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廳內的法師們,在聽到安娜法師說要通過徽章來區分學徒和法師的身份,展開了小聲的討論。以前區分兩者,主要是看法師袍的設計,但是法塔林並沒有明確規定,導致有錢的學徒完全可以穿着正式法師的長袍,而窮法師,看起來跟乞丐也沒什麼區別。
而且大部分法師的魔力,施法風格,天賦均不同。很難弄一個標準來判斷,白恩在黑塔的環境中,他的長鞭和祭刀,配合獻祭法術和近身搏鬥非常容易佔據優勢。但向夜梟一樣劍術高超的敵人很可能會讓近身進攻變成送死行爲。
“我們暫時把徽章分位七種,每種三個等級。”安娜等會議廳安靜一些後繼續說道。“先說三個等級,分別是徽章上的獨塔,雙塔和三塔。獨塔代表學徒剛成爲正式法師,雙塔則代表他在協會中有足夠貢獻並且留下功績的法師,三塔則代表他在協會中某個領域獨樹一幟並且做出了極大貢獻。”
“至於七個種類,熊代表正面作戰能力,豹代表靈巧的作戰方式,狼代表指揮能力,貓頭鷹代表學者和預言等能力,纏繞在一起的雙頭蛇則代表他在醫療,草藥方面的能力,打開的書則代表單純的施法能力或者鍊金術方面的能力,蠍尾獅則代表詛咒或者能力使用限制比較大的那些能力。”
“這些是樣品。”安娜法師從腰帶張摘下一個袋子,把徽章全部倒在桌上。讓在場的法師看看實物的樣子。
徽章比較簡單,一個圓形的金屬盤,掌心大小。白恩拿起的這個是熊的,一個在獨塔前的熊頭。圓盤的顏色比較深,白恩顛了顛,感覺應該主要材料是鋼,可能混合了一些特殊物質。雙塔的底則是白色的,白恩懷疑是銀混合了其他金屬,其中可能有秘銀。
白恩覺得這玩意並不能清晰地分辨出每個學徒的能力,比如他自己的能力,就混合了一定的治療能力,按理說是雙頭蛇徽章,但是實際應該是蠍尾獅或者打開的書。白恩也不太確定到底是哪個。
三塔的徽章只有一個,要比其他的大一圈。發出輕柔的黃色光澤,等其他人把這個東西傳到白恩手裡的時候,白恩注意到上面的形象不是七種中的任何一個,而是一頭獅鷲的形象。而且背面還有法塔林協會的標誌,做工非常精美,還帶有一條精緻的鏈子,並且上面附帶了某種魔法。
“這玩意花銷不小吧?”白恩一邊讓這個徽章在指尖跳躍,一邊打趣道。“而且這上面是個獅鷲吧,不是說只有七種嗎?還是製造這玩意的師傅把蠍尾獅刻成了獅鷲?”
“確實是獅鷲。”阿門加農點點頭說道。“這個是額外的徽章,作爲獎勵對法塔林協會做出關鍵貢獻的人。恭喜你是第一個獲得者。”
白恩楞了一下,徽章從手指間掉了下來,好在他反應快,直接用手指夾住它。白恩掃視了一圈其他人,觀察他們的表情。他自認爲並沒有做出任何值得給他獨一份獎勵的貢獻。他懷疑這份獎勵中有他不知道的其他含義。
“這個確實不能完全表示一個學員的能力,但是我們認爲本身法師也應當隱藏他的能力。”安娜法師說道。“所以這些應該已經勉強夠用了。其中一部分雙塔徽章會獎勵給施法者學院的導師。”
“沒有這些塔的徽章,將作爲對非施法者的獎勵。熊徽章會作爲英勇戰士的獎章,狼徽章會作爲指揮官的獎勵。等等這些,我就不重複贅述了。”安娜說完後坐回座位。
“那麼還有其他事情要說嗎?”阿門加農向所有人問道。
“我需要建立一座法師塔,頂層包括一座天文臺。我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預兆,需要這座天文臺幫我確認。”佛萊恩突然說道。
“很急嗎?”阿門加農有些猶豫道。
“非常急,越快越好。”佛萊恩點點頭說道。
“必須要天文臺嗎?”阿門加農嘗試讓他換個方式。
“是的,天文臺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設施,我需要用它來探測星空,試圖解決這幾個月來一直困擾我的事情。如果我能順利解決的話,我甚至可以通過星象預計未來幾個月可能發生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這需要天賦,而法塔林協會中現在只有我有這種天賦。”
“好吧。我會跟矮人們商量的。我會讓他們儘快拿出一個方案。”感受到佛萊恩話語中的堅定程度,阿門加農妥協了。
“我能問問是什麼預兆嗎?”阿門加農還是有點不死心。
“有一些令人不安的徵兆。”佛萊恩向前傾着身子,好像有一雙隱藏的耳朵可能會聽到。“火焰和毀滅的幻象。”
阿門加農點點頭,臉上帶着一絲疲憊的微笑。凡是有預兆的地方,似乎總是與活在和毀滅有關。
