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燼並不排斥平凡的夫婦生活,可他到底不是普通人,身上揹負的也與普通的百姓並不一樣。
他們來到這陵州,對於周燼來講,只是無盡生命長途中的一段小插曲。
私下裡周燼並不希望自己女人喜愛上這種生活,這將意味着,她將再也不願意返回到那王公貴族的生活中去。
這樣周燼會永遠徹底地失去她。
這便是他不放心愛妃一個人前來的原因。
她的排斥,會使他永遠地失去她。
所以,需要怎樣珍稀的藥草,便命下面的人去採擷即可。
若是沒有,那便高價購買來就行。
想要種藥草,便在這裡,命令下人去種。
所有的一切不必愛妃自己動手,他要的只是培育愛妃這種貴族式的生活行事方式,是足以與他相配的習性。
“你,希望我在這裡種藥草?”
周燼想着自己的心事,便聽見愛妃如此問道,他看見她眸光溫柔地看着自己,那杏眸隱含着五彩的光彩,美麗得讓他心潮起伏,幾乎控制不住想上前捧起她的小臉。
“你想種什麼,便種什麼。這塊地,由你說了算。”輕咳一聲,周燼抑制住自己的心緒。
“在晉王府時,有易居,那裡放着我所有的驗屍的工具……”君梓琳又道。
周燼被她這跳躍性的思維給弄得很是回不過神來,但她的要求,他統統都答應。
把雪衛叫過來,讓他聽着,王妃說什麼,他便去辦什麼。
“莫非殿下不能幫我做嗎?”
“誒?”
周燼一擡頭,觸進君梓琳如花般嬌豔的視線之中,他一時不解起來,她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一起收拾,可以不?”
君梓琳吸了吸氣,聲音更低了,放在腿上的兩隻小手也不知不覺間絞緊。
初時周燼對她的話不理解,但是看見她這誠惶誠恐的樣子,不知爲何始終以冷硬態度面對這個世界晉王爺,突然心軟了。
若是他沒看錯的話,這是愛妃對他的、邀請?
這是她的主動。
在他們自繡貴妃失子一事以來,頭一回,她的主動。
“好。”
周燼溫醇的聲音說道,大掌伸出,落在她交疊的兩隻小手上,輕而易舉地包裹住,爾後命人把從船上取下的,屬於王妃的東西運進宅子裡來,他要親自收拾。
“遵命。”
雪衛抱拳應令,轉回身朝外走時,眉頭挑得高高的,滿眼不解。不知道主人和王妃之間,又在玩什麼新的花樣。
尤其是王妃那些東西,五花八門,實在是古怪之極,又十分繁多。
主人真要收拾,可要費些力氣。
雪衛帶人去收拾船上運下來的東西,便往宅子內運來。
這時另一撥人,已經手腳麻利地把桑樹給弄了來。
這陵州之地山林巨多,弄一兩棵桑樹卻是難不得晉王殿下的人。
幾名手下當即在那鬆沃的土壤處挖起坑來,爾後將桑樹種下去。
此刻那桑葉密綠繁茂,樹幹挺直壯實。
種了三棵,之後手下們澆上水,便退到一邊。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周燼喃喃低吟,負手而立,望着眼前這三株桑樹,淡淡道,“沒想到此刻之心,竟與古人之心相通。愛妃,你是否也有這種感覺?”
君梓琳:“……”請問這首詩是什麼意思呀?等弄懂意思,再提感受好不好。
“嗯?”
周燼沒收到愛妃的回答,疑惑地回頭看去。
“呃,行李來了,咱們去看看。”君梓琳乾巴巴一笑,當場推着自己的輪椅往宅子門口而去。
“愛妃!”
周燼忙棄了桑樹對着輪椅追了過去。
“愛妃,你是怎麼想的?”周燼追在後面直問,可是卻沒得到君梓琳的半句答話。
——愛妃她是怎麼想的?莫非她的想法與我的不同?
周燼苦惱地抿緊脣,面色也跟着沒了表情。回頭朝着那三株桑樹看了眼,回頭又命人再取一株來,直接種上四株。
“這三株就很好,若是再種上一株,就沒有肥沃的土壤了。”君梓琳聽見他的命令,便建議道。
周燼沉着臉,堅決道,“三株是什麼數,要四株,成雙成對纔是好的!”難怪愛妃對那首詩不肯吐露半字,她是從來就沒有想過與他璧人一雙,長長久久的!
君梓琳:“……”他在想些什麼,不過是幾棵桑樹罷了,以後長了桑椹,能解了嘴饞就好,跟成雙成對有啥關係?
好在那行李送了來,君梓琳讓人搬下來,自己便前去查看。
她坐在輪椅上並不方便,轉而便朝周燼看去。
周燼被她看了兩眼,心下熱熱的,便湊過來,可是君梓琳卻指指前頭的那粉色的小工作箱,說道,“煩請殿下幫我拿過來吧!”
周燼:“……”還以爲愛妃會送個香吻,沒想到竟是拿箱子。
雖心裡頭很失望,晉王卻是表現出厭煩來,因愛妃之前說過了,要一塊收拾行李。如此,那便收拾吧!
把搬運的下人,統統揮退下。
晉王親自出馬,俯身將那精緻做工的小箱子取過來,放到君梓琳懷中,“愛妃還需要什麼。”
“還有那個錦盒,刻着蘭花紋的那個。”
“哦,給你。”
周燼見她要,便都一一拿給她。
君梓琳把蘭花紋錦盒抱了個滿懷,轉而便打開那工具箱,周燼朝裡頭看了眼,卻是什麼都有。各種各樣的藥粉藥瓶,還有一些閒雜的東西,更有幾塊巴掌大的巴頭陳列其中。
見此情形,周燼也習以爲常,並不說什麼。
反而是她不打開那蘭花紋錦盒,卻是有幾分稀奇,‘愛妃這,錦盒裡頭是什麼?’
“哦,你還不知道啊?”
君梓琳正仔細檢查着自己工具箱內的東西,看有沒有缺少的。
冷不丁聽周燼問錦盒。
她把工具箱往旁邊推了推,雙手抱住那錦盒,揚起臉來,有些戒備地朝周燼皺了皺眉頭。
“怎麼了,莫非裡面還是免死金牌不成?”周燼笑,頭一回看見愛妃如此小家子氣。若非是聖上的金牌,也沒什麼了吧。
君梓琳搖搖頭,復又垂下眼簾,聲音低低地道,“都是銀票。”
“嗯?”周燼異了下,滿面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她把銀票抱這麼緊做什麼。
君梓琳擡臉看見周燼毫不在意的樣子,她突然咬牙切道:“王爺,這些銀票都是我的,不准你動半張,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