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形橋,通體散發着輝煌光芒,如彩虹般橫跨在無邊無際的黑暗空間,顯得如此突兀,如此詭異……
更加詭異的是,凡落在橋面上的修士,都不能動:因爲每走一步,修爲就會下降一個小境界。
渾身長滿瘤結的精怪,擡頭看了看虹橋長度,不由暗暗焦急。可憐他從金仙巔峰,掉到玄仙中期,也不過用了六步。若是走完整座橋,只怕幾個金仙巔峰,都不夠用。
儘管如此,他卻不想出聲提醒其餘五金仙。原因麼,很簡單:先前他們之所以能保持克制,甚至合作,不過是因爲勢均力敵,不敢妄動而已。若是對方得知,他的修爲已經倒退到玄仙層次,平衡立刻便會被打破。
面對聖位誘惑,就算親友都不一定靠得住,更何況敵對勢力!
接下來發生的事,果然如他所料,所有人都忍不住或多或少的走了幾步,又很快發現,自己的修爲,已經降到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步。也都猜到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可都很有默契的閉口不談此事。
正尷尬間,三目四臂的妖怪突然指着幾百米外的一個東西說道:“那是什麼?”
其餘已經失去金仙修爲的金仙,紛紛擡頭望去,只見一個棗核大的東西,橫躺在虹橋中部。卻是混跡在灰塵中的牡丹園,在灰塵凝聚成虹橋後,終於暴露了出來。
“似乎是一件仙器級別的洞府。”道家金仙不敢外放元神,更不敢動用神通,只憑肉眼觀察,有些不確定地說着。
“看着有些眼熟,樣式很像天宮內的宮殿。”紫薇帝君喃喃而言。
“呵呵。”江雷無奈地看了一眼香玉,知道再也藏不下去,便乾脆光棍的跳出園子,又伸手將牡丹園捏起,貼身藏好。
“小鬼,你是誰?怎麼混進來的?”由於他沒有刻意掩飾自己鬼魂的身份,那陰鬼神魔一眼便看出了真實底細。
“哈哈……陰間一小鬼,見過衆位前輩。”江雷拱着手,團團作揖,貌似純良無害。
“少廢話,怎麼混進來的,快說!”胖胖的佛家菩薩已經看出對方修爲不高,因此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若不是虹橋有些詭異,早就揮揮袖子,扇死對方了。
“這是什麼話?成聖契機,各憑天意,只要能夠進來,就是有緣。你管他是力破道圖,還是用別的方法。修爲不高,身無秘寶也能和我等走得一般遠,豈不正好說明,他是與聖位有緣之鬼?”陰鬼神魔冷哼道,袒護之意十分明顯。
但他可沒安着什麼好心,之所以袒護,是覺得,對方或許真的有緣,不如趁機收攏,若能得到所謂的成聖契機,自己大可以出手搶奪。諒一個小鬼,還能翻天不成。
“神魔要庇護他?呵呵……”胖菩薩不改笑口常開的表情,下一瞬便摸出柄華美佛刺,甩手丟出。
警兆!
嗚——
偷襲的佛刺,急嘯着衝向江雷,快得根本來不及反應。
“無恥!”陰鬼神魔怒喝,可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你妹的!”江雷氣得破口大罵,可那又如何?以他的地仙境修爲,確實難與對方抗衡,甚至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
細長佛刺,無聲無息穿透江雷胸部,帶出無數血肉碎末,幸好他在警兆剛剛升起的時候,就試圖後倒趨避,這才勉強避開心臟要害。
砰——
江雷摔倒在橋面上,丹田玄黃氣立刻瘋狂涌出,修復傷口。
“咦!”胖菩薩萬萬沒想到,對方能在他的全力偷襲下,避開要害不死,因此十分吃驚。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沒有玄黃氣,此時的江雷早就死透了。
“咦!”第二聲驚疑,同樣是胖菩薩發出的,因爲他發現,刺中小鬼的佛刺,一旦飛出虹橋範圍,立刻便像投入烘爐中的鐵片一樣氣化了。
那可是頂階的佛門法寶,威力僅次於先天至寶,沒想到就這麼毀了。
佛刺氣化的一幕,同樣被躺着的江雷看到,心中一陣激動:“我知道了,灰塵形成的虹橋,依然繼承了作爲灰塵時的特殊能力,能夠保護停留在它附近的生物,一旦脫離,就得死。我還不信,金仙肉身強度,能夠和頂階仙器想比!如此,在虹橋上只要掌握好角度,便不懼金仙攻擊!甚至,如果操作好了,還能滅掉胖菩薩,報一刺之仇……”
此時,他還不知道對方每走一步,便要掉一個小境界的事,否則會更加有把握。
想到這,江雷立刻翻身而起,朝着虹橋彼岸飛奔。此時,他的傷口已經痊癒,雖然沒有動用神術,可速度也能用飛快形容,片刻功夫便跑過了虹橋的一半。最關鍵的是,他跑極有技巧,總是貼着橋面邊緣,呈“s”行迂迴行動,這樣不管對方使用什麼手段,都能在第一波攻擊中保住性命。至於第二波,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因爲一擊不成,無論法術還是法寶,都要飛離虹橋,消失無蹤。
胖菩薩正在心疼失去的佛刺,就見那小鬼已經跑遠,再看逃跑是採用的刁鑽路線,就知道即使發動攻擊,也傷不到對方根本,反而會失去用於攻擊的法寶、神通。
“你不該放他走!”道家金仙繃着臉說道。
胖菩薩一愣,問道:“爲……”
話沒說完,便反應了過來。虹橋之上,一步倒退一境界,除非他們站在原地不動,否則修爲早晚會退到底線,變得和對方一樣。不管這個底線是金丹,還是陰神,甚至出竅,都不是好事。
想想吧,被一個同境界的敵人惦記,會有好下場纔怪。最關鍵的是,修爲一旦淪落到地仙或者更低,他們便無法動用大威力的仙器法寶,等於守着金庫去討飯,再被乞丐狂踩。
這是何等憋屈的事!
“鬼兄,這個不知怎麼進來的小鬼太過危險,我們都不放心,必須下手出去!”紫薇帝君沉聲說道:“鬼兄若還是想要庇護對方,說不得就得先在這裡做一場!”說完,他便祭出一口幽光四射的圓鏡,大有一言不合便動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