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坦古爾抓住他脆弱的部位,咒罵着。那個愚蠢的繁育者會爲此付出代價的,他發誓。她竟敢把她那骯髒的爪子搭在最偉大的巫師身上。更糟糕的是,就在他要釋放他的咒語時,她打斷了他,這個咒語可以讓伏擊變得萬無一失,這個咒語具有強大的力量,可以把飛艇和那座塔綁在一起,如果他釋放它。
別擔心,還有時間。儘管他仍然感到有些吃驚。
只有在那一刻,當痛苦的淚水從他的眼睛裡奪眶而出時,他才意識到他的下屬是多麼的愚蠢和荒唐可笑。他們錯把他痛苦的尖叫當成了進攻的信號,從建築物裡涌了出來,去襲擊了那個該死的人類白恩、格雷羅根和另一個矮人。
難道這些奴才永遠學不會服從命令嗎?坦古爾慟哭時想到。
然後他意識到最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膽小的矮人們看到一大羣老鼠人涌向塔樓底部時,已經把船開了出去。就在他注視着的時候,飛艇已經離戰場越來越高了。也許他還沒來得及施展魔法,它就跑掉了。這是一個可怕的想法。
坦古爾發誓,當他的爪子抓住那個人類繁育者時,她絕對會付出代價。但現在,他又遇到了另一個問題。他必須在這次襲擊完全失敗之前接管它。
勒克-蛇舌覺得飛艇突然升高了。他聽到引擎轟鳴。他那敏銳的耳朵能從船上的傳話筒裡聽到矮人發出的命令。就在那一剎那,他真希望自己能聽懂那些令人作嘔的喉音,但隨後他意識到他不必懂。發生的事情很明顯。矮人們發現了先知坦古爾爲他們準備的埋伏,他們正忙着逃離它。如果還需要證據的話,這又一次可以證明他的無能和不稱職。
倒不是說這樣做對勒克有什麼好處。他還困在船上,逃走的機會幾乎消失了。他能聽到矮人爬上氣囊裡的梯子,到達飛艇頂部的炮塔。他們似乎在爲戰鬥做準備。
一時間,毫無理性的憤怒充斥着勒克的大腦,每一個理性的想法都有被淹沒的危險。他會爬到那裡,把它們撕成碎片,然後享用它們溫熱的血肉。他會把它們的頭骨挖出來,然後挖出它們的大腦,做成美味的食物來滿足他的飢餓。當它們痛苦地尖叫時,他會把鼻子伸進它們的內臟,吸出它們的腸子。
很快,謹慎的鼠人本能又恢復了警惕,繼續負責指揮大腦。也許最好還是爬上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利用這個情況。當然,下到船艙裡去是毫無意義的。那裡的矮人太多了,即使是現在擁有強大力量的勒克也無法對付。即使在他飽受折磨的狀態下,他也非常清楚地記得格雷羅根的斧頭是多麼致命。
他急忙跑到梯子旁,開始往上爬。
“他們來了。”格雷羅根喊道。
白恩心想,你沒有必要讓這話聽起來那麼高興,但他把這個想法藏在心裡。他知道他很快就會需要所有的力氣去戰鬥。一大羣身強力壯的老鼠人從莊園裡衝了出來,他們舉着劍,嘴裡吐着白沫。這就像從一個特別可怕的噩夢裡出來的東西。他對安吉莉卡生還的任何希望都瞬間破滅了。至少他可以替她報仇,他想。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裡,相當多的老鼠人將會死去。
就在白恩打算唸誦咒語的時候,塔在顫抖。白恩擔心是最壞的結果,於是他擡起頭來。他的擔心得到了證實。飛艇的引擎轟鳴着發動起來,它慢慢地轉向。任何試圖回到‘格倫尼爾的意志’號的想法都可以放棄了。
真是謝謝了,小傢伙們,白恩心想。這正是我充實的一天所需要的。
“來受死吧!”格雷羅根咆哮道。
“斯諾瑞有個禮物送給你。”斯諾瑞喊道,一隻手揮舞着他的斧頭,另一隻手揮舞着他的錘子。
白恩躲在一根支撐柱後面,希望能得到一些掩護,以防這些老鼠人可能會使用的的任何遠程武器。現在,大羣的老鼠人戰士已經到達了塔樓的腳下。一些爬上了梯子,另一些爬上了梯子的支架。他們多得數不過來了,白恩看見一個巨大的吃人耗子怪物從莊園裡鑽了出來。考慮到他過去曾與這種怪物有過多次生死一線的經歷,這一幕並不能使他安心。
