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們離去已久,韓固金彷彿從糊塗中轉過清醒來,喃喃自語,“怎麼瞧着青雲兄弟是有身影的,莫非不是鬼。可再不是鬼,她也不該與小蝶一塊前來,他們空間是怎麼搭上的?莫非君大小姐也認識青雲兄弟?”
出門呆了半天,君梓琳沒見那小廝回來。
當下她搖頭輕嘆,“真是麻煩得緊。”
“小蝶,你留下來把韓固金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在畫苑等你。”說罷君梓琳大步往畫苑而去。
與這韓固金有牽涉,君梓琳真心感到累。這個回頭的浪子,也不知道最終能否變好,可她卻覺得自己彷彿已經背上了負擔,讓他變好的負擔。
真是累。
這條街上兩旁各支着攤子,賣各咱小玩意兒的喲喝聲弄得滿街都是。
君梓琳走在這人羣之中,一時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過不多時她朝着不遠處一個賣小孩面具的攤鋪走去。正而看到一個孩子在戴虎頭面具。
而在這小孩子的身邊有兩個人,一個人正揪着其他的面具歪着頭。而他的同伴則是站在一排面具之後偏頭說着什麼。
在透過一排排面具縫隙看過去,君梓琳見着其中一人捏着面具的虎口手心內各有繭子。
再看這兩人舉止,別有一番江湖的意味。
下意識地君梓琳朝那面具攤走去。
只是不待她近了,那倆人已經前後離開。
當下君梓琳在後面疾追上。
這兩個人走在人羣之中,君梓琳在後面跟着,倒不顯眼。只是越走,人越稀少。
君梓琳突地按下腳步,知道這樣跟下去,必會被對方發現,而且她還不知道對方武功的深淺。
這條路一共分出了兩個叉道。
君梓琳朝着中間這條大道,再往另外兩條叉道看了兩眼,隨後猛然後退一步,轉而朝旁邊的小衚衕奔去!
這條街道,君梓琳以前走過。
並不是她現在,而是原主走過。
在大腦內過了一遍,君梓琳便將那早已模糊的記憶硬生生撈了出來,並逐漸變清晰。
這條小衚衕通往左手旁的分叉道,如果趕得及的話,會與這兩人相匯。
當下君梓琳步伐加快!
穿過黑暗的小衚衕,一路連拐兩個彎,最終衝出小道,接着撥開頭頂上的烏黑,豁然見着晴天。
再看眼前,就在不遠處那兩人正走着,而君梓琳赫然在離他們三丈之外。
君梓琳勾勾脣,沒想到還真被她給猜中了。這兩個人果然是往這條路上走。
路上有零星的幾個人。
君梓琳也裝成路人甲的樣子,她朝那兩人跟上去。
這條小路上有着兩排低矮的房子,頭前的那兩個可疑人等,進入路尾的一處破敗黑漆木門後,便再未出來。
君梓琳在原地頓了頓,一時拿不準是該上前去還是應該在這裡侯着。
但這兩個人重新返回來,呆在帝都的可能性不大。
眼看着其中一個老丈挑着一擔柴跑過那破敗門。
君梓琳抿抿脣,也跟着在後頭。
在漸漸靠近那破門時,她就看見這門竟然開着,而那兩名可疑人正在那門內的院中而立,兩個人交頭接耳似乎在商量着什麼。
這兩個人不緊不慢,並沒有很高的警惕心。他們這是太自信,還是真以爲甩掉了追兵?
只是在這個破院子內,他們意欲何爲?
經過破門,君梓琳並沒有再往前走。
她身形一滯,接着一轉,直接就貼到這破門旁邊處的牆,然後低下頭裝作去拍打靴子上的泥塵。
正在此際,破門內那二人的商量聲傳來,“幫主必定不應,到時候你我闖大禍,會過刀山,終將一死!還是快些收回去!”
“拿出來的物件,怎麼能送回去?這等東西價值連城,幫主怎麼可能不應不喜?聽說那傅大小姐也有寶物要送予幫主,咱們何樂而不爲。到時候變成你我的本事所得,待幫主面前,必定不再如現今這般是個小小嘍囉。”
“可是,那晉王妃已經察覺你我!路鬆便是死在她的手上。如今你又盜了王府內的東西,可了不得!”
“路鬆該死。他本該完成任務,卻是他自己技不如人,這怎能怪得了別人?再說那晉王妃,手無縛雞之力,路松本來已經捉住了她,卻憑空又將人縱放了去,還不是該死麼!”
“那……咱們現在——”
“待拿到傅綾萃給的寶物後,回虎頭幫!”
君梓琳在牆外聽着,之後那二人又斷斷續續地說了些事情。
俱是那虎頭幫之事,這令她感到提前派卜風前去,是明智之舉。
心下微微思量,君梓琳摸了摸全身上下,沒有帶信號筒,不能讓晉王府的人前來緝拿。
再者晉王府的人前來,也不一定能趕得上。
況且這二人的功夫,君梓琳沒試過,沒把握自己能否擊垮他們。
否則的話,也只能眼瞪瞪看着他們躲藏,只是下回再逮人,卻不一定像今日這般順遂。
正思量間,君梓琳倏地發覺,牆內的院中竟沒了聲音。
壞了,人呢?
她猛然直起身想離開,正在此刻突地自頭頂上泄下兩道黑影。
君梓琳擡頭,正而對上方纔在院內商量事宜的兩名虎頭幫的幫衆。
“朋友,在做甚?”
那穿着青衣面容瘦削的男子走近前來,雙眼防備地緊盯君梓琳,欺聲問道。
“這位朋友,把你的家門報上來,大家也好相交!”另外那穿着褐衣的男子輕撫着胸前的青絲,笑意極爲恣意,彷彿早已成竹在胸。
這下子君梓琳雖摸不清楚,但已經大約知道,這兩人的武功深不可測,因爲他們到了跟前,自己卻半點不知。
至少這二人的輕鬆極不錯。
心頭怦跳,君梓琳再度彎下身,並提了提靴子,嘴裡面若無其事地說道,“誰跟你們是朋友,我只是路過,這靴子是新買的,卻在你家門前給弄髒了,哼。”
這個謊撒得並不高明。
因君梓琳現在所站立,離着路還有兩丈多遠。反而是她所貼立的牆處,正是牆內處這二人談話的位置,而在牆外頭,她正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種基本常識,對方當然也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