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虛空進入了真正的平靜期。
這不止戰爭消失,連各界的著名人物也慢慢淡出大家的視線。從最頂點的法靈主宰開始,到至尊,到界主,隨着時間過去,只剩下聖境法師還停在大家的視線之內。不過很遺憾的是,近些年來虛空的新秀太多,聖境法師也很快被新人取代。
慢慢地。
聖境排行榜的名字不斷更新,替換一個個大家聽都沒有聽過的名字。
同樣的,界主榜,至尊榜,法靈榜也慢慢替換新人。一些人們陌生的名字,一些人們陌生的種族,一些人們無法理解的能力都一一上榜。在以前,因爲實力差別,法師們不能詳細知曉更上層的事情。現在情況有點變化,雖然還是不能瞭解過多,但對將來要走的路大家都清清楚楚了。
強者隱匿。
新秀登場。
虛空各界的人們一天一天習慣過來,但,牆外力量一天比一天難受。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
他們‘瞎’了。
曾經,他們在虛空佈置了無數的棋子。現在,這些棋子送回的消息越來越少。曾經,他們在虛空構建了無數異境,打下釘子,擴散特殊種族收集情報。現在,這些釘子一枚一枚被拔除,已經起不到‘插眼’的作用了。
牆外組織很想派人下來。
可是。
永遠都有一羣人死死擋住通道,不讓他們闖入,不讓任何人破壞這份平靜。
時間一天天過去。
虛空發生了何種變化,牆外力量越來越迷糊。也不記得從哪一天開始,他們徹底失去所有‘哨眼’,各大虛空正式進入‘全遮蓋’時代。當他們好不容易說服一些法師充當他們的眼線,但結果卻沒有那麼美好。這些眼線能夠帶回的消息很少,大部分只是榜單上的名字。
等級不等於戰力,這一點牆外也同樣理解。
所以。
這些名字意義不大,何況每隔一段時間還會刷新一次。
“蠱羣呢?蠱祖那傢伙收了那麼多好處,就一點作用都沒發揮?”牆外戰爭派常常集結會議,一般都沒啥效果。
“蠱羣被孤立了。”新的眼線們知道不多,這種大事還是知道的。
“怎麼回事?”
“因爲大修練狂潮的關係,需要蠱陣的人越來越少。原素化需要信任,星斗圖騰需要團結,法則化需要法器和知識,位面化需要雙修,這些其實都需要一個可信的同伴。蠱羣成員不具備那種‘信任’,所以他們合作越來越少。”
“蠱陣不是更方便嗎?”
“理論上,是的。實際上,不是。蠱陣運作需要材料,強力的法師,天才的種子。現今時代,各族對於人才的保護力度極大,蠱羣幾乎無法發動戰爭掠劫人才。即使派人行動,對陣敵人也可能是截然不同的超級豪強。各族的實力提升了,掠劫行動極難成功。”眼線們最清楚這一點。
畢竟。
在大修練狂潮之後,只有相對落後的種族,再沒有實力低微的種族。
現在大家都擁有‘利牙’了。
死拼起來,蠱羣更強也得傷筋斷骨。好像蠱羣這種聯盟式團體,也沒有誰願意犧牲小我成全大家。更重要一點,現在虛空沒有戰爭了。蠱羣發動戰爭,等於在黑夜中點燃一個煙花,亮瞎人眼。在這種情況下,不惹來四方圍攻纔怪。
失去材料,蠱陣就沒有太大意義了。
“那什麼血盟和神魔聯盟呢?”牆外戰爭派也不是白癡,知道蠱陣最需要就是材料。
“神魔聯盟混得很好。因爲它特殊的生成,一人雙力,就算沒有蠱陣也擁有相當不錯的修練裨益。至於血盟,它現在也是發展緩慢。只不過,血盟對星斗圖騰的研究極佳,多人聯手的合璧化力量屢創新高。蠱羣的核心成員很努力,但是,相比以前地位就遜色多了。”
“蠱祖就沒想做點什麼?”
“很難,各位大人。現在虛空平靜得像一面鏡湖,稍稍有點波動就引來注目。在混亂時期,蠱祖也許還能活動活動。現在,它一有點動靜就被大家盯上。乾脆一點說吧,凡是界主以上的,大家都躲回私屬位面修行,對虛空只保持觀望。所以,虛空幾乎沒多少強者活動。”
“虛空異境無數,他們不可能不尋寶探珍。”
“關於這個,最是扯蛋。說了你們可能都不相信,虛空的禁地和異境,我們聽過的都建立了‘和平港口’。和平港口知道吧,鯤鵬的計劃之一,大航海計劃的共聯計劃。因爲和平港口的存在,各族更加容易尋寶探珍。哪怕新發現一處,人們也是率先建和平港口,然後才慢慢開發。”
“蠱羣不去滲透?”
