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經歷一番,便也都明白了。”君梓琳道,目光幽幽地看着馬車窗外,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羣。
前世時君梓琳與鄭普徙想法一樣,臨陣會很慌張焦慮甚至無措。但是事情經歷得多了,總該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便是“家常飯”。
如果沒有這些事情了,像他們這樣職業的人,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要習慣於這種生活,就像是每頓都吃飯一樣。
而現在,事情有些與尋常不一樣。只是因爲,這事發生在了他們自己身上而已。
發生在自己身上,總是會比發生在別人身上要恐慌得多。
這也是兄長這般焦急的原因。
馬車一路快速地奔往衙門,鄭普徙看了看妹妹,回頭又瞧瞧小蝶。發覺這主僕二人,竟然出奇的一致,沒有像自己這般焦慮。
自己這知府大人,怎的還比不上兩個小女子了?
鄭普徙輕咳一聲,乾脆拿出自己當大人的架子,一層完好的保護膜在這裡呈現,他自然是沒有半點含糊,只是這心裡依然有些不舒坦啊。
到達衙門之後,鄭普徙首先下車,隨後是小蝶持着小姐下了馬車。
小蝶也不怎麼太緊張,反正以往所有的事情加起來,也沒有這回輕鬆,而且天塌下來有個高的人頂着,有這麼多人呢,她不怕。
何況,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回不到那個,發生了事情,僅僅依靠自己保護小姐的,那些孤伶伶苦難不好熬的日子。
所以,無論怎樣,現在都是幸福噠!
一路進了衙門,君梓琳等人先往大牢而去。
顯然章世子那裡也聽到了消息,見君梓琳前來,他也跟着往大牢。
世子爺這回並不怕髒也不嫌棄,竟要到跟前去。
“世子殿下,您還是在外頭等着吧,那個地方並不適合您前去。”鄭普徙交待道。
四名衙役趕到近前,擋住了章世子的去路。
“若本世子硬闖呢?”
章睿苑有些不悅,他能看君梓琳驗屍,那是給了天大的面子,居然不讓他去看,給臉不要臉!
世子的侍衛上前,與衙役們對峙。
章睿苑凜冽地盯着鄭普徙,要從他嘴裡聽到句服軟的話。
可偏偏鄭普徙根本就不給他,反而威脅道,“世子爺,您一身乾淨的衣裳,最好不要沾上污泥,否則的話,洗不乾淨可就怪不得別人了。還有,如果世子住得不高興,乾脆就從衙門裡搬出去,本官不攔着!”
章睿苑現在有錢有人,侍衛的武功還高,對付幾個衙役根本不成問題。
但是他想了想,發覺自己沒立場。
如果把這陵州衙門給鬧騰一頓,自己還沒立場,豈非是壞了自己名聲。
章睿苑很不爽,但卻也沒法子,現在衝突也不是他所樂見的。最重要的是威懾,使鄭普徙不戰自退。
但眼前這鄭二公子跟吃了熊心豹子膽一樣,半點懼意都沒有,反而還要死磕到底的樣子。
一定是出了變故,才使鄭普徙有這種反常的舉止。
從昨夜開始,衙門內的人便有變動,一定是出了事。
“鄭大人,你不要認爲本世子是怕了。現在,給君王妃個面子,以後你膽敢再違抗本世子,說不定會令你腦袋搬家!”
章睿苑一陣恐怖威脅的話語,重重哼了聲,甩袖帶着自己人離開。
返回房間,章睿苑在屋內來回走去。
不多時柳櫟趕了進來,一進門便面色灰敗地稟報:“世子爺,搜遍全城,並沒有單狹的蹤跡!這個單狹,就好像是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無論咱們怎麼找,她根本就沒有蹤影!”
“可恨!”
章睿苑厲叱一記,面色突地鐵青,額上的青筋也跟着突突直跳。
今早,他左右等不來柳櫟。便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預感總是不妙,本想借着君梓琳驗屍一事,將自己的集中力岔開,可是現在,還是被他給撞上了。
“單狹,也許根本就不在城內!”
章睿苑吐出一句話,連自己都不願意相信。
當初他是想過這種可能性,但是因爲概率非常之小,所以他也並沒有在意,直接就忽視掉。
現在殘酷的現實擺在面前,令他不得不去正視那些微的一點概率。
爲什麼會這樣呢?
如果單狹沒有在城內,那她是何時離開的呢?
縱然當初金鐸把單狹給看丟了,但這也不能夠造成單狹能夠火速離開這陵州城的藉口。
何況在城門口,有他的人在暗中把守,單狹根本就沒可能離開。
章睿苑眉心擰死,在屋子內走來走去,恨不得把這些個迷霧迷團統統撕爛!
究竟是什麼人在背後搞鬼?
城內沒有單狹,如果是單狹一個人,她絕不可能走得這樣沒有痕跡!
她一定有同夥,一定有人在暗中幫助她!
那個人是誰呢?
究竟是誰在暗中與自己作對?
正在章睿苑頭疼地思慮時候,柳櫟小聲提醒道,“前去邊關的二人,並沒有傳訊回來,世子爺,是不是再派人去看看?”
“可惡!”
章睿苑一巴掌拍到身邊的桌上,瞬間桌子碎裂在地。
噩耗一個個傳來,不僅單狹逃脫,就連派去邊關的兩個人,也沒有消息歸來。
送去的信件,也沒有回覆。
“啊啊啊!”
章睿苑煩躁得放聲大吼,猛地起身,劈手將身邊的牀榻擊成兩半,饒是如此依然不解恨。
直到將房間內所有的東西都掃落在地,章睿苑這才痛快地舒了口氣,心底的那股窩火,才稍微輕鬆了些。
解決掉藺家那些神秘人,現在卻又遇上了兩個麻煩。
而另一股追殺他的人,尚還沒有找到。
他離開這裡,依然會面對追殺,再者還丟失了單狹。
柳櫟膽戰心驚的站在原地,不敢說半個字。
等待世子把火發完,他也只能在旁垂首聽令。
“聽本世子的命令,全力尋找潛伏在城內的另一夥追殺本世子的人,至於單狹,以後再論!”章睿苑思量良久,最後艱難地吐出命令。
放棄單狹,並不是他的風格。
現在他只是還沒有頭緒,給然想把人捉回來,也沒有方向。
唯一剩下的只有先解決掉另一夥人,保證自己的安全再說。何況章睿苑也知道,這個陵州衙門,他是住不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