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尼斯女士最終還是帶着酸溜溜和一絲苦澀的心情忍耐住了自己撤換掉這名大使的想法。
“確實,”她帶着酸酸地心情回答道。“除了在奧萊多夫外,還有一個代理人,他是納爾加什的信徒,名叫卡迪亞,屬於斯特蘭德家族。他現在爲馬爾努斯帝國的皇帝,斯特蘭德公爵服務。既然這些請已經到了緊要關頭,我們不能再容忍敵對派系干涉我們的事務。”
“既然老艾提烏斯被授予領導抵抗獸人入侵的榮譽,那麼我們必須接管馬爾努斯帝國的任務。所以我想讓卡迪亞儘快消除阻礙。這件事必須看上去是意外,而不是蓄謀已久。我不想讓其他家族知道我們的計劃。必須找到一個秘密的方式進行。不過馬爾福足智多謀,我相信他的詭計。他必須馬上接受命令。”
厄萊斯顯得有些懷疑。
“您希望我去奧萊多夫,我的女士?”他遲疑了一下,猶豫道。
阿卡尼斯女士笑了起來,拍了拍手。金屬研磨的聲音越來越大,密室的一面牆開始向後滑動。
“不要犯傻,厄萊斯,”她輕蔑地說。“這沒準會把你永遠留在那裡,而且你最近也沒怎麼把自己打扮得光鮮靚麗。如果你能欣賞巫術的藝術,你就不會問這種問題。我要親自跟他談談。”
移動的牆壁中間出現了一道裂縫,兩邊的牆壁隨着一身火花滑開了。從它們身後,綠色的煙霧像蛇羣一樣在地板上盤旋。有什麼東西隱藏在黑暗中,黑影被一串金屬鏈子懸在半空中,看上去像是一個巨大的鐵碗。沸騰的液體產生的噪音充滿了整個房間。還有另外一種氣味,既熟悉又難以捉摸。
“如您所願,我的女士。”厄萊斯心不在焉地說道,不確定地朝着煙霧繚繞的房間裡瞥了一眼。“可是,如果你不希望我傳達這個消息,爲什麼還要告訴我這一切?”
阿卡尼斯女士嘆了口氣,從寶座上站了起來。她走到房間牆壁上新打開的缺口前。從巨大的金屬碗外面,可以聽到女性信徒誦經的聲音。隨着煙霧散開,裡面的景象開始清晰。
“因爲我想讓你親眼看看,厄萊斯。”她輕聲說道。“直接與馬爾福說話需要強大的魔法。畢竟,他遠在千里之外。這樣的事情需要犧牲。值得慶幸的是,我從不缺乏志願者。”
最後一縷煙霧落在地上。阿卡尼斯女士擡起頭來,滿懷期待。懸掛在金屬大鍋上的是厄萊斯的前任——戈勒雷斯勳爵。他的身體上留下了漫長而殘酷的折磨痕跡。金屬長釘刺穿了他的四肢和軀幹。他的身體癱軟而扭曲,好像他的骨頭被打斷,隨後又以一種奇怪的方式重新接上了。他血淋淋的眼睛半睜着,吃力地吸了幾口淺淺的氣息。
阿卡尼斯女士臉上帶着邪惡而殘暴的表情轉向她的大使。
“請注意看,厄萊斯。”她說。“你知道這是誰。我會告訴你失敗的代價。再讓我失望,你將被懸掛在這個大鍋上。”
厄萊斯嚥了口唾沫,然後點了點頭。他的嘴看上去幹得說不出話來。
隨着她的手指交匯,她打了一個發出“咔噠”一聲的響指。身穿黑色披風和斗篷的助手們衝到阿卡尼斯女士身邊。她手裡拿着一把彎刀。大鍋裡的液體更加劇烈的起泡,噴出一顆顆充滿魔力的油珠,飛濺在閃閃發光的地板上。
她看着金屬彎刀的刀刃反射出房間裡的紅光,帶着一種心不在焉的輕鬆表情,然後大步走到那個可憐的前任僕人跟前。
“可憐的戈勒雷斯,”她說着,溫柔地撫摸着他的臉頰。“你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該閉嘴。我的大使不應該有這種弱點。”
她輕輕地,甚至是溫柔地,用刀尖抵着他的脖子。她帶着陰謀得逞的冷笑回頭看了看厄萊斯,厄萊斯猶豫地往後站了站。
然後,她以驚人的速度和靈巧,將刀刃深深地刺進了戈勒雷斯的脖子,並沿着他的身軀拖了下去。無論他受到了怎樣的驚嚇,現在都起了作用。隨着一聲咯咯的、如同窒息的尖叫,他那痛苦的內臟一團一團地從身體中墜入在下面冒着熱氣的液體裡。
大鍋的表面噴發出來,一系列混合了血液的劈啪作響的血腥能量向上躍起。阿卡尼斯女士渾身濺滿了這種東西,她瘋狂地笑着,貪婪地舔了舔嘴脣。
