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晚上,又到了我們安營紮寨的時間了。
其實我們根本沒帳篷,有種風餐露飲的感覺,而且我們仨還各有偏愛。
姜紹炎喜歡睡在樹杈上,在腰間擠着繩子,這算是一個防範措施吧。鐵驢喜歡在土裡睡,找個地方挖一個坑,把自己埋進去,按他說得,厚土就是最好的棉被。我是有點折了,也相對規矩些,找個合適位置,掛吊牀。
我們仨本來自忙活着,把自己睡覺的地方弄好,我也準備爬上去休息了,姜紹炎卻來到我旁邊。
他問了一個很古怪的問題,小冷,知道湘西那裡爲啥毒蟲多麼
我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認真想想後回答,那裡的環境和地理位置都特殊,更適合毒蟲生活,甚至也有苗人專門抓蟲子養蠱。
姜紹炎認可的點點頭,又四下看看問,那你再說,這裡的毒蟲跟湘西比,有什麼不同麼
我忍不住笑着回答,烏鴉,這裡是長白山,這麼冷,哪有什麼毒蟲
我覺得這麼說沒毛病,姜紹炎把我否了,而且很肯定得強調,這裡不僅有毒蟲,還非常厲害。
我愣了,讓他解釋下。姜紹炎繼續說,寒苦之地確實不適合毒蟲生長,但能存活下來的,都有兩把刷子,而且都是蟲王級別的。咱們現在離長白上小瀑布很近了,也就在聖地外圍了,你今晚辛苦下,收集毒蟲試試。
我能感覺出來,姜紹炎對這裡毒蟲也感興趣,只是到底有啥用處,我不清楚。
既然領導下命令了,我也不能不幹。我很痛快的點頭,也不上牀了,想隨便奔個方向,找一個理想的場所埋鼎。
但姜紹炎讓我別急,還特意給了三件東西,第一是有碗口那麼大的玻璃皿,上面有排氣孔,他的意思,我也配點猛藥,抓住蟲子後,把它弄暈了,放在玻璃皿裡。
第二是一雙手套,很薄但材質很特殊,姜紹炎說我帶着它,毒蟲咬不到,便於我用手抓蟲。
第三給我一個對講機,我能通過它跟姜紹炎取得聯繫。
打心裡說,這三件東西都對我有用,我也沒猶豫的把它們收好。
我是奔着西北角出發的,這麼走了一百多米,發現一個相對空曠的地點。我把魔鼎埋了,也把四個鐵幡擺好了,這樣能加大魔鼎吸蟲的能力。
之後我就近找個大樹,一屁股靠着坐下來。我偶爾吸根菸提提神,要麼就站起來活動下,給自己取取暖。
過了半個多鐘頭吧,有個蟲子出現了,奔着魔鼎嗖嗖爬過來。
我帶着手電呢,也就用它照了照。只看一眼,我心裡一震,心說姜紹炎說的真沒錯,這附近的蟲子果然怪異。
爬來的其實是個蜈蚣,雖然長得小,也就一根指那麼長吧,但它有兩個腦袋,共用一個身子,像個y字型似的。
一個腦袋青色,另一個腦袋是紫色的。我想起大話西遊了,有青霞和紫霞,兩人共用一個身子。
我心說難不成青霞和紫霞投胎轉世了,又一起當了蜈蚣
這雙頭蜈蚣也發現我了,它立馬止住腳步,跟我對視。我能感覺出來,它有點怕我,但魔鼎的誘惑力太大了,它又忍不住繼續奔魔鼎去的。
我可不想讓它鑽到魔鼎裡,不然一會還得費勁巴力把它摳出來。
我已經配好麻藥了,也都倒在那個手套上。我戴好後,奔着雙頭蜈蚣衝過去。
這蜈蚣很霸道,把兩隻腦袋都擡起來,要咬我。只是我被手套保護着,它想咬也無能爲力。
我最後把它抓住,又用手輕輕攥了攥它,目的是讓麻藥發揮作用。這蜈蚣扛不住,沒多久就暈了,只是暈前,它兩個腦袋都噴出一股綠霧來。
我很注意,沒讓身子沾到這股霧,但沒想到還是招了,等把蜈蚣放到玻璃皿裡後,我腦袋有點暈乎。
我害怕了,憑經驗找了幾服解毒藥,嚼着雪把它們嚥了。
但一時間藥勁沒上來,我又不想走,看能不能再抓一隻蟲王,就又靠着樹幹坐下去了。
我告誡自己別睡覺,卻最後忍不住,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
我沒做夢,大腦處於朦朧狀態,突然間,耳邊出現槍聲了。我被刺激的一激靈,或許就是被這股勁弄得,我睜眼後腦袋也不沉了。
我四下看了看,心說糟了,一定是姜紹炎跟鐵驢開的槍,他倆遇到啥危險了。
