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合圍,一人獨戰。
最終。
次元編織者羣體,生命編織者羣體,炁之成員羣體都倒下了,只剩下進入‘小實現者’層次的唐風。禪九沒有殺死這些對手,甚至不算重創他們。還是那種感覺,他們就好像被一羣被母親吊打的熊孩子,現在已經痛趴了,再沒有一絲抵抗之力。
次元編織者唐風沒有倒下,因爲他也沒有怎麼動手。
他沒有偷懶。
他出手的次數比任何人都多。
可是,每一次進攻他都自己剎停了。在場也沒有人覺得奇怪,大家都看得見,每一次唐風出手,禪九都在他的目標位置等着他。彷彿,禪九早就知道他下一步準備做什麼。所以唐風沒有繼續進攻,選擇停止,這是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的事。
如果唐風強行進攻,大家反而覺得他腦子有問題呢。
“還要繼續嗎?”在禪九面前,所有進攻的對手都倒下了,只剩唐風一人。
“嗯。”唐風輕輕點頭。
能夠走到這一步的人,沒有一個是膽小鬼。雖然身邊這一羣都被打倒,但他還沒有發揮自己的本事。此時唐風也看出了一些問題,自己的同伴們沒有受傷,而是‘怕’了。
嚴格來說。
不。
不是他們怕了,而是……他們的力量‘怕’了。
這種‘害怕’也是真實的,因爲它產生了實際的影響。場中的夥伴們還有力量,但就是無法順利施展。場外觀戰的衆人,他們無一例外都經歷過無數次戰鬥,不管經驗和心態都已經忘記‘害怕’是什麼。同時,他們也見識過無數種奇技和奇效。可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形:本身沒有害怕,擁有的力量卻害怕了。
這不是錯覺,這也不是幻象,禪九確實做到了這一點。
在她面前,‘力量’害怕了。
“我們內心也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不過,就算你跟我們說明,我們恐怕也聽不懂。看來我們真是太年輕了,力量的道路無數,每一條都可以無限走下去。多謝你的指點,可是,這場戰鬥還得繼續,認輸可不是我們的選項。”戰場靜默間,又一個新羣體現身了。
說是新羣體,其實大家都很熟悉。
元炁。
這是一羣更像元炁的元炁,也更強大得多的元炁。表面上的感覺,它們其中有好幾位跟‘唐風’是同一層次的,甚至隱隱更強一些。面對禪九之時,它們也沒有絲毫大意。彷彿就算一羣人聯手,對付禪九仍然還有難度。
只不過。
它們也不像之前一羣同夥,它們更自信得多。
當它們入場。
這時候。
唐風也伸手打開了一道次元門,一行數百人緩緩入場。
衆人隱隱看見,在次元門的後面還有一大羣人,他們的感應一點都不遜色於唐風。但,他們沒有來,他們還在‘觀看’中。進入這數百人,有好幾位跟唐風差不多,甚至稍稍高明一些。他們只望了炁之成員們一眼,然後就專注於最重要的對手,禪九。
新的戰力入場,暗中稍稍交流一番。
然後。
唐風慢慢開口了:“我的朋友們告訴我,他們查到一點關於你的消息。”
“是嗎?”禪九仍然淡然,沒什麼特殊的反應。
“原無盡虛空第一武僧,禪九,這就是你的身份。”
“喔。”禪九也沒有否認。
只不過。
聽見的人們卻不這麼想,因爲這個‘第一’太……太渺小了。
無盡虛空第一武僧啊。
無盡虛空啊。
那算什麼?
在塵外天的無數個不同次元中,無盡虛空只算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如果不是因爲上世七遺的故事,這個地方根本沒人記得。上世七人在塵外天有些名氣,可是,那個名氣只基於他們是‘上世七遺的前主人’那種效果。單說上世七人,他們在塵外天只算弟弟。
大家瞧得起他們,只因爲他們曾經擁有過上世七遺。
但。
真正的存在感,無盡虛空是沒有的。
一個虛空是否聞名都必須擁有一種因素:內部的強者有多少?或者說,從那個虛空進入塵外天的強者有多少?近年來,無盡虛空有很多強者進入塵外天。可是,正因爲這樣,無盡虛空的評價更低了。爲什麼?因爲那些新秀都沒有打贏原始創世神的‘門神’,只找到辦法就離開了無盡虛空。
進入塵外天之後,呵呵,不好意思,社會的毒打纔剛剛開始。
所以。
聽聞無盡虛空第一武僧這個名銜,大家不覺得很牛,反而覺得說得太低了。
元炁可以輕易勝過自己這羣人。
唐風可以輕易勝過元炁。
禪九可以輕易勝過唐風。
無盡虛空第一武僧這個名銜,對禪九簡直就是一種嘲笑。
“我的朋友們剛查到之時幾乎不敢相信。後來反覆查證才發現,是的,你在‘失蹤’之前確實就是無盡虛空第一武僧。有意思的是,我們還查到另一件事情:你輸給了某人。十戰,九次平手,最後一次敗北。然而,真正的問題來了,那個人是誰,我們沒有查到。”
“也許是你們能力不夠。”禪九很淡然。
“不,小實現者的能力不可能不夠。我們打鬥的這段時間,足夠我的朋友們做很多事情了。如果說確實有發生過,但又查不出來,那隻能說……那個痕跡已經消失了。”
“她叫做奧靈。”禪九給了一個提示。
“奧靈?我沒有聽過,相信我的朋友們也一樣不曾聽說。剛纔你說,如果我們發揮得好,可以告訴我們一些相關事情。沒理解錯的話,我們這些事都跟奧靈有關?”唐風問道。
“你們還沒有發揮呢。”
“也對。”
“其實可以對你們說一聲,無關奧靈,而關於另外一個擁有‘生命編織’禁技和‘次元編織’禁咒的人。那個人的生命編織從前輩傳承而來,但次元編織是他自己創造的禁咒。而且,他第一次擁有無上大炁之後做了一個實驗:他把自己的一縷無上大炁剝離,投送進入一道‘門’中了。”
“……”
禪九說到這裡,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炁之成員們也一樣。
它們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正源於這個人,因爲他的實驗才誕生了自己。
但……
這個‘門’是指什麼?
