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海浪衝刷着海岸邊的礁石,只留下發白的泡沫漂浮在海面上。成羣的海鷗鳴叫着在海面上尋找魚羣。即使進入深秋,夏季灼熱的空氣仍然殘留着。
離迪亞曼特瑞大約兩小時距離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了六艘船隻,接着是六十艘,再接下來是八十艘。奇怪的是,海面上所有的戰場尺寸好像也大了一些:它們的船側被加高,以便構成一個抵禦十字弩射擊的上層結構。
瑪格瑞塔的國王費爾南多-哈布斯站在他的旗艦‘皇家信使’號的船頭甲板上。他穿着全黑的如同龍蝦結構的接合裝甲,盔甲的邊緣用黃金鑲邊,上面雕刻着各種各樣的符號,大部分代表了瑪格瑞塔信仰的神對國王的祝福。
剩下一部分則描繪了瑪格瑞塔歷代國王的豐功偉績。費爾南多認爲把先祖的豐功偉績雕刻在盔甲上,會讓他時刻銘記。更深層次的意義則跟他的旗艦‘皇家信使’一樣,他渴望有一天恢復舊帝國的榮耀。
他沒有帶頭盔,而是帶着他那華麗的王冠,可以讓所有將士都遠遠地便看見他。背後的披風則在肩頭部分用他曾經狩獵的兩頭獅子的頭顱裝飾。
距離黎明大概還有一小時,一直站在船頭的國王注意到海岸邊的山丘上燃起了烽火,隨後烽火一直向北傳遞,最終在迪亞曼特瑞城外的聯軍營地中燃起。
作爲迴應,‘皇家信使’號上也開始點燃了烽火。海軍將領德拉佩納開始指揮這隻由瑪格瑞塔,魯恩,法塔林和坎託尼亞一部分艦隊組成的聯合艦隊。由數百隻各種各樣的船隻組成的龐大艦隊根本無法看到整體。德拉佩納不得不把艦隊按照勢力分開,把魯恩放在右翼,把法塔林的艦隊放在左翼。
作爲另一方的奧格伯恩公爵早已收到了瑪格瑞塔國王的書信,裡面傲慢地勸告他,要麼投降,要麼死亡。他將會親自帶領艦隊與自己決戰。
奧格伯恩公爵被瑪格瑞塔國王的言語所激怒,暴跳如雷。但他並不蠢,他知道這場海戰將會是他唯一的機會,被圍困的迪亞曼特瑞城被攻破只是時間問題。敵人在城外堆出了兩座巨大的土丘,把大炮運上土丘,不停地轟擊城市的城牆,城市港口用不了多久就會暴露在炮火覆蓋下。
上天給了他這個一個機會,對方的一門大炮發生了炸膛,火苗點燃了堆積起來的火藥。爆炸發出巨大的閃光和濃煙,奧格伯恩公爵親眼看見至少五十個敵人被炸飛上天,粉身碎骨。
這讓奧格伯恩公爵有了一點時間,他派人涉水走進溫暖的近海,在距離海岸幾十步的海牀上安插了許多木樁,排成一條長線。每根木樁上都安裝了鐵環,將一根鐵鏈穿過這些鐵環,形成了一道堅固的障礙物,這些‘尖刺’可以阻止船隻靠岸。
當然,他不止做了這些,他還把能調用的所有的大炮和投石器全部佈置在港口的炮臺上。把自己龜縮在港口的艦隊駛出港口,在港口外列陣,依靠港口的炮臺把艦船當做城牆。
瑪格瑞塔國王的計劃很簡單,就是從陸地和海上同時發起進攻,壓倒守軍。給他自信的原因則是他即爲以來的各種政策讓瑪格瑞塔王室每年的收入是其他伊斯塔尼亞城邦領主收入總和的兩倍。
他用這筆錢打造了大量的戰艦,並且訓練了一支三千人的長戟兵,這支軍隊完全由瑪格瑞塔的年輕人組成,由貴族的次子擔任長官。每年至少訓練六個月,剩下的時間則四處剿滅他領地上的匪徒。這支隊伍以英勇,忠誠著稱。
奧格伯恩公爵帶着新近招募的士兵和在迪亞曼特瑞被圍城前趕到的騎士們聚集在港口上。他們在分別登船,準備依靠艦船和港口的炮臺抵禦敵人從海上的進攻。
當瑪格瑞塔聯軍的艦隊在海軍將軍的命令下開始朝着迪亞曼特瑞前進,瑪格瑞塔艦船上的士兵最先開始高呼‘爲了國王!’。隨後傳到了坎託尼亞和魯恩的艦船上,只有法塔林的艦隊安靜地就像只有一羣死人。
破曉時,岸上的守軍可以看見黑壓壓的大羣戰艦緩緩駛過平靜的海域。初生的太陽照亮了一幅不同尋常的景象。
所有船的船舷都被加固加高,每艘船都載着成百的士兵。穿着全身盔甲的騎士;衣着華美,穿着鮮紅色錦緞的魯恩公爵的直屬士兵;裝備有彎刀和長弓,服飾雜亂不堪的傭兵;穿着各種顏色長袍,帶滿了各種鑲嵌有珠寶裝飾的法師們。
衝在最前面的是三艘戰艦,上面載滿了穿着深綠色長袍,帶着兜帽的牧師。這些頭戴綠帽,拿着打開書卷,吟唱着教典內容的是馬納恩的信徒。據說海洋之主的牧師會在海上激勵士兵奮勇戰鬥。
