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士道相信稻草人和奧靈等人進入了零界,還留下了某些遺物。因爲在旅途當中,唐士道曾經多次看到他們的痕跡。那些可能不是他們本人所留,但,也似像經過他們培養和傳授的感覺。或者說,就是他們‘弟子’或者‘信仰者’留下的痕跡。
另一更明顯的人,禪九。
她沒留下什麼東西。
可是。
在很多個塵外天模型中,唐士道都看見了‘體術爲尊’的痕跡。以體術方向的修行,生命的強度完全不一樣。所以這種痕跡不需要調查,僅僅看一眼就能猜到結果。這些區域即使跟禪九沒有直接關係,也肯定是模仿禪九的強者做的。
因此。
在這個零界自己並不‘孤單’。
無盡虛空不僅僅是自己在尋找答案,還有其他人。而且,以前不止自己一人,以後也肯定不止自己一人。
不知道爲什麼。
唐士道忽然期待起蛇法師一行人,希望他們有點‘痕跡’留下。遙想當初,他們可能不是‘不成功’中止了進程,也可能是他們發現某些更有利的道路,然後修行另一種力量達到更高層次。山海的存在,它就像微縮版的塵外天模型,什麼力量都是隨機成長。
以這個模型看來,蛇法師等人‘存在’的可能很大。
更重要一點。
他們72人只要有一個人活着,其餘人就算戰死也沒關係。作爲一個特殊團體,存活者肯定會‘復生’其餘成員。生命編織不是禁咒,蛇法師和72人肯定都修練過。自己蛻變出來的‘次元編織’源於生命編織,但,不代表它是唯一的衍生禁咒。所以,蛇法師和72人都精通生命編織的技法。
在無盡虛空的成長中。
不得不說。
自己算是一個比較特殊的例子,成長比較快。但,不是唯一。如果按照時間算,奧靈和禪九這些人成長也很快。稻草人和永夜不太清楚,但因爲混沌老人的存在,稻草人大概也不是遠古老怪物。哪怕撇去這些老一輩,只談新秀,白勝男,她也是在某一方面可以並肩自己的人物。
照這麼看,蛇法師和72人那羣天才有人成長起來並不奇怪。
他們被確認‘死’了。
但。
那只是無盡虛空的確認,不代表塵外天的確認。
即使是塵外天確認,也不代表是零界確認。蛇法師和72有沒有死亡,沒有誰可以真正確認。自從上一次‘死亡’在零界生成‘零界投影’之後,唐士道對死亡這個概念也改變了。自己那個零界投影就像是一個最無解的存檔,不會因爲任何理由消失,就算現在的自己也想不到任何辦法抹除。
這不是指做到,而是想法……就連‘想’都‘想’不到。
零界的概念:它就是沒有概念!
一切已知之物或者有名字有定義的存在,無論什麼樣的定義,它都包含在零界之中。當零界保留某個存檔之時,一切傷害對它都是滋養。甚至可以這樣說:零界的‘無’就是容納一切的基礎!外人的創造與毀滅,傷害和治療,賜予和奪取,通通都是對零界的‘增加量’。
哪怕自己故意毀滅某個塵外天模型,事實上,這也會變成對零界的‘給予’。
更簡單說。
無論你對零界做什麼,下一秒,你的就是零界的了。哪怕第八人這樣的存在全力攻擊零界,下一秒,第八人的最大攻擊就會變成零界的一個記錄。甚至,前面七人的毀滅與抹除也一樣,對零界做什麼,零界就擁有了什麼。
“所以,所有東西從未消逝,只是換了一種存在。”唐士道不得不感嘆。
零界這樣的存在,它就像一個保存器。
任何‘行爲’都是一個記錄。
記錄只會越來越多,而不會真正損失一丁一點。很可能,即使最普通的平凡人,他誕生之後,他也是擁有記錄的。傷死,病死,老死,他都不會真正消失,而是被零界用某種方式保留了下來。不同於創世雲圖的知識庫,零界保存的不僅僅是知識,還有一切平凡物質和基礎單位。
所以說。
當某人自譽最強,試圖伸手抹去零界之時,事實上他做了剛剛相反的事情……他把自己的力量記錄進零界了。一切幫助與破壞,實際都對零界的加持。
回想起來,第八人構建塵外天不僅僅是一種培養。
他還在測試。
測試自己可以給‘零界’提供多少東西。
測試有多少人能夠超過自己的標準。
測試誰可以看穿這一切並且找到自己的所在。
從某方面說,有能力離開自己的次元,武力競爭的作用幾乎不存在。例如在塵外天,絕大部分的人都不喜歡戰鬥,認爲那是一種毫無意義的行爲。特別是鑄星者這一羣,相比毀滅,他們更喜歡創造。對他們來說,創造就是一種‘戰鬥’,創造越多就是勝利越多。
也許不是他們不好戰,而是他們看明白了,一切武力對零界都無意義。
想象之內和想象之外的強大,零界只要一剎那就能記錄。不管你以什麼方式攻擊它,你都是‘送贈’給它。
所以。
相比毀滅,創造是更成功的方式。起碼它可以證明,自己做過了什麼,又鑄就了什麼。
想通這一點之後。
唐士道忽然停止了旅行腳步,開始做另一件事。
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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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攻擊零界。
唐士道知道,這是一條最錯誤的路,最無結果的路。但是,既然現在已經沒有了‘對手’,那就自己假象一個對手。也可以說,這個‘對手’就是自己。
戰鬥可以讓人迅速提升。
那麼。
攻擊零界呢?
