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鐵驢可以不信李米粉,但絕不會質疑姜紹炎。 他能這麼肯定,讓我倆一時間停下手頭工作,全看着他。
姜紹炎不急着跟我們說啥,讓小李把李米粉先帶出去,好吃好喝的對待着。
小李聽命。等審訊室裡只剩我們仨的時候,姜紹炎指着自己眼睛強調,這是心靈窗戶,李米粉沒說謊
我就事論事的接句話,既然他沒說謊,那他跟他兄弟只做小偷,又爲何帶槍呢另外他說的失蹤經過,也太神鬼化了吧
姜紹炎解釋,他們並非只做小偷,我分析他們混進旅遊團,是奔着小偷小摸去的,而之後他們在火車上,又表現出他們悍匪的本性,這兩者以及他倆偷偷帶槍,並不衝突,至於他們失蹤經歷爲何如此離奇,這容我再想想。
我們仨都坐在椅子上,姜紹炎是徹底蜷曲着身子,閉目沉思起來。我跟鐵驢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不瞎操心了,純屬陪着姜紹炎。
這麼一晃過了很久,大約都有一個鐘頭了。姜紹炎還是不睜眼睛,偶爾會動動手,做幾個的手勢,告訴我倆,他沒睡覺,而確實在琢磨事呢。
我看手勢也全無規律而言,更不懂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不久後小李又回到審訊室了,只是他一臉愁雲。我正閒得慌呢,也順嘴問了句,你咋了
小李說,李米粉和李元馨也太能吃了,一人足足吃了四份盒飯。
我算明白了,小李是心疼這八份飯錢,另外也真沒想到,李家兄弟飯量能這麼大。鐵驢還插話安慰小李呢,說他幫特案組也算有功,到時會申請上頭髮獎金的。
我們仨正胡扯呢,姜紹炎突然睜開眼睛,問小李,這有能上的電腦麼
小李點頭,立刻帶我們去了值班室。
這裡電腦很破,要我說,在烏州連吧都不用這種配置了,但姜紹炎只是用電腦查地圖,倒也能湊合用。
他把百度地圖調出來,搜到且末鎮並放大。
這一下子,屏幕上全是且末的地圖,姜紹炎還把手機拿出來,這裡有一張圖片,是從衛星角度拍攝且末的。
姜紹炎的圖片上,西南方有一片黑影。他就讓小李找來水彩筆,把這黑影搬到電腦屏幕上。
他指着黑影邊緣地帶說,按李米粉說的,他們應該從這裡進禁區的,之後走到了這裡。他又點着另外一片黑影。
我們仨應聲點頭。姜紹炎找來一個尺子,量着黑影到且末鎮的距離,又說,大約一百一十公里。李米粉兄弟只用一天時間就走出來了,你們怎麼覺得
我琢磨上了,這麼一平攤,他們兩兄弟每小時至少要步行四到五公里,還不吃不喝不睡的,才能一天趕到且末。
雖說這路途上都是戈壁地形並不好走,但一小時四五公里,快點走還是可以的。
我先接話認可。鐵驢和小李也偏向於我的看法。
姜紹炎卻搖搖頭說,這麼高強度的走下去,他們應該筋疲力盡纔對,可咱們想想,從火車上第一次見面到現在,這倆小子有累的趨勢麼
我跟李米粉在玉米地還搏鬥一番,也真沒感覺他累,反倒像磕了藥,特意興奮。
我又當先搖頭,覺得李家兄弟一天走完百公里,不現實。但這麼一來又矛盾了。
沒等我們誰接話,姜紹炎嘿嘿笑了,說他想起一件事,也想起一個人,如果真是這人搞的鬼,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我跟小李不知道他說的是誰,全看着他。姜紹炎又指了指自己額頭,或者說他指了指自己腦袋。
鐵驢啊了一聲,反應比較大,問姜紹炎,他不是死了麼
姜紹炎反駁說,狼娃能不死,我能不死,魔心羅漢也能不死,爲何他就必須要死呢
這話比較繞口,我聽得有點懵。而鐵驢呢,一直給我一種樂觀硬漢的形象,現在臉上卻出現點恐懼感了。
他使勁搓着臉,老半天才停下,皺着眉說,如果真是他,這次案子難辦了
我覺得他跟姜紹炎在打啞謎。姜紹炎也不打算跟我細說啥,甚至也有點煩了,說失蹤案先放在這,我們趕路要緊。
我們是一刻不在停留的就出發了。把李米粉和李元馨留在派出所,因爲他倆身上都揹着命案呢,剛纔殺了四個乘客,要接受其他的懲罰。
我們來到車站,又算計着轉了幾趟車,按之前規定,在兩天之內趕到且末鎮了。
這且末鎮跟烏州乃至省廳所在的沈市都不大一樣,地域特色很濃。我在去且末派出所這段路上,就發現這裡山地和沙漠佔了很大的比重,另外沙漠公路很多。漢人比重少,更多是維吾爾人。
