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箱的藥物最終被西嶺市警局的人全部運回了警局做着批量的檢查。
李亞玲也沒有想到這裡面竟然藏着這麼多的東西,以至於警察都走的差不多了她還驚訝的合不攏嘴。
再次向着李亞玲道謝後我們急忙的趕往警局。
剛到警局沒有多久休息室的門就被人敲開,刑警隊的幹警將一個商標放在我們面前說,這是在你那三十多箱藥物中發現的商標,根據我們的調查這商標屬於遠安醫藥公司。
我們的猜測並沒有出現差錯,這三十多箱的藥物果然出自於遠安醫藥公司。
而這些也很有可能就是十年前袁自成和程海慶購買走的那批藥物。
“蕭冠宸告訴我們說十年前出售的不僅是藥物還有醫用器材,那些醫用器材怎麼都消失不見了?”趙繼佑輕輕擺弄着面前的一部電話疑惑的擡起頭。
我沉吟着說:“蕭冠宸說那批藥物的價值高達千萬,我們今天發現的藥物遠遠沒有這個價格。我想這些藥物應該是沒有被全部運走的,到最後這些剩下的藥物都存放在了程海慶的車庫內,這一存就是十年的時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去找蕭冠宸麼?”趙繼佑放下電話看着我們。
江冰緩緩的搖頭道:“之前我們找蕭冠宸的時候他就將全部的事情都承認了,我們現在再去找他也沒有用。與其乾着急倒不如心情氣和的在這等着,等蕭冠宸找到十年前的出貨報單。”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我贊同江冰的想法。
趙繼佑無奈的靠在椅子上不再說話開始了閉目養神。
外面的天氣漸漸的黑了下來,清閒下來的我卻有些疲睏的感覺。
一夜沒有休息外加上一天的奔波的確讓我有些勞累。
我一根一根接連不斷的抽着香菸,想要以香菸阻擋睏意的同時消磨時間。
手裡的煙又一次的燃燒到了盡頭,我掐滅之後習慣性的去摸出下一根菸,還沒等我點燃就被江冰一把奪走。
我愣了愣張着嘴手還保持着夾煙的姿勢。
“別抽了,整個屋子都是煙味。”江冰將從我手裡搶走的香菸丟在桌子上白了我一眼說:“你先休息一會兒吧,等有線索了我再叫你。”
我搖頭苦笑,現在這個時候我怎麼能睡得着?
好不容易有了點兒線索我們卻又不能衝舉妄動,只能焦急的等待着,這還真是磨人。
“我出去走走。”我站起身來和江冰說了一聲離開了休息室。
警局或許永遠是最忙的一個單位,牆壁上掛着的鐘時針已經指到了七,警局內還是一片譁然。
我找了一個椅子坐在一旁看着他們忙忙碌碌嘴角不由自主的掀起一抹笑容。
我記得先前我再西山市做法醫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不忙的時候我經常的坐在刑警支隊的大辦公室門口點燃煙,幸災樂禍的看着蔣雪被夏隊指責着、看着刑警支隊的人不斷的忙碌的。
時間一晃,不知不覺已經離開了西山市有接近半年的時間,也不知道蔣雪怎麼樣了,有沒有找到男朋友。
不過就蔣雪那虎樣,想找到男朋友還真是有點兒困難。
想到這我又一次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門上貼有副局長標識的辦公室門突然被打開。
姜安從裡面走出來他顯得有些焦急,他衝着刑警支隊裡面的人道:“先放下手頭的東西,王隊你組織點兒人去一趟市醫院,遠安醫藥公司的前董事長出了車禍被送入了醫院,你帶人去調查一下,儘量壓低風聲畢竟他也是我們市裡的慈善家。”
“慈善家……”我苦笑着搖了搖頭,不過沒有多久我的笑容就在臉上僵硬了下來。
我豁然的站起身來喊道:“誰?誰出了車禍?!”
姜安應該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面,他微微一怔客氣的告訴我道:“遠安醫藥公司的前董事長蕭冠宸,剛剛我們接到通知他在回家的途中遭遇了車禍……”
我沒有聽完姜安後面的話,因爲在聽到‘蕭冠宸’三個字的時候我就已經跑了出去。
倉促的來到休息室我將趙繼佑和江冰叫了出來然後馬不停歇的趕往了市醫院,在路上我將姜安的話重複給了趙繼佑和江冰。
他們兩比我還要驚訝,臉上寫滿了愕然以及不知措施。
車禍,又是車禍!
逗留在安永村一個月時間的尚九生四人有三人因爲車禍死傷,而現在蕭冠宸卻又因爲車禍送往了醫院。
這很難讓我們不聯想到一起。
一想到那個豪爽的老爺子我們心裡都不由自主的痛惜了一下。
趕到醫院的時候蕭冠宸已經被送進搶救室,站在搶救室外的人很多,大多數都是遠安醫藥公司的高層人物。
在人羣中我們還見到了蕭冠宸的妻子李雯,在我們印象裡李雯一直很沉穩,但是遇到了這種事情即使她在沉穩也接受不了現實。
等待搶救的時候李雯哭暈了數次不止。
搶救進行了接近三個小時的時間,這段時間西嶺市的刑警支隊也趕了過來,我們一直跟隨着蕭冠宸的家人守在搶救室面前。
刑警支隊的人將車禍的資料遞給了我們,我翻看了一下無力的遞給江冰。
蕭冠宸下午的時候從家離開去了遠安醫藥公司,在遠安醫藥公司呆了接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才駕駛着車離開。
蕭冠宸自然不是自己開的車,而是有司機開車。
車子在行駛到一處紅綠燈前的時候正巧被兩輛卡車夾在中間,後面的卡車不知出於何故沒有來得及剎車直接撞上了前面的車。
而坐在車裡的就是蕭冠宸和司機。
司機當場死亡,因爲有安全氣囊的緣故蕭冠宸一直堅持到救護車趕來,不過情況並不理想。
蕭冠宸去遠安醫藥公司做什麼我們自然非常清楚,他是去幫助我們調取十年前的出貨賬單。
按理來說蕭冠宸的死和我們或許有着間接性的關係。
如果我們不去找蕭冠宸,蕭冠宸就沒有必要去調取出貨賬單,後面也有可能不會發生這場意外。
但是……我們能不去找蕭冠宸麼?
