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琳娜打開我身後的換氣小窗,笑着問我:“巫妖法師客串變戲法兒的藝人感覺如何?”
我沉思了一會兒,皺起眉頭:“有些彆扭。但總的來說……感覺還不錯。”
——這倒的確是實話。也許是因爲現在有了比較強大的實力暫時地保障自己的安全,又被珍妮的感情沖淡了對前世的思念,加之身邊有了兩個性情稱得上是“活潑”的漂亮姑娘爲伴,我感覺自己的性格越來越平和,甚至還在剛纔找到了點兒前世年輕時的感覺——那時候的我就鍾情於這些小把戲,並以博取年輕姑娘們的笑聲爲樂……直到我所掌握的力量越來越強大,整個人的性情也變得逐漸淡定起來。
我們花費了二十分鐘的時間行至道路的那一頭,身後就是由黃土夯實的矮牆——同約克孫的外牆一樣。
然後我獨角獸和羅格奧的那匹矮馬拴在車廂的另一側以確保它們不會被一會的人羣打擾,開始在玻璃車窗上施展幾個魔法。
透明的窗戶在魔法的作用下變成了雪白色,我又伸出指頭在車窗上勾畫出一個五芒星——大功告成。
四十多分鐘以後,在我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遠處終於走來了三個人影:都是克萊爾人,一個黑髮的年輕人,兩個金髮的中年人——一胖一瘦。他們遠遠地看着我,猶豫了一會又走進了些,疑惑地四處打量,然後發胖的金髮克萊爾人開了口:“剛纔旅店裡的那個人就是你——”
我微笑着點了點頭。
“你說過會有……馬戲表演的。什麼時候開始?”
“已經開始了,先生們。”我向他們做了一個“請上前”的手勢,然後指向車廂上的五芒星:“湊近它,並且不斷地向它哈氣,我保證您將看到終生難忘的景象——比您記憶中的任何一次演出都要精彩。”
三個人面面相覷,然後黑髮的年輕人遲疑地走上前來,謹慎地用手指觸碰車窗。
我立即大驚小怪地制止了他:“哦哦哦,先生,注意您的手指——這個車窗可是由一位巫師是施展過法術的,別弄壞了它。”
“它有什麼特別的?”年輕人側臉盯着五芒星看來看去。
“按照我說的試一下……我在他身邊輕聲說道,我保證您——”他已經輕輕地向那五芒星哈了一口氣。
儘管西南的氣候要暖和得多,但白色的水汽還是立刻就蒙上了玻璃的表面。然後那年輕人瞪大了眼睛,微微張開嘴,像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過了十幾秒之後,他愣愣地轉過頭看向我:“這……這……”
“要不斷地哈氣纔能有效果。”我循循善誘。
而他身後的兩個人皺着眉頭問他:“哈里,你看到了什麼?”
年輕人沒空兒搭理他們,立即將雙手撐在了車門上,像是害怕別人將玻璃從他的面前拿走,然後像一隻熱得快要昏死過去的小狗一樣一停地輕聲“哈哈哈”……。
我眼見他白淨的面孔逐漸變得潮紅,心知是法術起了作用。
兩分鐘之後,年輕人面紅耳赤地從門前擡起了頭,用複雜的神色看了我一眼。我在他開口前或者把試圖把拳頭揮到我的臉上之前輕聲微笑着說道:“你只能看到你最想看到的——每個人眼中的情景都不相同。那麼……您見到了哪位?”
“這不關你的事……”他尷尬地轉身走了回去,動作有點兒彆扭——夾緊褲襠,像是尿了褲子。另外兩個人疑惑地瞧了瞧他:“你看到了什麼,哈里?”
“沒什麼好看的——”他悶聲悶氣地說道。
“那你幹嘛盯着瞧了那麼久?”金髮的胖子說道,“瞧瞧你的臉色——”
但這時候他身邊的另一位已經大步走到了馬車的玻璃窗前,使勁兒哈了一口氣——然後像剛纔那位一樣瞪起了眼睛。有了上一位的示範,他立即再次哈氣,然後呼吸逐漸急促起來。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恍惚的狀態,口中的白氣一下接一下,直接到雙手漸漸地扣住車門旁邊的凸起,然後身子猛然一顫……
我索性坐到了馬車前方的座位上,不去管他。因爲又有三三兩兩的人在從遠處走來,並且到了胖子在車門前的那一幕。
胖子從失神的狀態中擡起頭來長長地出了口氣,仰臉對我笑道:“驚心動魄,哈?”