等進了派出所,我估計組織上絕對特意考慮過,安排兩名漢族民警接待的我們。
我們一起簡單吃了飯,姜紹炎又問,特案組需要的物資送來沒
其一個叫駱毅的民警回答,說物資全到了。
我們仨急匆匆的去查看,當然我們每個人的側重點不一樣,我在乎胸囊裡的藥品是否齊全,他倆更在乎這次的武器是什麼樣兒
像鐵八爪繩索手雷這類的就不用提了,是必備品。新胸囊很讓我滿意,甚至還多加幾種能救命的稀有藥材。
至於新來的武器,姜紹炎跟鐵驢都當寶貝一樣擺弄着。說實話,我不怎麼認識。
就說給鐵驢用的突擊步槍吧,外形很怪,有種只在科幻電影裡才能出現的感覺,甚至還沒槍托。
鐵驢跟我解釋,這突擊步槍很先進,叫fn2000,是比利時貨,威力沒得說,最主要的優點是緊湊感很好,節省空間。
姜紹炎又接着把這次新配備的手槍解釋一下,說這叫m500轉輪,號稱手槍的大炮,光槍管就快一尺長了,也因爲威力大,所以彈容量很低,只有五發。
我是被這手槍外形嚇住了,知道姜紹炎說的沒錯,這他孃的就是槍裡的穆鐵柱。
我也分到一把,而握在手裡才發現,它好沉,一接手的瞬間,我差點沒握禿嚕了。
姜紹炎跟鐵驢都笑話我,鐵驢還說,這槍上子彈後快五斤重了,開槍時一定要穩。
這是我面臨一個很艱鉅的問題,我覺得擺弄這種重傢伙,還是能不開槍就不開吧。
另外我也把魔鼎拿出來看看,也不知道爲啥,我隔着錫紙聞一聞,有種很噁心的臭味,估計金甲蟲的蟲卵在成長吧,我本想把錫紙掀開看看,又來怕不妥當,打消這個念頭了。
接下來姜紹炎開始忙正事了,他讓且末派出所把有關旅遊團失蹤案的一切資料都拿過來,他要一筆筆細看,另外也把這次失蹤的人員名單報上來。
我發現姜紹炎對失蹤名單更在意,還聯繫省廳,通過姓名和身份證對名單上的人挨個調取數據,想知道最近三個月乃至半年,這些人都在哪裡有過賓館入住或商場消費的記錄。
我和鐵驢想幫忙,但做這方面事都是門外漢了。我倆又充當旁觀者的角色。
一晃到了第二天,早晨起來後,鐵驢找到我,他有個想法,看樣子姜紹炎今天又要宅在派出所研究數據了,我倆何不趁空去西南部看看
我知道且末派出所有沙漠吉普,倒不用我們走路啥的。
我本來不想去,覺得還沒摸到眉目呢,我們就去禁區附近瞎轉,有點危險,也意義不大。
不過鐵驢一直勸我,還說不然沒別的乾的,實在無聊。
我最終熬不住,點頭同意了。
他開車帶我,當然了,我倆都帶着槍,也帶了點手雷護身。
鐵驢很直接,直奔西南百里外的地方。雖然有車,但這一百里地,我們足足開了小半天的時間。
趕得很巧,最終停下來時,我們眼前有一座小山,李米粉也交代過,這山後面就是禁區了。
其實這山並不大,或者叫大土堆也沾邊,有三五十米高吧。
鐵驢帶着我,一起爬到山頭上。我發現個怪事,這山跟分界點一樣,我們這邊雖然是風沙地,但也長點小植被,被星星點點的綠色點綴着,而山那邊,簡直一片荒漠的節奏。
山頭上風也大,小沙粒吹過來,打的我臉皮難受。
我問鐵驢,接下來幹啥是繼續深入,還是就在這裡小轉轉,體驗一把就得了。
鐵驢偏向於後者,也強調我倆別在山頭上體驗啥了,不然沒一會呢,我倆嘴巴和鼻子裡就全是細沙子了。
我倆下了山,算進到禁區裡了。我們找到一個相對風小的地方,鐵驢先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也學着他。鐵驢蜷個身子四下看着,突然笑了,跟我說,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們那幫逗比還能做春夢可能麼
我沒法回答,因爲我也沒經歷過。
鐵驢提出一個很大膽的建議,徒弟,要不咱倆也在這睡一覺
我實打實覺得不妥,就採取一個折的辦法回答說,一個人睡,一個人守着,看有啥怪異沒
鐵驢說行。他身手好,所以守着的肯定是他了。
我也沒帳篷,總不能大咧咧躺在沙地上呼呼吧就把鐵驢腿當枕頭了。
本來我沒睏意,純屬閉着眼睛體驗生活呢,但過了一刻鐘,我突然間覺得,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了,被它影響下,我竟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