我把對講機拿出來,對着喊了喊,可我發現,對講機吱吱響,明顯有干擾。
我沒時間較真干擾從哪來的,我想盡快趕回去。
我把魔鼎和鐵幡都收了,還把班蝰蛇手槍拿在手裡,小心翼翼的往回跑。
這裡離他倆的所在地不遠,沒多久我跑完一半路線了,這時遇到兩個乾枯的灌木叢,我沒想停留。
但剛進過灌木叢時,從裡面分別站出兩個人來,他倆都拿着手槍指着我,一胖一瘦。
黑燈瞎火的,我認不出他倆是誰,以爲是敵人呢,我一對二明顯吃虧,但也不能就此認輸。
我一琢磨,誰胖我就對付誰,畢竟當靶子明顯。
我也舉起槍,指着那個胖子。他倆倒是比我淡定,也把我認出來了。
胖子先喊了句,別開槍,我是鐵驢
我定睛一看,另外那人是姜紹炎。我納悶了,稍微緩了緩神,問他倆,你們既然都沒事,剛纔開什麼槍
他倆互相看了看,鐵驢反問我,槍聲從你那個方向傳來的不是你開的嘛
我搖搖頭,也回過味來,我扭頭往回看,遠處肯定還有別人,槍聲是他們弄出來的。
我們仨一商量,決定趕過去看看,但我們先回了趟營地,最快的把我們東西打包收拾好。
接下來我們走了有一里地吧,姜紹炎站住腳步,或許又是直覺起作用了吧。
他皺眉看着遠處,讓我倆稍等。他找個老樹,嗖嗖的爬上去了。
有句老話叫,站得高看得遠,我明白姜紹炎就是想提前知道遠處是啥形式,但問題是,他夜視能力再強,能看多遠
其實姜紹炎是留了一手,等離地十米高後,他從揹包裡拿出一個夜視望遠鏡,通過它觀察起來。
這麼隔了半分鐘吧,他雙腳一鬆勁,身子嗖嗖的往下滑,最後輕巧的跳到地上。
我跟鐵驢一起問,怎麼樣
姜紹炎咧嘴冷笑,沒回答,等稍微想了想後,他跟鐵驢說,你先別走,把大傢伙拿出來,給我和小冷掩護。
鐵驢照辦,把吉他盒子卸了下來。
姜紹炎又帶着我,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我純屬稀裡糊塗的跟着,這麼走了一百多米,等鑽出一片灌木叢後,我看到遠處有三個帳篷,還有一小堆人圍坐在一起。
我心說這都啥人啊也沒聽說長白山有野人啊另外野人會搭帳篷嘛
姜紹炎對我噓了一聲,我倆又找個大樹,躲在後面。
姜紹炎把望遠鏡遞給我。我急忙接過來,稍微探個腦袋,觀察着。
不得不說,這望遠鏡真好,我看的一清二楚。
這些人都很魁梧,都是練家子,另外臉色都不咋好,就跟剛從墳堆裡刨出來的死屍一樣。
他們左耳都帶着鈴鐺,留着寸頭,最壯的那一個,脖頸上還有一個太極圖案的傷疤。
我知道這叫割皮紋身,說白了,按照某種圖案的規律把皮割下來,等癒合後,會留下這種圖案的傷疤形狀。
我意識到這些人不簡單,甚至有很強的組織性,另外我看到某個帳篷的門沒封嚴,露出半個鑽頭來。
乍一下讓我覺得這是地質工作者,來考察地形的,但細想想又不對,地質工作者不可能全都長這麼彪啊
姜紹炎就等我看完發表意見呢,但我一直觀察着不說話,他一把將望遠鏡搶回來了,問我,知道他們幹嘛的麼
我還是搖搖頭。姜紹炎咻了我一下說,小冷啊,你孤陋寡聞了,這是一幫盜墓賊。
我聽得腦袋有點短路,我倒是知道有盜墓賊這種人,問題是,這都啥年代了,咋還能被我遇到呢
我搖頭表示不信,也特意強調一句,這裡沒墓,他們來這幹嘛
姜紹炎說一看我就對盜墓賊不瞭解,這幫人叫盜墓賊沒錯,但未必非得盜墓,改革開放以後,墓越來越少,他們很多人都轉行做起販子了,去偏遠山區蒐集古玩古董啥的,另外也會去挖寶。
我跟學知識一樣,幹聽着點頭。
姜紹炎也不多解釋啥了,又突然嘿嘿笑了,強調說,我就覺得咱們仨人手太少,這次遇到這幫混蛋,咱們聖地之行,真就妥妥當當得了。
我打心裡合計,姜紹炎的意思很明顯了,這幫盜墓賊能當我們的援軍,但他們傻呀我們去抓魔心羅漢,這裡面沒油水,他們還屁顛屁顛跟着
沒等我說啥,姜紹炎把望遠鏡收起來,又跟我說,走,咱們跟他們打招呼攀攀交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