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唐士道放下人人可看的公共資料書，側頭問道。
“爲您服務，閣下。鄙人王賓，靜候您的吩咐。”自稱王賓的侍者原本不是人類，也沒有人類姓名。但在唐士道開口的一剎那，他馬上選擇了自己新名字，匹配客人喜好的身份姓名。
這算討好嗎？
是！
讓客人開心是每一個侍者的基本要素。更何況，這還是一種感激。
客人不需要問侍者的名字，甚至不需要正眼看你一眼。他們需要什麼只需開口，之後自然有人去辦好。除了實力相近的人才會交朋結友，一般侍者連仰望神靈的資格都沒有。唐士道問一聲姓名，王賓的侍者地位都能升兩級。
一個類似螻蟻的存在，能得神靈‘浪費時間’問話就是一種榮耀。
“王賓嗎？嗯，我叫唐士道。我想問一下，在生命之蛇，你聽過魅摩，藍姬，武月兒，白璧和湖仙這些名字嗎？”唐士道輕聲一句，旁邊的王賓血脈激震，臉上表情堅持不變。
即使訓練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定力，聽到‘唐士道’三個字仍然難以自抑。
生命網絡的光屏之前。
豪強們更是‘嘶’一聲倒吸涼氣。懷疑是懷疑，聽到親口承認是兩回事。就算一個法師戲鬧變成人皇的模樣，他也絕對不敢使用人皇的名字。前者只是戲鬧，或者崇敬，後者一定挑釁與抹黑。
外表模樣不算什麼，姓名，外號，這絕對無人觸犯。
“沒有，大咒人皇閣下。”王賓輕輕低頭，一般不必彎腰的他彎腰了。因爲對方是神上十皇，是鯤鵬之主，是鐵礦師和鐵英靈計劃的發起人，是魚源舟的製造者。哪怕旅艦的主人也不能責怪他彎腰了。與豪強們不同，普通民衆必須表達感激。
例如弈叟閒皇，大佬們可以平平視之，但普通民衆必須表示敬意，感謝對方修補虛空裂縫的功績。
“藍姬曾經留言了，是關於生命之蛇的消息，她們爲何不在？”唐士道問道。
“回您的問題，閣下。生命之蛇的旅程分爲很多個站點，有一些地方一萬年纔回訪一次。分論這個數據，有些地方即使知道了，等候了，可能也需要幾年，幾十年，或者更長時候等待。如您所言，假如藍姬女士找到線索，但那一站可能需要幾年後纔到達，這樣她們就需要等待一段時間了。”王賓清楚解釋，又不浪費太多時間。
“原來如此，謝謝。”
“您的垂詢，鄙人的幸運。”王賓輕輕頷首。
“這艘旅艦有名字嗎？”唐士道再問。
“它叫羽坊，閣下。”
“在這裡住一天需要多少錢？”
“回您的話，閣下。旅艦的收費價格都一樣，一個月一枚源鐵幣，也可以使用其它魔法材料支付。旅艦還擁有更高規格的服務，主要是區分安保價格的不同。艦內只收標準費用，客人離艦外出尋寶，需要僱傭人手才需額外的錢財。”
“嗯。”唐士道聽着，心想這真是一個很高很高的價錢。
一枚源鐵幣。
在通常情況下，虛空通用的‘錢’最先是魔法材料奧金的‘奧金金幣’。因爲秘銀與奧金都常用，所以作爲流通的錢。更上一步，奧金已經不利流通之後又增加一個單位：聖晶。顧名思義，聖晶等於聖境一環的法力量，同時也是升級聖器的材料。
再往上。
因爲界主不會使用宇宙心作爲交易品，各種不同的魔材料跳出來的。在界主這個級別，真正的‘錢’不是魔法材料，而是法器裝備。然後再稍稍往上，源鐵幣代替成爲最主流的錢。
可想而知。
一枚源鐵幣到底有多值錢。
“人皇閣下，這個價錢的最大支付是安保工作，所以稍稍貴一點。”王賓解釋道。他不認爲人皇拿不出這點錢，而是侍者的工作需要爲客人解疑。
“以安保的角度來說，這倒不貴。”
“感謝您的體諒。”
“我要住一段時間。不過，我不希望被打擾。”唐士道拿出十二枚源鐵幣，示意道。
“當然，閣下。沒有您的邀請，誰都不能打擾您的平靜生活。”王賓接過並馬上記錄入帳，這不是直接收取的，而是每隔一段時間扣除一次的。如果客人只住半個月，實際也只收半枚源鐵幣。
生命之蛇是一個很‘野蠻’的地方。
至尊強者都可能隨時沒命。
但。
旅艦是很文明的地方。宰客？不存在。旅艦宰客會被其它同行一哄而上，碾碎，然後扔出生命之蛇。
王賓接引入住。
無論唐士道需不需要，兩排百位漂亮的侍女靜等左右。她們都是人類，或者類人種族。例如精靈，花仙，水仙子，綠野妖精，魅惑魔女等等。王賓輕聲提示：這些人可以隨便挑，但需要支付一點額外的工錢。如果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只要吩咐一聲就能找到。
生命之蛇可以口吞太陽，長度又是嚇死人的長，內部擁有無數鉅艦和種族，外部‘鱗片’也是數不清鉅艦。所以，不管需要什麼類型都找得到。
