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泰達米爾刀柄上的眼睛睜開的時候,艾希明白了一切——但已經晚了。
暗裔的本體是武器,暗裔武器無堅不摧,不能被正面接觸——更何況阿瓦羅薩之弓本來也不是用來近戰的。
肉體的消亡從來都不是暗裔死亡的必要條件,在【亞托克斯死亡事件】之中,奧恩最終雖然將暗裔劍魔封印在了山體之中,但別忘了,暗裔劍魔在外面還留着一枚種子呢。
沒錯,凍結之力將泰達米爾體內的暗裔種子完全壓制,幾乎消除了一切的影響,但這終究是“幾乎”。
暗裔留下的種子的的確確陷入了休眠,但休眠的種子卻並非不能喚醒,只要破除了來自凍結符文的封印,暗裔劍魔就能夠藉助着泰達米爾的身軀完成關鍵的重生!
而破除封印、結束休眠的關鍵就在黯冰上——這種力量的本源出自虛空,而且對於符文法則有嚴重的剋制和破壞力,是毀滅暗裔種子封印最好的辦法。
換而言之,特朗德爾不僅是戰鬥的關鍵,更是麗桑卓計劃的關鍵,這個關鍵不是發生在戰鬥開始或者持續的時候,而是發生在戰鬥結束的時候!
面對泰達米爾的突然反水,艾希沒有任何的準備。
在賈克斯的幫助下,羅德雖然對虛空有所瞭解,但對於暗裔,他知道的並不多——這種情況下,他對泰達米爾只能是個人保持忌憚,沒有辦法直接地在艾希面前提出要她小心泰達米爾。
沒有人提醒的情況下,艾希怎麼會去注意小心泰達米爾?
現在,在暗裔魔劍的劈砍下,阿瓦羅薩之弓支離破碎——失去了阿瓦羅薩之弓的幫助,艾希已經幾乎失去了使用凍結符文的能力。
換而言之,想要阻止暗裔種子的萌發很生長已經幾乎不可能。
這種情況下,努努和布隆雖然左右夾擊,但卻仍然無法阻止泰達米爾的暗裔化。
眼見着事情在朝着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艾希果斷回身撤出戰鬥,試圖停止阿瓦羅薩聯軍的推進——現在看來,麗桑卓雖然人不在,但對於戰鬥,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即使如此,艾希還是晚了一步。
就在泰達米爾開始暗裔化的時候,冰巨魔們開始了接二連三的原地爆炸,大片大片的阿瓦羅薩戰士被黯冰感染,甚至都沒有倒下,就轉變成了黯冰傀儡,開始下意識地朝着那些沒有成爲黯冰傀儡的戰士舉起了武器!
與此同時,冰霜守衛的戰士也進入了徹徹底底的狂熱之中,冰霜祭司們更是準備起了大範圍的法術——而阿瓦羅薩的弓箭手們在進入了霜衛要塞之後,因爲地理不熟、視線遮擋,很難再像之前一樣對霜衛祭司造成嚴重的干擾和殺傷!
最重要的是,因爲霜衛要塞的特殊性,迦娜現在幾乎無法爲阿瓦羅薩聯軍提供幫助,輔助下線了!
現在看來,之前霜衛戰士們的後退、打不過,實際上卻是一種以退爲進的收縮陣型,他們成功地將戰鬥拉到了對自己有利的地形之中,並且如計劃一樣,形成了戰鬥的逆轉。
……………………
戰場的局勢瞬息萬變。
前一刻還是阿瓦羅薩聯軍穩步推進,後一刻就變成了霜衛戰士絕地反攻,在戰場進入了霜衛要塞的大門之後,麗桑卓的手牌其實也打光了。
在開戰之前,麗桑卓對自己手下的戰士們進行了特殊的黯冰改造,這種有意識的改造可以保證在麗桑卓不在的時候,戰場之中也依舊有黯冰之力的作用。
而黯冰之力能夠影響神志控制感染者的思維和情緒,讓他們早早地陷入狂熱之中——當狂熱逐漸退去,疲憊出現的時候,黯冰之力就會藉此機會將他們變成類似於黯冰傀儡的存在,讓他們去攻擊沒有被感染的人。
好在阿瓦羅薩戰士們的意志還算堅定,除了被那些原地爆炸的巨魔直接波及到的戰士之外,其他受到了黯冰之力影響的戰士們至少還能保持住自己的理智,在有戰鬥力的時候,不會對着同伴舉起武器。
當然了,一旦這些人倒下,他們也會爬起來,成爲黯冰的奴隸。
這種情況下,如果阿瓦羅薩聯軍能夠抵住第一波的攻勢,在沒有太大損失的情況下消滅第一批的黯冰傀儡,那勝利的天平遲早還會向着他們這邊傾斜,因爲霜衛戰士們自己的損失也很嚴重。
但泰達米爾的斬首讓阿瓦羅薩聯軍失去了這個機會。
在泰達米爾化身暗裔的過程之中,布隆和努努的夾擊使得他最終沒能成事——在布隆好不容易攔住了暗裔化的泰達米爾之後,威朗普花了好大的功夫,把他封進了臻冰之中。
來自亞托克斯的暗裔之力在從內部慢慢地腐蝕着臻冰——但臻冰這玩意連虛空監視者都能對付,何況是還沒有完全覺醒的暗裔?
如果依靠泰達米爾自己破壞臻冰的封印,所需要消耗的時間估計要百年起步。
在暫時解決了突然爆發的泰達米爾之後,艾希再一次將注意力放回了戰場之中——但這時候已經晚了。
當艾希再次能夠實現實時指揮的時候,正面戰場的情況已經惡化到極致了。
阿瓦羅薩聯軍的前鋒在霜衛戰士和黯冰傀儡的衝擊下苦苦支撐,幾乎全員都遭受了黯冰的感染,己方倒下一個,對方反而會多一個。
阿瓦羅薩聯軍的弓箭手無法展開,在後面逼仄的地形下只能以拋射的方式戰鬥,而拋射出來的箭矢因爲霜衛要塞的大廳高度有限的原因,準頭慘不忍睹——沒錯,的確有高手能夠做到利用天花板反射箭矢,造成接近於流矢的特殊殺傷,但即使是在精銳的阿瓦羅薩聯軍中,這樣的高手十人之中也沒有一個。
雖然艾希接下來的指揮都毫無問題,但第一個缺口已經打開,再精妙的指揮也只能暫時延緩戰鬥崩潰的到來而已。
在收縮陣型的時候,阿瓦羅薩聯軍前線的右翼,一個小隊突然沒能堅持住,7名隊員全部倒下。
局部情況的突然惡化導致了防線的嚴重不穩——這種時候如果艾希手裡還有阿瓦羅薩之弓,那她還能遠程幫幫忙。
但現在……已經沒機會了。
彷彿是一副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張輕輕推倒了一樣,阿瓦羅薩聯軍迎來了迅速的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