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重逢,自然是十分親切。
但這兩位畢竟不是常人,見面之後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親暱——芙婭轉身向自己的兄長開始介紹羅德。
“哥哥,這位是奧拉基爾大師——他已經幫助我們驅逐了那條颶風之龍;這位是奧拉基爾大師的學徒,安妮小姐。”
“奧拉基爾大人、安妮——這是我的哥哥,詹恩。”
芙婭介紹詹恩的時候也沒有提及姓氏,看起來她是不太想公開這一點了。
諾克薩斯是一個相對“沒有規矩”的國度,如果是德瑪西亞人不介紹自己的姓氏,要麼因爲他沒有一個相對尊貴的姓氏(出身平民),要麼是他不屑於將姓氏告訴你——所以在德瑪西亞的英雄之中,不告訴你姓氏的要麼是盧錫安這種平民出身的,要麼是波比這種異鄉人。
但是在諾克薩斯,除了那些平民和異鄉人外,還有不少“不以自己的姓氏爲榮”的傢伙,他們在進行自我介紹的時候,也不喜歡報上自己的姓氏。
詹恩的芙婭不像是平民出身的人(不得不說,貴族們的禮儀總是那麼的浮誇而明顯),而在羅德看來,他們和斯維因一樣,並不認爲自己的姓氏之中承載着一份榮耀。
(需要說明一點,斯維因的全名是傑裡柯·斯維因——斯維因是他曾經的姓氏,因爲斯維因家族曾經密謀叛國,所以他舉報並粉碎了整個家族,斯維因從一個姓氏,變成了一個名字,而斯維因也從傑裡柯·斯維因變成了斯維因。)
對於姓氏的問題,羅德倒是一直不怎麼在意,姓氏本身就承載着一個人天生的立場和責任,而羅德身爲一個外來者,對於姓氏並沒有什麼感覺。
在瓦羅蘭,羅德也沒有世仇,也沒有死敵,在意姓氏幹嘛?
而羅德在意的,是詹恩的態度。
似乎詹恩對自己的到來……並不怎麼歡迎的樣子。
這就很奇怪了啊。
像芙婭說的,整個雙溪鎮因爲那條風龍的原因,凋敝了不少,那這樣的話,自己的到來應該受到熱烈的歡迎吧?
可爲什麼詹恩面對自己的態度卻是禮貌、尊敬而略帶疏遠的?
其中禮貌是禮儀性的,尊敬是因爲自己的力量,而略帶疏遠……這之中的原因就很耐人尋味了。
芙婭顯然也察覺到了其中的滋味,悄悄伸出手在自己哥哥鎧甲的縫隙裡面戳了一下——受過刺客訓練的芙婭指甲的鋒利程度遠超常人,僅僅一下,詹恩就感覺自己腰間似乎被劃破了。
看來……面前的這位法師強大到芙婭都不得不和他搞好關係的程度。
得了,又有一個人過來分一杯羹了。
兩兄妹的簡單互動就交流了足夠多的信息,接下來還沒等羅德想明白詹恩這樣態度的原因,詹恩就已經主動開口了。
“很抱歉,這位法師大人——雙溪鎮現在……整個鎮子裡都沒有幾個人了,就算我想歡迎一下,都很難辦到了。”
“哦?”羅德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很感興趣的表情,“是否方便透露一下,雙溪鎮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哪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詹恩哈哈一笑,彷彿是什麼不值一提的事情一樣,“北邊的那羣蠻子開戰了,他們的巫師好像發明了什麼新的巫毒藥劑,很多部落都在高價求購一些草藥——而其中有一種就在附近,所以整個鎮子的人幾乎都傾巢而出了。”
羅德點了點頭。
這是一條很有意思的消息,尤其是結合着那條風龍來看。
之前芙婭曾經說過,風龍導致整個雙溪鎮附近,獵物的數量少了很多——這本來是一件壞事。
但有趣的是,當蠻族開始高價收購起了草藥之後,附近的野獸數量減少反而成爲了好事——那意味着採藥的人會處於一個相對安全的狀態,沒有野獸來干擾。
而更重要的是,從整個雙溪鎮的人幾乎全都跑出去採藥這件事情來看,那藥材的價格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昂貴”就能夠形容的,很有可能是“非常昂貴”——昂貴到可以不顧家業的程度。
如果這樣的話,羅德的“幫忙”就變成了一種“幫倒忙”。
這種變故讓羅德有些措手不及了,蠻族開戰,而且蠻族的巫醫還偏偏掌握了一種新的藥劑,這完全是小概率事件。
而這種小概率事件卻偏偏讓羅德遇見了。
倒黴啊。
好在至少自己接觸了北境龍族,還收下了安妮作爲自己的小徒弟,這也不算是一無所獲——只不過傳教的事情恐怕要換一個根據地了。
應該稍微向南邊一點,找一個沒有受到這種影響的地方,作爲風暴守護神教的根據地。
想到這,羅德打算直接告辭。
但芙婭卻不願意讓羅德離開。
“奧拉基爾大師——還記得您和龍族的約定嗎?如果您走了,巨龍來到了雙溪鎮卻找不到您,那豈不是很糟糕?”
“這一點問題倒不是很大。”羅德擺了擺手,“我到了下一站之後,會告訴你我的去向,到時候你直接和龍族說就好了……”
反正黑森林的聚居地是有數的,羅德時間緊得很,完全沒有功夫等待雙溪鎮採藥的人回來——天知道他們進山採藥要多級,自己一共就半年的時間,可經不起浪費!
面對羅德決絕的態度,芙婭近乎哀求地開口。
“奧拉基爾大師,不管怎麼說,您都幫了我們的大忙——至少住一宿再走好嗎?我求求您了!”
羅德挑了挑眉頭。
顯而易見的,芙婭肯定有什麼自己的想法,她需要時間和自己的哥哥溝通一下。
通過幾天的接觸,羅德已經對芙婭有所瞭解了。
這是一個頭腦清晰冷靜,行爲果斷大膽的姑娘——她有野心,也有能力,屬於那種“女強人”屬性的存在。
雖然此時的芙婭還沒有真正成長爲女強人,但她的性格和能力,羅德還是頗爲認同的。
既然她很希望自己留下一宿,就必然是有着後續的計劃——而且計劃一定能夠吸引自己,她纔會這樣說。
如果這樣的話……自己留宿一夜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