隨後的戰船則裝點着不計其數,五顏六色的各式旗幟,在清晨的海風中飄揚。戰鼓,號角和其他樂器混合成的樂聲飄向對岸。
法塔林的艦隊指揮官奈特斯卡則揮舞着一面令旗,讓法塔林的艦隊保持跟敵人的距離。不過在海上演奏樂器這件事倒是啓發了她,她考慮等戰爭結束,也一定要弄一隊樂手放在自己的旗艦上。開戰便開始演奏樂器。
當船隊接近時目標時,吟唱聲停止了,海面開始翻騰,隨後出現了上百個突出海面的人形水柱,這些水柱加速衝向對方陣列在港口外的艦隊。而岸炮開始轟鳴,炮彈在船隊中橫飛,奈特斯卡看到一枚炮彈直接擊碎了至少三名馬納恩的牧師。
宗教船在被攻擊後開始逃跑,只有一艘載滿了海神守衛的艦船朝着敵人衝去。跟隨在宗教船隻後面的艦隊則開始在船隻的兩側伸出長漿,漿手們拼命划槳,加快速度。船上的士兵則發出一陣陣的吶喊聲。
奈特斯卡則瞥了瞥嘴,她深知海戰極爲危險,比陸戰危險性更高,尤其是他們這種接舷戰,一旦進入戰鬥,便無法撤退或者逃跑,除了拼死戰鬥外別無選擇,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她可不想去賭運氣,快速的揮舞手中的令旗,下令讓法塔林的艦隊只用炮擊參與進攻。
隨着距離接近,一些小艇衝破了火力的封鎖,嘗試直接衝灘登陸,卻撞在奧格伯恩公爵早就讓人插好的木樁上,只能發出一聲巨響,隨後傾覆在離海邊不遠的地方。岸上的守軍則不停地射殺這些在水中毫無反抗能力的士兵。
海軍將領德拉佩納在自己顧問的提醒下注意到了這一點,他下令讓長船衝擊對方港口外列陣的艦隊,艦隊中的那些被徵召來平底商船則繼續衝灘,不讓對方的守軍休息。
同時,在陸地一側的城牆前,聯軍的統帥,貢薩洛-德-科爾多瓦伯爵率領聯軍發起猛攻。先是集中炮火猛攻城牆,隨後派遣抓到的奧格伯恩人奴隸和驅趕被奧格伯恩公爵爲了節省糧食而趕出城的貧民上前消耗敵人的彈藥。
這些可憐人被自己人射死,一些人則向城牆上的守軍大喊,讓他們發發慈悲,停止射殺他們。不過守軍完全不爲所動,而瑪格瑞塔人誤以爲對方在出賣自己這邊攻城的消息,也參與了對這羣可憐人的屠殺。
隨後聯軍士兵衝出壕溝,攜帶者雲梯和用木桶製造的浮橋,士兵們先在護城河投擲密封的木桶,在上面搭建木板,建立簡易的浮橋。接着架起雲梯,爭先恐後地爬上城頭,要證明自己的勇氣。
守軍用暴風驟雨般的箭矢和葡萄彈迎接他們,除此之外,火油,酸液,瀝青膏等等,如同不要錢一般地被投擲和傾瀉在登城的士兵身上。聯軍側翼陣地上的弓箭手則密密麻麻地擠在攻城塔上跟守軍弓手對射。
幾名躲在城牆後面的法師聯手釋放了一大片鋒利的冰雹,幾百人被冰雹打倒在地,但大部分沒受致命傷的戰士不久後便又爬了起來。一名穿着紅色長袍的法師試圖探身投擲手中的火球,卻被攻城塔上的弩手射成了篩子。手中的魔法和他的屍體一同掉下城頭,隨後在城牆底部爆發了出來,守軍還要分人去滅火。
聯軍的士兵優勢很快便在城頭佔據了一個點,不過四周的守軍則開始向從四面八方向他們試壓,先是幾個魔法落在中間,帶走了十幾條性命。隨後是城頭被調轉過來的弩車射出的弩箭,把三個士兵穿成了串兒。
城外,這片城牆下面,十幾個法師在一大羣手持塔盾士兵的保護下,來到這裡。十幾個法師立馬開始分工,一部分開始在城牆上繪製法陣,一部分則開始施法。最後,等法陣繪製完,所有法師一起朝着城牆唸誦咒語,等咒語結束後,城牆發生了巨大的震動,轟隆隆地徹底倒塌了一大截,連同上面的士兵和敵人一同隨着崩塌跌落。
聯軍統帥毫不猶豫地命人吹響總攻的號角,在城外等候的第二和第三梯隊直接朝着城牆奔去。就在他們衝向城牆的時候,有一小段城牆也突然倒塌,深深地陷入了地面。原來是挖掘地道的士兵在挖到城牆後,找來了法師,法師合力施法毀掉了城牆的地基。
一段城牆上到處都是大火,酷熱的空氣,幾個帝國學院的法師互相配合,噴射出長達三十碼的火焰,偶爾還會釋放環狀火圈,逼退包圍他們的士兵。每當有弩手或者弓手試圖射擊他們,他們就會躲進召喚出來的濃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