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夜,深了。
範飛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寬闊的街道上空無一人,橘黃色的路燈散發着柔和的光,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一陣冷風吹過,發出呼呼的響聲。他將衣服裹緊了一些,又把雙手環於胸前,嘴裡咒罵道,“該死的經理,讓我幹到這麼晚,還不給我加班費,讓他去死吧。”
又往前走了幾步,範飛的肚子發出咕嚕一聲響,他餓了。
左右望了一下,道路兩旁的店鋪都關門了。範飛又忍住咒罵道,“該死的,又要吃泡麪了。”餓肚子的感覺實在是難受,他加快腳步,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向前拐過一個路口之後,範飛停下了匆忙的腳步,空氣中有一股誘人的香味,長這麼大,他還從未聞過這麼香的味道。一定是什麼好吃的東西,在強烈的好奇心和食慾的驅使下,他轉過身,向着香味傳來的方向走去。
越往前走,香味越濃,唾液充滿了他的口腔。範飛心中有一點點奇怪,他在這一區已經住了很長時間了,從沒注意到還有這樣一條小巷。小巷並不是很寬,僅能容三人並排通過,兩邊是一人多高的圍牆,地面鋪的是青石板,還長着一些青苔,道路兩邊還長着一些雜草。向前走了大概有二三十米的距離,一間老式的木屋出現在他的面前。那誘人的香氣正是從木屋中飄出來的。木屋的門緊閉着,在門旁立着一個木牌,上面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是依稀可以看出麪館兩個字。
範飛站在門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因爲這間麪館實在是有些詭異。在門的上方掛着一個紙燈籠,散發出幽幽的綠光,讓周圍的一切顯得有些猙獰。並且時間已經很晚了。
咕嚕,範飛的肚子又發出了一聲聲響。範飛下定了主意,大步正到門前,輕輕的敲了兩下房門。
砰、砰……範飛被嚇了一跳。她並沒有用多大力,但敲門聲異常的響。那聲音再空蕩蕩的小巷中漸傳漸遠。
吱……老舊的木門發出刺耳的聲音,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婆婆推開了房門,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先生,歡迎光臨。請進”
範飛向木屋中望了一眼,又吃了一驚。木屋是按照日本風格裝飾的,地上鋪着榻榻米,上面擺着小方桌,四面的牆壁上掛着仕女圖。另他感到吃驚的是,每一張方桌邊都坐着四個人,都一言不發的在低頭吃麪。
“先生,這邊請。”
範飛脫了鞋,跟着老婆婆在角落裡的一張方桌前坐下。
“先生,請稍等,面馬上就好。”
老婆婆正要走,範飛叫住了她,“你怎麼不問問我想吃什麼啊?”
“對不起先生,我們店只賣面。”
“你們店可真夠怪的,那快點上吧,我餓了
。”
老婆婆離開之後,範飛無聊的打量着四周。店內大概有二十多個客人,每個人都在低頭吃麪,看不請他們的樣子,房間內只能聽到哧溜哧溜的吃麪聲。
“先生,你的面來了。”老婆婆顫悠悠的端了一碗麪走了出來。
聞到從碗裡散發出的香氣,範飛的口水都快噴了出來,他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夾起麪條塞進嘴裡。那麪條不知用什麼麪粉做的,入口即化,一種用語言難以形容的香味在嘴裡流淌着。嚥下肚子裡之後,說不出的舒服,感覺就連呼出去的氣都是香的。
一碗麪很快就被吃完了,胃裡填滿了食物的感覺很舒服,範飛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十一點四十四分了。他還想吃一碗,可是吃不進去了。靈機一動,他想到了一個主意。“老婆婆,我還要一碗,打包。”
“好的,好的。”老婆婆又從後面端出一碗麪,倒進了餐盒裡。
範飛向後面張望,可是從他站的地方望去,後面黑忽忽的,什麼也看不到。
“兩碗麪,十塊錢。”
“這麼好吃的面,還這麼便宜,下次我還來。”
老婆婆笑了笑,沒有說話。
範飛走到門口穿好鞋正要離開,老婆婆突然說道,“小夥子,記住,一定不能在十二點的時候吃麪。”
“爲什麼?”範飛轉過身來,不解的望着老婆婆。老婆婆沒有解釋,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後面。
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個怪異的想法冒了出來,從他進店到走出來,除他之外,沒有一個客人走出過那家麪館?難道是因爲面太好吃了?範飛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回到家,已經十一點五十五了,範飛將面放在餐廳的桌子上,洗了一把臉,準備睡覺。
他剛躺在牀上,那面的香味就飄了過來,圍繞在他的四周,鑽進他的鼻孔,弄的他怎麼也睡不着。
“吃了你再睡。”範飛從牀上跳下來,衝進客廳,狼吞虎嚥的開始吃麪。
時鐘的秒針咔嚓咔嚓的走着,和分針時針合在了一起。十二點了。
範飛一下想起了老婆婆的話,他停了一兩秒鐘,什麼也沒發生。範飛笑了笑,繼續吃麪。餐盒裡的面很快被他吃完了,他拍着肚皮,心滿意足的回臥室睡覺去了。
十幾分鍾之後,一聲淒厲的慘叫震碎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