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腿腳不利,出院這種小事沐顏若便沒打算麻煩哥哥。
所以,自己辦好手續出來後,她便直接搭上了回家的公交車,只是,才走了一半路,她便接到了刑警大隊長左司擎的電話。
左隊來的電話,十有八九是她那個不省心的爸又闖禍了。
被捅了一剪子之後,沐顏若對她那個酒鬼父親已算是失望透頂了,真的很不想管他的閒事。
但,左隊畢竟以前幫過哥哥不少次,所以,他的電話不能不接。
想到這裡,她沉着臉轉身,本以爲又是醉酒鬧事或者聚衆賭博這種問題,她一開口便想直接對左隊說:就讓她爸爸關着吧!關一關更老實。
結果,電話那頭的人只說了一句話,她整張臉都變了色。
“什麼?殺人案?”
“確定是他嗎?”
“那,那……我馬上來一趟。”
雖然恨父親,雖然覺得他坐牢後自己還能幸福一點。
但,殺人案一旦定罪,那就不是坐牢的問題了。
沐建國雖然不配做一個父親,可若他真的犯了那麼樣的大案,‘臨死’之前,沐顏若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去看看他。
抱着這樣的心情去了警局,當沐建國看到女兒出現時只有一句話:“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錢包是我撿的呀,我沒殺人,沒有……”
有這樣一個滿口胡話的父親,他說什麼沐顏若也不願相信。
她甚至冷冷對着父親哼了一句:“你連我都下得了手不是嗎?現在,是又搶別人錢了嗎?”
“女兒,不是,真的不是……不是我……”
她不相信父親,當然,他也沒什麼地方值得自己相信,只是,就算心裡已認定了他有罪,可見完父親之後,沐顏若還是找到了刑警大隊的隊長左司擎,要求看一眼死者的屍體……
“你要看死者的屍體?”
沐顏若找去的時候,左司擎似乎正在見什麼重要的大人物。
她耐着性子等了他大約半個小時,左司擎才緩緩走出來。
見她一直在等着自己,高大的男人轉過身來,看着她虛虛地笑了一下,似乎是因爲抓了她爸爸而感到抱歉。
知道他那眼神代表着什麼,沐顏若卻並不怪他,只解釋道:“左大哥,我是學法醫的,就讓我看一眼行嗎?”
“這種時候,你還想要學習?”
她搖頭:“只是想確定一下是不是我爸殺的……”
“……”
相較於左司擎刑警大隊長的身份,他的外表卻與身份截然相反。
左司擎給人的感覺,有一種野性中帶着粗獷的味道,五官雖俊逸深邃,卻刀鑿斧刻一般。
高大挺拔的身軀似蘊含某種着強大的力量,危險得足以令所有女人深深着迷。再配上他那桀驁不馴的個性,正是小女生們趨之若鶩的完美壞情人典型。
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所以左司擎雖然是個人民警察,但在女人堆裡一直人氣很高,再加上又是沐顏若那所學校的客座教授,所以,沐顏若和他可以說是很熟悉。
而左司擎之所以注意到她,除了因爲她是自己的‘學生’以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這丫頭是整個校園裡唯一不花癡自己的女孩子。
長得帥有罪啊!
所以左司擎就喜歡這種不會以貌取人的丫頭,至少跟她相處起來不會覺得有壓力。不過,難得有這麼單獨見面的時候,沒想到,居然是在警局。
見面的地點太尷尬,但她提的要求卻更讓人尷尬了,所以,左司擎只是看着她,好半天也沒有再接話。
看出他的爲難,沐顏若干乾地舔了下小嘴,問:“左隊,很爲難嗎?”
是有點爲難,不過,她都等了自己這麼久了……
想到這裡,左司擎一笑:“走,我帶你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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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不在警局,所以左司擎直接開着警車帶她去了警隊特屬的屍檢所。
到了地方,沐顏若很快看到了那具女屍,那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死相……很難看。
但,她卻一點也不害怕地靠近。
拉開遮屍布,她仔細地看了一眼屍體後,用沒有戴手套的手輕輕碰了碰那個女人臉上的某一處擦傷。
瞬間,她的腦中白光一閃,女子遇害的畫面已是電影一般在她腦海裡播放起來……
很短的時間,她沒有說話,一直左摸摸,右量量……
收手之餘,她終於凜凜擡眸,篤定地告訴左司擎:“不是我爸!”
“……什麼?”
“兇手另有其人,不是我爸殺的……”
“你……就看了一眼屍體,就做出這種結論了?”
時間太短,左司擎明顯不太相信她的話,可沐顏若卻很篤定:“雖然我還沒有畢業,但,我真的確定不是我爸爸殺的。”
“小沐啊!我知道這件案子關乎你的父親,所以……”
知道左隊要說什麼,她很直接地打斷他,說:“左隊,你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沐建國有罪。但,不是他做的話,我也得說出來,畢竟,我爸坐不坐牢不重要,可重要的是,我們不能讓真兇逍遙法外對不對?”
“既然你這麼篤定,說說看,何以判定不是你的父親?”
“這兒……”
指向女人的手腕:“有被捆綁過的痕跡,至少24個小時以上。”
然後她又指向了她的足踝:“這兒,雙腳也綁上了,而她一直在掙扎,所以磨到皮都破了。還有這兒,她被打了耳光,左右各五下。”
“頭上的傷不是致命傷,但她卻因此昏迷……”
話到這裡,沐顏若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然後說:“一輛,兩輛,三輛車……接二連三地壓過她的身體,以至她肋骨斷了七根,腿骨粉碎性骨折,她是死於車禍,並不是我爸用東西砸死的……”
“你怎麼知道?說得跟親眼見過似的……”
左司擎辦案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雖然,她就看了幾眼,摸了幾下就說出結論令他有些震驚。
但,除非專業性的東西,她的說法其實也很符合左司擎心裡的答案。
只是,他能做出這樣的判斷,是憑自己好幾年的辦案經驗,但沐顏若只是一個大三的醫學生,就能說得這麼神乎其神的清楚,甚至連三輛車壓過這個女人都說出來了,他怎麼還可能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