我向他笑了笑,而他立刻就被另一個傢伙推開了。
鎮子上的人正在逐漸向這邊聚集,其中不乏在從其他人口中聽說了這個神奇的“戲法兒”之後怒氣衝衝地想要來趕走我、卻又被自己的好奇心所吸引、最後又彆彆扭扭地走開了的紳士。
這場混亂的“馬戲表演”大概持續了兩個小時,直到最後一個男子被他的妻子揪着耳朵從車窗前拉開,並且意猶未盡地詢問我“什麼時候離開”,我纔在一羣女人仇視的目光中跳下來解開了捆住矮腳馬與獨角獸的繩子,送給她們一個歉意的微笑,打算狠狠地抽打一下繮繩。
然而一個肥胖的主婦氣勢洶洶地拉住了繮繩:“別想溜得這麼早——我們也要看”
——我說過什麼來着?在西大陸上,女性一向是極有地位的……
吵吵嚷嚷的主婦們輪流湊到窗前,然後心滿意足地離開。而一些年輕些的小姑娘則站在外圍竊竊私語,面紅耳赤地猶豫着,思量着是否要走上前來。
眼見天邊開始出現紅霞,主婦們的身影越來越稀少,我就不打算再等待這些小姑娘自投羅網,於是大喝一聲,讓純種馬邁開了腳步。
身後年輕女士們的眼神中是否正摻雜着悔恨與期盼的情緒我不得而知,倒是瑟琳娜在車廂裡揮手散去了魔法,然後在我們遠離了那個鎮子之後打開門拉着羅格奧跳了下來,得意地問我:“從沒想過‘魅惑術’可以這麼用吧,哈?”
“只怕那個鎮子今晚有不少夫妻要大吵一架了。”我微笑着將羅格奧抱上他的矮馬,然後說道,“和我一起駕車?”
她欣然跳了上去,然後輕輕敲了敲車廂的頂棚:“只是最後的那段時間裡,唯安塔看起來有些消化不良——後來出了什麼事?那些精氣的味道總是有些怪怪的——”
“唔……後面的是些女人。看起來我們的女妖口味還挺正常,沒有特殊嗜好。”
我們隨即大笑了起來,而後黑暗再次降臨大地,車廂裡傳出了唯安塔低沉的驚呼聲:“……咦?”
她沒有大吵大鬧,似乎的確是吃飽了。
實際上我剛纔在馬車上勾勒出的是一個鍊金法陣,上面固化了一個強力的“魅惑術”。這個法術的效果與女妖吸食的效果有異曲同工之妙——讓人產生幻覺,然後看到他最傾心、最愛慕、最想得到的那個異性。接着兩人在魔法的作用下在幻境裡翻雲覆雨,而不斷哈出來的口氣中自然就包括了他們的精氣。
只是用這樣的法子採集到的東西僅夠女妖塞牙縫——足足一個鎮子的老少男女才令她滿意,並且終於肯安靜地坐在車廂裡了。
馬車在夜裡快速前行,我的“真實之眼”令我不會因爲黑暗而看不清路況,速度並沒有比白天時候慢上多少。其實馬車前面並不好受,震動在這裡顯得尤其強烈,遠沒有車廂裡舒服。
大約行走了一個小時,和我閒聊的瑟琳娜皺起眉頭:“這兒可真難受——我總覺得自己要掉下去”
“總比騎在你的黑豹上要安穩得多吧。”我微笑道。
“我的豹子的脖頸——可是軟的。”她撇了撇嘴,“我得下車,我寧願騎你的馬或者我的黑絲麗。”她親暱地撫摸懷中“小貓”的腦袋,而我微微吃驚:“一隻雌豹?”
“雄豹怎麼可能有這麼漂亮的皮毛?”她瞪大眼睛反問我。而那隻“小貓”也發出了不滿的呼嚕聲。
“好吧。”我長吁一聲停下馬來,看着她抱着黑貓落在地上,然後說道:“我建議你……還是騎你的黑豹。”
“爲什麼?”她過去輕輕撫摸我的獨角獸,而小母獸沒有避開她的手,只是不大友善地看了看她懷中的黑貓,“我還從沒騎過獨角獸——它們是生活在南方的珍獸。現在我得試試。”
還未等我阻攔,她就已經翻身跳上了母獸的脊背……
然而我預想中的情況竟然沒有發生
我臉色古怪地看着她,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怎麼了?”瑟琳娜讓黑貓藏在獨角獸的鬢毛裡,然後雙手抱住她的脖子,“有什麼……值得驚訝的麼?”
我聳了聳肩轉過臉去,然後大喝:“駕”
純種馬立即發力狂奔。
而我仍在心裡驚訝地低語:見鬼了……獨角獸竟然沒有將她甩下來?
要知道,獨角獸只能被兩種人乘騎:一種是男人,另一種是處女。精靈們——無論是白精靈還是暗精靈,在私生活方面都是極不檢點的傢伙……至少對於人類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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