燃燒的火和油烤焦了戈勒雷斯抽搐的身體,它以驚人的速度被吞噬了,最後幾塊顫抖的肉體很快掉進了大鍋中,發出嘶嘶的響聲。圍繞着女士的身影,綠色的煙霧帶來了新的能量,它們環繞着女士旋轉着,房間裡充滿了風的呼嘯聲。
過了一會兒,煙開始在大鍋那沸騰的表面上凝聚起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阿卡尼斯女士感到內心充滿了極大的滿足。很少有什麼比成功的運用魔法更令人興奮的了。
在她身後,厄萊斯從陰影中緩緩走了過來。他的臉看起來很憔悴。阿卡尼斯女士幾乎沒有注意到他。她能感覺到黑暗魔法的原始力量在她身體中流淌。她臉上和嘴脣上的血絲滾燙而有活力。
她的瞳孔放大,呼吸沉重。經過一番努力,她恢復了故作冷靜的常態。這非常及時。在她面前,馬爾福的身影開始透過旋轉的翡翠煙雲顯現出來。煙霧形成的綠色幽靈俯身鞠了一躬。
“我的女士,”大鍋裡傳來一個微弱而空靈的聲音。“您的光臨使我感到榮幸。和以往一樣,我很高興看到您那張令諸神驚歎的面容。每一次都如同觀賞一件絕世珍藏。”
阿卡尼斯女士側身瞥了一眼厄萊斯,確定他已經完全領會了這一情景的意義,然後纔回答。
“這非常好,馬爾福。”她冷冷地說道。“別讓它影響到你的頭腦。我不會維持這個咒語太長時間。有一些事情有了新進展,需要讓你知道。獸人入侵偉大帝國蓋坦的日子就快到了,而我在馬爾努斯帝國有個任務交給你。”
綠色的幽靈笑了起來。
“好戲開場了。”馬爾福的身影興高采烈地說道。
站在厄萊斯身邊的阿卡尼斯女士點點頭。
“是的,我的法師。”她說道。“正是如此。”
等到阿卡尼斯女士結束了跟馬爾福法師的通信,厄萊斯站在她身邊似乎有些猶豫。
“還有什麼事?”阿卡尼斯女士有些好奇地問道。
“一些小事,關於之前西方分部的遺留問題。”厄萊斯小心翼翼地說道。“西方分部找到了一座保留完整的黑塔,他們把那裡當做培養教會法師的基地。把從伊斯塔尼亞,提爾亞和布爾坦尼亞弄到的孩子送去培養。”
“西方分部不是因爲某個蠢貨自大的行動而暴露了嗎?”阿卡尼斯女士歪頭回憶關於分部的記憶。
“是的,但是似乎有某個陰謀在進行。他們在發現黑塔的島嶼留下了一部分底層人員和學徒。”厄萊斯繼續解釋道。“其中的學徒奪取了黑塔的控制權,現在則建立了一個名叫法塔林協會的組織,他們在不久前參與了伊斯塔尼亞的內戰。據說他們的實力已經壯大。”
“壯大到了什麼程度?”阿卡尼斯懶懶地問道。
“據說光士兵就有幾千人,不過他們是受僱於伊斯塔尼亞的魯恩公爵,而魯恩公爵已經向瑪格瑞塔國王臣服。奧格伯恩公爵的領地被瑪格瑞塔和比爾巴利瓜分。”
“哦,看來伊斯塔尼亞的兩條狗又要搶一根骨頭。法塔林協會既然是受僱於魯恩公爵,也就是狗的封臣的封臣。似乎不值一提。”
“是的,女士。我們需要在伊斯塔尼亞做什麼嗎?”厄萊斯謹慎地問道。“不需要,那邊不是我們需要負責的區域。兩條狗而已,不值得我們浪費精力。”
“至於你說的那些學徒,”阿卡尼斯女士歪頭想了想。“你說他們建立了一個組織。”
“是的,法塔林協會。”厄萊斯低頭說道。
“既然你認爲是有陰謀,那麼沒準是某個西方分部的傢伙留下的後手。畢竟暗地裡發展還是比不過明面上發展不是嗎?”
“您是說法塔林協會可能是西方分部故意留下的?”厄萊斯低頭思考了一會。“確實有這種可能。直接奪取權利要比自己在敵人眼皮底下發展要方便的多。”
阿卡尼斯女士用滿意地眼神看了看自己的這位大使。
“不用管他們,如果他們會對教會造成威脅,其他家族會有人跳出來解決他們。專注我們要做的事。”阿卡尼斯女士說道。“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有了,我的女士。請允許我告退。”厄萊斯深深地鞠了一躬,在受到了女士的確認後,緩緩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