“不需要，給她們一點賞錢吧。”唐士道示意，王賓馬上示意一個符合身份的打賞。
唐士道點頭也不在乎。
只覺得，王賓是一個非常稱職業的管家。他掌握着很好的尺度，不會太浪費，也能讓侍女們無限感激。這時候，通過生命網絡的其它種族和旅艦也知道了消息。老實說，至尊4在這裡真不算什麼，可是‘大咒人皇’四個字太嚇人了。
唐士道的選擇，綠野式的自然莊園，有湖，有林，有小動物，有藏書閣。
然後一個人安靜看書，只點了一些精心製造的魔素美食。
很快。
王賓被行業大佬們召見了。
“人皇沒有選擇那些金碧輝煌的神宮？”
“回諸位首領，沒有，查看之時他看都不多看一眼。”王賓低着頭，不敢擡頭問話。
“水晶宮或者玉宵城也沒興趣？”
“是的。”
“食物的要求呢？”
“只要特別的，不同的種類，對高能量魔素食物不感興趣，酒也一樣。另外，人皇閣下特別喜歡個人努力製造的東西，而不喜歡天生高品質的東西。鄙人判斷人皇閣下是煉器師的關係，他喜歡手藝勝過材料本身。”王賓只提一嘴，也沒有太多自我意見，那些是情報員的工作。
看完人皇的資料，他已經明白了。
在黑白海洋一戰之前，人皇需要適應生命之蛇的環境。
那一戰之後，大家要適應他。
除了傳說的大佬種族，現在絕對不會有人想招惹這號人物。哪怕武力上更高強，大家也不想得罪這位擁有超凡實力，又捏着超凡技術的巨擎。
鐵礦師計劃。
鐵英靈計劃。
魚源舟。
哪一樣不是大家求都求不到的東西。在黑白海洋展示那種武力之後，大家已經打消了歪念頭。遠古魔獸種族不算弱者，但現在下場絕對悲涼，誰都不想步其後塵。
“全力打聽人皇感興趣的東西。”
“這個……”王賓一猶豫。
“有話直說。”
“是，諸位首領。在住下之前，人皇閣下曾經跟我說過：他不喜歡打擾，也不喜歡爲旅艦掛名，更沒有興趣保護誰人尋珍探寶。他只對魅摩，藍姬，武月兒，白璧和湖仙五位女士的消息感興趣。還有，他對源之彼岸的消息感興趣。”王賓說明道。
聽到這句話，衆人明白了。
在沒有這些資料之前，人皇肯定誰都不見。
強闖拜訪？
呵呵，你試試。
“很好，你的職務升五級，仍然負責人皇的招待工作。爭取多打聽一些消息，但千萬不要惹厭或激怒他。你知道後果的，我保證處罰一定是最嚴重的那一種。”
“是，首領。”王賓又不是傻瓜，連晉五級已經飛天了，誰會故意招惹人皇不喜。
不久之後。
再次回到綠湖庭院之時，王賓帶來了一份資料。
“這是什麼？”唐士道輕聲問道。
“關於源之彼岸的消息，閣下。這份資料算是你的敵人帝宸留下的，在它離開生命之蛇前曾經發布，告知一同前來的虛空強者們。消息源於一箇中古時代的異獸，它找到了一個叫做‘天源太渦’的地方，然後訊息自此中斷。”王賓遞上一份資料，上面內容簡單得很。
“好，我該謝謝誰？”唐士道拿出十枚源鐵幣。
“這些訊息在生命之蛇已經傳開，算是公開資料，您不需要感謝誰。”
“那給你吧。”
“你的恩賜，鄙人永世不忘。”王賓沒有推辭。侍者不是小費必收，要看人，看事件，看對方態度。真心不在乎的客人必須收，絕對不能浪費客人的時間，也不準拒絕，客套是浪費時間，侍者沒資格浪費。
唐士道拿起資料。
事實上。
在自己還是‘龍先生’身份之時，上古隱士九侗提過天源太渦的事，說得跟這份資料差不多。不同的身份，自然需要重新的認識。讓唐士道感興趣的，王賓身上有一種非常瑰麗的色彩。
彷彿，他獲得了某種蛻變。
“升職了嗎？”
“是……託您的福，鄙人職升五級。”王賓沒有半點謊話。他不想說謊，也不敢說謊。
“以前我像神明之時，看什麼生靈都差不多。現在像一個凡人，看這個世界反而更精彩了。傳聞元祖元靈能夠迴歸自然狀態，一花一木都能感受喜悅。我還是差一點。不過，你們很出色，我都能夠感受到。”
“多謝您的讚賞。”王賓不知道這有何意。
“嗯。”
“鄙人告退。”王賓點頭退下。
此時。
唐士道又想到了奧靈和白脂人蔘女王……她們已經‘降智’到跟一羣蝴蝶玩耍，或者跟一株豆苗成長呼吸的程度。唐士道現在知道那不是退化，而是真正的溝通萬物。以一個法師的角度，假如奧靈想要創造一個全新的‘召喚蝴蝶’法術，她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做到。
注意。
這不是學會，而是創造，更是唯一性的創造。
因爲她可以跟蝴蝶一樣玩耍，跟豆苗一樣成長呼吸，所以她像瞭解自己一樣瞭解蝴蝶。
生命編織77%，再進一步。
同聯，同通，同融……這也是生命的一種模式。
孤生不叫生命。
衆生才叫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