小學的教學樓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安永村還有什麼地方的高度能夠讓人在跳下的時候導致小腿骨、膝蓋骨粉碎性的骨折。
想到這,我心裡對於這具屍體就是樑青山的肯定愈發的嚴重。
膝蓋處檢查完畢後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到了骸骨的臉龐上。
“手電筒、清潔刷、洗具用品!”我一邊朝着骸骨的前面走去一邊衝着後面的趙繼佑道。
趙繼佑微微一怔,緊接着立即按照我所說的將東西準備齊全。
我用清洗骸骨的水輕輕的將骸骨頭骨處臉龐四周清洗乾淨,其後又用出風口將裡面的灰塵盡數的吹掉,到得最後我纔開始用清潔刷慢慢的刷着頭骨四周臉龐上的髒污。
做完這一切後我用手電筒照耀着臉龐的四周,在手電筒照耀的那一瞬我就看到了一行淺淺的痕跡。
我深吸一口氣道:“不管這具骸骨的主人是不是樑青山,但是我現在可以肯定在他死後臉上的皮被人扒掉了!”
“臉上的皮被人扒掉了?”趙繼佑震驚的湊了過來在強光的照耀下他也看到了圍繞着臉龐四周的淺淺刀痕。
江冰蹙着眉道:“那這麼說的話這具骸骨是樑青山的可能性最爲大。”
“沒錯。”我點了點頭證實了江冰說的。
將目光收回餘光突然的瞥到了身旁的另一具骸骨。
我照舊的用清洗工具將骸骨上的髒物盡數的清理掉,緊接着開始查看這具骸骨的身形特徵。
“骸骨的主人是男性,死的時候年紀大約是四十多歲。從骸骨上殘餘的肉腐爛情況來看男子死亡的時間應該達到了十多年,骸骨上沒有出現明顯的痕跡。”
查實了半天我吐出一口氣將得出的結果說了出來。
“這一具的死亡時間也是十年前,那如果那一具是樑青山的話,那這一具會是誰?”江冰摸索着下巴圍繞着骸骨走了兩圈,最後還是沒能想到個所以然。
“不可能會有這麼多的巧合,說不定這具骸骨真的就和我們調查的案子沒有關係呢。”趙繼佑不以爲然的說。
我默不作聲的將目光再一次的放在這具骸骨的頭骨上。
趙繼佑已經明白我要做什麼,很是自覺地將手電照耀了過來。
我清晰了一下上面的泥土以及沒有完全腐爛的剩肉,緊跟其後才慢慢的發現這具骸骨頭骨處的模樣。
“這具骸骨不是巧合!和案子一樣有關係!”
觀看了一下後我驚訝的擡起頭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頭骨臉龐面積的四周有着很深的刀痕,從痕跡上來看是圍繞着整個臉皮進行的,也就是說兇手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割掉這張屍體生前主人臉皮!唯一的可惜是他割的不是很完整,他的手法較爲生疏,以至於中間有着很多地方出現了斷連!”
“照你這麼說的話那具骸骨是樑青山,那這一具呢?這一具是誰?”趙繼佑怔了怔擡起頭來看我。
我九思不語,心裡其實一點兒想法也沒有。
如果真是元光啓殺掉了樑青山冒名頂替了樑青山,那跟着他的溫元恆呢?
是不是說溫元恆也殺了個人頂替了被他所殺的人?
在這具骸骨面前,答案是肯定的。
“我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事情。”江冰輕聲道:“之前我們猜測出兇手是樑青山之後就找到了樑青山先前上班的派出所,派出所的所長告訴我們樑青山有過失憶症。但是當時的主治醫生卻堅決的說樑青山的頭部沒有收到刺激也沒有收到碰撞,按理來說完全不可能會導致失憶。”
“理由或許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當時的樑青山就不再是樑青山!元光啓替代了樑青山,但是他卻不能替代樑青山的所有想法和身世以及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失憶,讓身邊信任樑青山的人將樑青山的所有事情全部說出來!”我接過話說道。
“沒錯,這是最簡單,最直接也最有說服力的解釋。而且所長當時還告訴我們說樑青山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異樣,完全的沒有了先前的隨和。”
“那是因爲他……根本就不是樑青山!”
趙繼佑淡然地笑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樑青山妻子和母親的死恐怕也另有蹊蹺。”
“樑青山的妻子是樑青山的枕邊人,樑青山的母親更是和樑青山朝夕相處。他們二人最爲了解樑青山,元光啓要想瞞天過海,就只有將他們兩個給……”說到這裡趙繼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趙繼佑說的是我先前忽略掉的,我已經快要忘記這件事情。
如果事情的發展真的和我們所想的一樣,那這件案子很快就有了解決辦法。
目前唯一的難題是,這具骸骨真正的主人是誰。
我學着換位思考,如果我是溫元恆的話,我要是想瞞天過海,冒名頂替,那就頂替一個默默無聞一直處於暗處的人。
這樣纔是最爲安全的。
但是,這人是誰?
安永村裡誰扮演着這樣的一個角色?
我們用相機給兩具骸骨拍了幾張照片準備回去之後慢慢研究。
離開了殯儀館我們打算直接回警局等着武警那邊來消息。
只是再回去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我現在算是明白當初樑青山從醫院逃走的時候爲什麼那麼多警察都沒有抓到他。”
“爲什麼?”趙繼佑疑惑的看向我。
我淡然的一笑說:“因爲他不是樑青山,他若是真的是換了臉皮,在將臉皮一揭之後他就又變成了元光啓,誰能會想到他就是一起兇殺案的最後兇手?”
我的話音剛剛落下江冰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江冰拿出手機車速微微放慢,滑動了屏幕接聽了電話。
電話裡面的聲音很大,打來電話的人是武警支隊裡面的一名負責人,聽着聲音我感覺倒了急促。
“專員,在安永村萬年嶺後面的一座山頭上我們發現了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