“難,太難了。和平港口是‘會員制’的,擁有各族共同建立的冒險團制度。蠱羣曾經派人滲透,但很快就被清除剿滅,現在都不敢派人送死了。現在的情況,界主們在開拓禁地和異境,至尊們在攀登法靈境界,主宰們在尋找新虛空和攀升祖靈境界。沒有人閒着,閒着的都特別礙眼。”
聽到這話,牆外戰爭派算明白了。
蠱羣已經無事可鬧。
大家都忙。
有空閒事的肯定不是好貨。因此,蠱羣只能跟着修練,不爭不鬧。可是這樣一來,虛空就更加平靜了。平靜到牆外羣體都‘瞎’了眼睛,看不見任何動靜。
這種感覺很不好。
如果失去掌控,可以插手干涉,慢慢奪復掌控權。
一旦失去視野,自己想伸手都伸手不下去了。
“你們有什麼建議?”
“有兩個選擇。”
“什麼?”聽到兩個選擇,牆外戰爭派衆人腦殼一疼。選擇,這可不是什麼好詞。
“第一個是集合力量,進攻虛空。”
“不可能。這不是做不做得到的問題,而是我們沒必要這樣犧牲。你們可能不知道,想要幹掉那些擋路人可不容易,我們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問題是,就算我們能夠最終勝利,結果也沒有任何收穫。虛空對我們沒有太大價值,我們只是不想太多人爬上來。”
“你們不是想搶虛空的資源?”
“不,我們擁有更多。”
“那還有第二個,視而不見。”
“視而不見可不是選擇。我們伸手干涉已經失控,視而不見豈不是更糟?虛空不是有幾大勢力嗎,我們可以派出界靈,消滅一些勢力警告他們。你們想想看,消滅什麼勢力對虛空打擊最大?”
“理論上是鯤鵬。”眼線們沒有說謊。
“理論?”
“對,理論上是鯤鵬。但,我們覺得這樣做沒用。首先我們不知道界靈是什麼,又有多強。但現在虛空太平靜了,發生任何戰亂都會引發所有人關注。鯤鵬更不用說,平常就是關注人數最多的一個。對它動手,可以說是除法師網外最難的一個目標。”
戰爭派一衆沉默。
法師網。
他們最不願意聽到的一個名詞,也最痛恨的一個名詞。
這個存在真像一張大網。
它擋在虛空之外,小魚小蝦還可能混進去,大魚巨獸絕對休想。除非拼個魚死網破,否則法師網的‘擋截網’誰都別想衝過。更讓人痛恨的,法師網明明隕落無數強者,他們仍然堅持不退。明明沒有任何好處,偏偏就擋在最前面。
這種對手,這種性格,牆外羣體也是嗑得沒脾氣了。
“你們最好還有第三個選項。否則,你們對我們可沒有任何作用。”牆外戰爭派講理嗎?不,不講。
“嗯,還有一種。放進去,放進你們的地盤。”
“你們是開玩笑嗎?”
“不是。”
“你們知道這不可能。”
“諸位大人,你們內心知道的:只剩下這一種辦法。要麼,對虛空一無所知。要麼,讓可控的人數進來,然後利用你們覺得可行的辦法挖出情報。甚至,策反爲自己所用。”眼線們真心獻策。他們知道的事情不多,但野心可不小。
爲了抱住牆外力量的大腿,他們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敢做。
賣掉虛空的同伴?
嗯,毫無壓力。
“我們這邊可不止我們說了算,還有很多勢力。其中有一些就喜歡和平,也不介意分享。放人進來,我們未必可以拿下。”牆外戰爭派也有自己的考量。
歸根結底,他們也不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聽到這樣的解釋。
“也可以,你們就少放一些。只一批量,或者就是百人之數。這點人數,就算拿不下也能夠盯住。一旦到了你們的地盤,你們肯定有各種辦法拿捏他們,對吧?就算有人保護他們,你們也能公平競賽之類,藉機發難拿捏控制,是嗎?”眼線們積極建議。
“嗯……我們會考慮一下,你們先回去,儘量收集我們需要的訊息。”
“是,各位大人。”
又一場會議結束了。這次多少有些收穫,不像以前都是白商議了。
此時,牆外戰爭派還在思考之中。
考慮這種做法的可行性。
想抱大腿的眼線們退回虛空的無名之地,一個絕對無人可以找到他們行蹤的地方。在虛空,能量越多越容易生成異境。極端的情況,能量越微弱也越有可能。相對的,能量偏少又不是空無的地方往往無人問津,連虛空本身都似遺忘了。
這種地方,絕對無人關注。
然而。
這一次迴歸,牆外的新眼線們看到了一大羣人:大咒人皇,神行白馬,一艄長者,一烜長者,一猙長者,甚至刻翁,山僮,大銅坊,八目銀鞘,以及傳聞未敗一陣的大乾羅。
“歡迎回來,叛徒們,我們久候多時了。”一猙長者面無表情。
但,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到他的怒氣。
能焚盡蒼穹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