事實上,唐士道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只是隱約覺得,這個方法一定極少人嘗試,自己就走一條跟大家相反的路。不管什麼原因,也不管什麼方法,大家所做的事情無非只有一種:攀登更高更遠。只有自己進步了,纔可能看到更多的‘風景’。爲了實現這種進步,任何方法都值得一試。
從想法到實踐,唐士道也只一轉眼就開始了。
一出手。
無色。
目前最強大的力量,攻擊範圍:身邊360度的全空間。
值得一提。
除了塵外天和它的模型,零界的其餘地方都是空無狀態的。所以,無論任何攻擊都是泥牛入海的結果……不,比泥牛入海更加不如。在一般的能量宇宙,攻擊空無地方還有一些能量波瀾,或者引發空間扭曲。在零界這裡,沒有任何動靜。
感覺上,一切攻擊都是‘零’防禦的,也是‘零’阻力的。
隨手一枚無色火球,它就可以飛到無限遙遠的地方。
除非。
它撞到某個塵外天的模型,撞入某個次元,被某種能量攔阻停止。
否則它可以一直飛,沒有停止的一刻。
只不過。
很明顯的一件事,在作出攻擊的同一個剎那,唐士道親身感應到:自己的力量被記錄保存了。甚至,那些無色力量也在這一刻被保存,成爲零界的一部分。如果零界是一個人,可以說,它在這一瞬間就‘學習’並且‘擁有’了唐士道的無色力量。
另一方面。
唐士道知道自己可以‘收回’這些力量,重新變回自己的東西。但是,零界的‘記錄’不會變。
只要對它使用,它一定擁有記錄。
不知道爲何。
唐士道還有一種奇怪感覺:無色擁有某種特殊的反饋,自己不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人,也不是第一個對零界使用無色的人。無色力量攻擊零界彷彿是一種特殊的交流,它讓唐士道知道了一些訊息。同樣的,也好像有人‘收到’這種訊息。
這一刻,唐士道沒有刻意調查。
但。
可以想象。
在自己這個位置,這片空間,不止‘無色’一種力量在流動……還有其它。
感覺就好像風中流火,或者水中流沙。
因爲每一種力量的展示形式不同,所以法術禁咒‘無色’只能觸碰法術能量的東西。除非另一方主動呈現,否則能量可以相互交錯而過。換句話說,在這片看似空無的空間,實際也有其它力量流動。可是,無色沒有觸碰它們,只是擦肩而過。
可能因爲無色太過強大,也可能因爲它們太過強大,這種‘擦肩’也讓唐士道接收到了一些訊息。
這一刻。
唐士道再次明白,爲什麼說所有‘定義’對零界都是錯的。
如果強行給零界定義,那隻能是一種無知。
空無。
它不是零界的唯一定義,它也可以擁有其它定義。而且,唐士道相信現在的‘擦肩’不代表所有‘擦肩’,肯定還有很多交錯而過是自己不知道的。未能感應,未能接收,或者故意減弱,這種種可能都影響訊息的交流。
如果自己把無色火球的威力變成最小程度,它也提供不了訊息。
沒有一定強度就像微風對巨石,不會產生一絲波動。
甚至。
唐士道還想到:這些訊息可能不因爲強弱,也可能因爲頻率相近,又或者可能因爲想法相似。
如果未知的其他人不是攻擊零界,只是實驗和自我修行。
這樣的紋動,自己可能就接收不到了。
太強。
太弱。
頻率太不同,想法差太多,快慢太不相似,這些都可以‘錯過’而不是‘擦過’。
這一刻。
唐士道沒想太多,只做一件事。
繼續。
抓住這一絲‘相遇’的機緣,繼續傳遞。
也許。
有些人正在‘身邊’做着一樣的事情。
交流與分享也算一種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