“努力發揮發揮,不然沒有答案。”禪九隻招手不再多話,她算是逼着眼前的對手們發揮了。他們都追求答案,現在卻是沒有成績就沒有答案。就算想威迫禪九說出來,那也得威迫得了才行。
“好。”唐風也不再多話。
戰鬥再起。
衆人合圍。
可,結果沒什麼差別。唐風再攻,其他成員配合或者聯手,但禪九總在他們‘下一步’的目標等着他們。在這種情況下,不是人數多就能解決的。觀戰衆人的感覺:禪九就好像一個鐵球,天上的雨,地下的水,無論哪一個方向都滲不透。
別說水滴打擊,就像泡入水中,這個‘鐵球’也不滲一絲可能。
不得不說。
現在的戰鬥看起來很奇怪,一羣人都是行動,中止,再行動,再中止。現在他們連點到即止的大好人都不是,他們是活生生被阻斷的。
在戰鬥這一方面,他們就像屢屢犯錯的學生,禪九就是不斷打手板的老師。
唐風等人想了很多辦法。
可是。
毫無卵用。
禪九的技藝,經驗,速度,戰術都是‘超前’的。不管對手用什麼辦法,禪九總在早一步的地方等着。彷彿在說:錯,又錯,再錯,還是錯,你們通通都錯了,沒一次是正確的。
“愚蠢!”
衆人合圍無功之時,一個特殊的聲音響了。
此時,又一身影出現在戰場上。
跟禪九現身一樣,無人認識。不過在感應上,眼前人相比禪九……似乎不遑多讓。
“剛纔那一羣人被‘嚇呆’了,你們就沒有一點奇怪嗎?本人不害怕,力量卻害怕了,這正常嗎?如果你們想象着‘活化’這件事,那麼,你們真是腦子失常了。所謂的害怕,實際並不是真實存在,只是個人情緒罷了。你們以爲的‘害怕’實質並不存在,也不是力量害怕了,而是你們自己……”
“認知錯誤。”唐風聽到來人提醒,忽然反應過來。
“還不笨。”
“這麼說我們攻擊到一半就停止,實質也是一種認知錯誤?”唐風再問。
“你們爲何不試試。”
“好。”唐風相信了神秘來人的話,也第一時間行動了。
結果……
很明顯。
他這一次沒有停止,他相信禪九改寫了某種東西,這種進攻是可以繼續的。結果,大家看到了最新的結果:唐風好像被拍飛的小皮球,原路滾着回來了。
“……”
看到這結果,衆人再次默然。
這位客人……
“慢着。”唐風輕喝,整個人好像痛得無法形容,連顫抖都無法停止。理論上,到了這種程度,他絕對不會變成類似凡人的反應,但偏偏又發生了。輕喝之後,唐風又笑了:“是對的。”
“什麼對的?”旁邊的夥伴問道。
“捱打,是對的。我們有一些東西是認知錯識,但有一些不是。禪九比我們強,這一點是對的。我們半途中止,這一點是錯。我們更弱一些,捱打纔是正常的。這位客人剛纔嘲笑我們愚蠢,其實是嘲笑我們不敢捱打。沒有必勝的戰鬥。以前我們強,我們勝是當然的。現在我們弱,我們想不捱打,那不可能。”
“……”
衆人無話,但聽得懂。
半路中止什麼的,其實就是害怕。你更弱,你怕也沒用。既然想要結果,那就硬上。捱打都不想捱打,能出什麼結果纔怪。敵強我弱,想繼續就得從捱打開始。
“閣下就是……奧靈?”炁之成員們忽然開口問話。
“不,我叫白勝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