“很好,”阿門加農有些疲憊地說道。“我會馬上安排。”
“不,你不明白。”佛萊恩感覺到了對方話語中的敷衍,他轉向所有人說道。“你們都不明白!事情發生了變化,戰爭正在改變一切。不光是奧格伯恩的戰爭,也不是未來伊斯塔尼亞的戰爭。我不知道是那場戰爭,但是它確實在潛移默化的正在發生。”
“我們缺乏大陸上關於政治的消息,”佛萊恩頓了頓。“這讓我們失去了關於政治的敏感性。奧格伯恩的戰爭不是單獨發生的,它肯定跟什麼東西有關。”
“貪婪。”一個法師說道。
“或者榮譽,土地之類的。”另外一個法師也插話道。
“不,不是這麼淺顯易懂的東西。更深層次的東西。我看不到,你們也看不到。但是我有機會看到。如果順利的話,羣星會告訴我。”佛萊恩自言自語道。
“恩,放心好了。”阿門加農發現佛萊恩似乎又開始變得有些瘋瘋癲癲。“我會第一時間讓矮人把你的法師塔和天文臺造好的。”
佛萊恩沒有在言語,只是順從地點點頭,隨後一直低着頭,看着腳下的地面。
“我覺得他說的有可能發生。”白恩插話道。“光伊斯塔尼亞就有野心勃勃的封臣,爲了滿足他們的野心,他們甚至願意放棄他們的家族。他們沒準甚至爲了野心,願意加入黑夜教會。佛萊恩有他的天賦,我們應該好好利用起來。”
“我也這麼認爲。”夜梟同樣說道。“我們可能無法預知準確的未來,但是我們應該可以感覺到這個世界在變化。不光是佛萊恩的法師塔和他的天文臺的事。我們應該在這段難得的修整期內加強自己的實力。”
又有幾個法師提出了幾點可以加強協會實力的建議,阿門加農一部分表示接受,一部分則表示要留在跟幾個委員會成員商討後才能決定。最終,整體會議結束了,但阿門加農把白恩留了下來。
“我是不是應該讓人設計一套儀式,”阿門加農笑着在會後拍着白恩的肩膀說道,隨後指了指白恩手中的獅鷲徽章。“祝賀你,你是法塔林協會第一個獅鷲徽章的獲得者。也許你可以建立一個法塔林的獅鷲家族?”
“什麼?”白恩疑惑地問道,手裡抓着那枚金屬徽章。
“我很驚訝你竟然沒聽說過,在東邊大陸上的國家中。獲得這種徽章的人都會有一套盛大的儀式,算是一種榮譽。他們會把同樣獲得徽章的人成爲某個組織,兄弟會之類的。”阿門加農解釋道。
“我沒興趣。”白恩說。“這世界上有成千上萬的組織,秘密協會和兄弟會。再來一個也沒用。”
“不在於你,而是其他擁有野心和榮譽的人。”阿門加農說道。“儘管你的態度令人傷心,做事也馬虎,但你有不可忽視的天賦。當初在立誓者內,我就知道這一點。把徽章戴在袍子裡。”
阿門加農從白恩手中拿過徽章,給白恩仔細地戴好。
“你現在也許看不起這份榮譽,但你遲早會認識到它的價值。相信我的話,找我說的做。”
白恩考慮過反抗,但考慮過雙方的實力後,決定不反抗。有些事情就是不值得爲之奮鬥,比如跟一個多年前就光憑拳頭就能把一邊手持祭刀進攻,一邊施法的自己按在地上爆錘的傢伙。
“好吧,我很感激你想到了我。還有其他的吩咐嗎?”白恩帶着抱怨的語氣說道。
“暫時沒有。”阿門加農說道。“你只要保管好吊墜就行了。這是你的身份證明。”
“有什麼情況?”白恩察覺了阿門加農話語中的擔憂。“你把黑塔給我,又給我這個吊墜,到底有什麼事情發生?”
“我也不知道,但是佛萊恩的預感看來是真的。我也有某種預感。”阿門加農猶豫道。“不要跟任何人說。”
白恩點點頭。
“你是個好法師,也許你有能力做的更好。唯一阻礙你的是你的態度。我知道戰爭可以培養出來最優秀的人才。我希望同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你身上。未來的戰爭是一個機會,不要拒絕它。”
白恩這次沒有點頭,而是盯着阿門加農的眼睛,試圖從他的雙眼中發現他隱藏的東西。但是他沒有成功,他什麼都沒看出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白恩這一次嚴肅地問道,一副不給答案不罷休的態度。
“你還記得凱文嗎?”阿門加農嘆了口氣說道。
“那個玩弄影子的?”白恩回想了一下這個名字,只跟黑塔學徒中的一個人對上了號。
“是的,他襲擊了夜梟。就在他的法師塔不遠處。”
“你懷疑有內鬼?”白恩猜測阿門加農的擔心。“很多人都知道夜梟的法師塔在哪裡。”
阿門加農低下頭,沒有說話。示意白恩可以離開了。白恩只能轉身離開會議廳,會議廳的大門在他身後自動地開了又關。
在離開的路上,白恩似乎覺得自己明白了阿門加農的擔憂,但又抓不抓關鍵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