“肇事司機現在怎麼樣?”我深吸一口氣問向一旁的幹警。
幹警回答道:“肇事司機頭部受到嚴重的撞擊,當場……當場死亡。”
我沒有在繼續說話,那一句當場死亡已經斷定了事件的結果。
肇事司機已經死亡我們也就沒有任何的辦法調查,而這起車禍或許和尚九生、程海慶、竇安民的遭遇一樣,發展到最後都會不了了之。
搶救一直持續了四個小時的時間,最後隨着搶救室的燈滅掉而告終。
醫生疲憊不堪的從搶救室內出來,他摘下口罩的那一剎整個走廊就變得安靜起來。
“搶救無效,傷者沒有多長時間了。直系家屬進去看看吧……”
醫生的一句話撲滅了所有人的希望,包括我們。
李雯與蕭冠宸的兒子瀕臨崩潰的衝向了搶救室,我們則是無動於衷的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
事情的發展永遠在我們無法掌握的情況下進行。
我忽然的想到了穆成止一案中最後穆成止所交代的事情。
“我復仇的步伐從未停止,你們不知道我要做什麼,你們不清楚我復仇的對象是誰,所以你們永遠比我晚一步……”
我們不知道兇手是誰,甚至是說不知道兇手的最終動機是什麼,我們無法預測後面發生的事情。
我們雖是龍局的人,但是我們卻不能未卜先知。
對於這個結果有人比我們難過,但絕對的沒有人比我們內疚。
李雯從搶救室出來的時候臉已經被淚水不知道清洗了多少遍,她顫巍的看着我們用極其傷悲的聲音告訴我們:“老頭子知道你們來了所以想要見見你們。”
我們三不約而同的擡起頭,不清楚這個時候蕭冠宸見我們是因爲什麼。
當我們走進搶救室看到調着氧氣瓶的蕭冠宸時心裡充滿了無盡的悲傷。
先前豪放的老人現在卻臨終的躺在了病牀上,這只不過是一瞬間的發展,時間甚至是還沒有到一天。
蕭冠宸似乎感覺到了我們進入了病房,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滿是鮮血的手。
在這一瞬間我注意到蕭冠宸的左手中死死的握着一份報告。
“從車禍現場到現在傷者一直握着這東西不放,這東西對於傷者來說應該很重要,他支撐那麼長時間或許也是因爲這東西。”一旁的醫生解釋給我們。
我們輕輕走到蕭冠宸的病牀前,蕭冠宸的右手還在舉着,我不認識他不放下,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右手。
在這一瞬間蕭冠宸似乎得到了解脫一般,右手的力道慢慢小了許多。
他緩緩的將左手裡面的報告遞給我們,報告已經被血渲染,但絲毫掩飾不住上面的信息。
“十年……十年前的出貨……出貨報告……”蕭冠宸的沙啞的聲音充滿在整個病房裡面。
我輕輕的伸出手接過蕭冠宸左手遞來的資料。
無盡的悲傷充斥着病房,到了現在這種情況我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還有……還有一個事……”蕭冠宸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
我無比尊重客氣的說:“您說。”
“十年前……十年前……不止……不止他們兩個人……”
“還有……還有誰?”我微微一怔不可思議的擡起頭。
蕭冠宸蒼白的頭髮耷拉下來,他眼裡沒有懼怕有的是堅強。
“不……不認識……”
“他……他是坡的……”
“坡的?”我再一次的愣了一下完全的沒有理解坡的是什麼意思。
“他……他來驗的……驗的貨……”蕭冠宸的右手始終的抓住我的手。
我清楚的感覺到他手上的力度正在逐漸的消散。
“您……您先不要說話……”
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我竟然感覺到自己眼裡流出了淚水,我死死的抓住蕭冠宸的手輕輕的說。
蕭冠宸似乎沒有想那麼多,他始終斷斷續續的堅持着將話說完。
“如果真是我的藥……害了那些孩子……我……我對不起那些孩子!”
“不是……不是您的藥害的……不是……”我慌亂的搖着頭,蕭冠宸說起話來逐漸的完整,我知道是因爲什麼。
迴光返照。
蕭冠宸,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
“報告收好……”蕭冠宸抓着我的手慢慢的放下。
他嘴巴微微蠕動着,似乎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
他眼裡還充滿了堅強,爲了讓他心裡舒服我慢慢的靠近他的嘴巴,他慢慢蠕動着的嘴巴吐出四個字。
“君無戲言!”
聽到這四個字的剎那蕭冠宸抓着我的手徹底的放了下來。
我明白,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