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瞧好吧,那些糧商手中存貨都弄得差不多了,就算勳貴世家,多數也被坑了進來,剛剛還有個李伯爺府的管家,將莊園內存糧,一股腦賣給了我們。
“好!”江雷大喜:“那京城郊外的簡易倉,弄好沒有。
“弄好了,按老爺吩咐,兩家都建了,還是挨邊建的。”
“這封信你拿着,等我下場,你就按計行事。”
“是!”舒服接過信裝入口袋,沒有多問一句。
第三天,江雷來到陰間,走入考禮司的科舉大院,坐到自己的房格內。爲了避免搜身時被發現,他將儲物法寶和牡丹園留在了陽間家中。有元神,想作弊何必學凡人,帶幾張紙入內?
就在陰曹考禮司大門封閉,正式開考的時候,陽間卻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最近爲京城糧價降低,做出重大貢獻的兩家糧商,建在京郊的大倉,被宵小一把火燒了。無數糧食,在堪稱焚天的大火中,變成了黑灰。
“糧價!”有些內行人立刻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開始收囤米糧。
糧價!大倉火焰還未熄滅,京城糧價便在行業內部翻了一倍,並以火箭般的速度直線躥升。?7z小說
“京城糧食,絕大部分都集中在兩家,現在被一把火燒光,必然會造成奇缺格局,就算從南直隸、湖廣,緊急運送漕糧,也要五、七個月,甚至更長時間,才能使糧價復平。這個時候,誰賣糧食,誰就是傻子!”糧商們各懷心思的如此想着,乾脆捂緊手中所剩不多的糧食,開始囤積惜售。
於是,當兩天後江雷從科場出來,糧價已經從一兩銀子兩石,漲到三兩銀子一石,並且鬥糧難求。
“江秀才,府尹老爺傳你過堂!”他剛回到陽間的家,便被順天府衙役傳喚。
“那就走吧。”江雷不緊不慢的走出家門,如閒逛般搖進順天府大堂。
“學生見過老父母!”秀才嘛,不用行跪禮,有個差不多就行了。
“你可知罪!”那府尹大約四十多歲,國字臉不怒自威。
“不知何罪之有?請明示。”
“你指使家僕,囤積哄擡京城糧價,還敢自言無罪?”府尹怒了。原來,在天齊,讀書人是不能經商的,否則容易被同行鄙夷,但家僕做生意卻可以。?7z小說這邏輯在江雷看來,簡直太特馬奇葩了。
“老父母,學生家僕人經營的糧倉被歹人所燒,拿什麼囤積哄擡?再說,別人家不賣糧,等待漲價,我家奴僕卻依舊平價出售。”
“每天只賣一石,也叫出售?!”府尹這是真怒了,每人限購一斗,一天只賣一石,跟玩一樣。
“我家僕人也沒有存糧,不信大人可以安排差役去查!”
“能搜到我還找你!”府尹心說:“誰叫你是個小秀才呢,人家晉商上面都有人,本官哪敢動,只好你交差了!”
好府尹,早已打定主意,立刻大喝一聲:“秀才不加刑,左右,拿下鎖入大牢,待本官行文寧遠學正,革了功名再打。”順天府尹說起來就是碉堡,同樣一府之地,別人叫知府,他卻叫府尹。別人正四品,他卻是正三品。只是想坐這個位置的讀書人,卻不多。無他,京城衙門多,個個都得罪不起。
“等等!”江雷慢悠悠地從懷中摸出一物:“學生有樣物證,需要面呈老父母。”
府尹心道:“壞了,這又不知請了哪尊神!”
壞事歸壞事,可他敢不看麼?
“準,親自呈上來。”
“老父母請看。”江雷走到大案前,將一張白紙慢慢展開,卻見上書四個大字:積德行善。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司禮秉筆太監魏。再下面,是一方小小的私印。
短短几個字,寫得中規中矩,毫無建樹。若是寫奏章,確實是合格的館閣體,但若說書法,卻委實談不上。可就這幾個字,卻把順天府尹小心肝嚇得砰砰直跳。
由於天啓皇帝剛即位不久,司禮秉筆太監魏忠賢,此時的名聲還沒到如日中天的地步,但作爲官場老人,他豈能掂不清其中分量?天齊王朝自中期就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那就是,新皇的潛邸老師,必然入閣。新皇的潛邸舊僕,必然分掌司禮監、御馬監等等要害之地,也就是說,早晚都會權傾天下。此人能拿出秉筆太監的手書,豈能小視?
天知道兩人到底有多深交情,真得罪狠了,說不定什麼時候歪歪嘴,他的烏紗就被尋個由頭摘了,當然,直接摘腦袋也不是不可能。
(有說魏忠賢不識字的,純屬某些讀書人故意詆譭,從他在天啓初期任的秉筆太監一職就能看出端倪,一個不識字的人,能做秉筆?就像一個不識字的人,做到著名教授一樣可笑。)
“在本官看來,此份證據確實能夠證明清白,江秀才,這就請回吧。”不愧是老官場,心情激動,面上卻絲毫不露。
“多謝老父母主持公道。”江雷得了便宜拼命賣乖,大搖大擺離開順天府。
“去,把那個姓胡的商人押來。”府尹氣不順,自然沒有好言語。不一會,老狐狸就被傳喚來了。
“哎呀!”此人剛進公堂,便有一封信從懷裡掉出來。
“罪過!罪過!弄髒貴人家書。”說完,他還一臉惶恐的將信撿起,反覆查看,似乎害怕沾染一絲灰塵。
有那眼尖的,已經看到封皮下款,赫然題着:男南星恭請大安。
古代男子,只會在面呈父母的信中自稱“男”,而這位叫做南星的人,卻是大大有名,簡直名滿天下。正是時任吏部尚書,東林黨魁的**星。
“哈哈……今天天氣真不錯,呵呵……胡兄一向可好?”那府尹乾脆站起來,對着老狐狸拱手打哈哈。古人有幫忙帶書信的優良傳統,可這書信也分三六九等。攜帶普通朋友書信的,是最低等。依次向上是族親,同年,近親,家人,內眷,最後纔是父母。
沒有親密牢固的關係,誰會將面呈父母的信交給別人帶?要說剛剛魏忠賢的題字,府尹還有三分疑慮,這趙天官的親筆書信,卻分毫不錯——他識得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