“這不會是一場激烈的戰鬥,”格雷羅根抱怨道。
“確實很容易,”斯諾瑞同意道。
白恩希望他能和這兩個瘋子一樣有信心。不過他只能回以一個白眼,然後繼續忙着佈置施法材料。岡特格瑞姆的戰鬥耗盡了他幾乎所有施法材料,但好在他還有一些頭髮,這是他最精通的法術,但白恩不確定這玩意是否真的有效。
當白恩飛快地繪製好一個直徑一尺的五芒星法陣,把施法材料放在中心,用祭刀劃開手心把血滴在上面,然後唸誦咒語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胃在翻騰,那種詭異的麻痹感再次襲擊全身,腦袋則像被大錘突然擊中一樣眩暈。
白恩幾乎用盡全力才剋制住,沒有暈倒過去。當他再次控制住自己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完成了施法。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有些像魔法反噬,也有些像施法失敗。但從法陣發出的光芒來看,似乎他的施法成功了。除了法陣的光有一些詭異,似乎帶着一點淡淡地紫色。
這件事讓他疑惑了一會兒,以至於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情緒上的問題。他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和敵人搏鬥,結束這種等待。他的一部分甚至想跳下去,但他知道這將是自殺。落地時間只要一長,他就會被四面八方的敵人圍住,然後被幹掉。
白恩猛搖了幾下頭,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法陣之上,他再次調動魔力激活了它,這一次沒有那種奇怪的情況出現。法陣上的頭髮飛快地生長,向四周延伸而去。
白恩趕緊用另一隻手的手指在手心傷口上沾了些血,然後在胸前繪製了一個巴掌大的法陣。接着,他又在格雷羅根和斯諾瑞的背後繪製了同樣的法陣,在他做這件事的時候,兩個矮人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當白恩打算解釋的時候,第一隻毛茸茸的鼻子從梯子上伸出來,然後跳到半空,向他們撲來。但這隻老鼠人在半空時,雙腿便被急速生長的頭髮捆了個結實,然後他直直地向下倒去,變成了掛在梯子上的倒立姿態。
格雷羅根楞了一下,他看着老鼠人雙腿上的毛髮開始向上身蔓延,而老鼠人則驚恐地瘋狂扭動。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格雷羅根臉上浮現出一種充滿惡意地笑容,那個老鼠人扭動地更加瘋狂了。
格雷羅根用他的斧頭劈了它。黑色的血濺滿了他的繃帶。那個老鼠人的上半身跌落了,把梯子上的其他老鼠人都撞倒了。白恩開始意識到,只要他們留在這裡,他們就有很大的生存機會。沒有幾個老鼠人能一下子撲過來,而且他們中的大多數將不得不爬到平臺上,處於一種很不舒服的地位,在他們這樣做的關鍵時刻,他們會變得很脆弱。
“這太簡單了,”格雷羅根說道,然後指了指那些正在包裹老鼠人殘屍的頭髮對白恩問道。“那東西不會攻擊我們嗎?”
“它會遠離我在你們身上繪製的法陣。”白恩回答道。
“斯諾瑞認爲我們應該爬下去,正常地開始殺戮,”斯諾瑞說道。
“你敢!”白恩吼道,然後他注意到當一個老鼠人爬上金屬架子時,那雙粉紅色的眼睛正瞪着他。他猛刺它,但它絕望地向前撲來,露出尖牙,直向他的喉嚨撲去。
剎那間,他忙着要活下去,無暇顧及他們岌岌可危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