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夜襲伊始

夜色暗沉如墨,漫天不見星光,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黑川慶明走近一隊正在竊竊私語的足輕旁,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爾等在討論什麼!”

足輕們嚇了一跳,看見是足輕大將黑川慶明連忙驚恐地跪下來求饒,“黑川大人,我,我們沒討論什麼…真的,真的沒討論什麼…”

看着這幾個跪着的足輕,黑川慶明皺了皺眉頭,年過不惑的他眉間自有一股煞氣,臉上的十字傷疤更是爲他增色不少威嚴。

黑川慶明自上陣數十餘次,光是一個兇惡的眼神就足以嚇跑敵人,‘百人斬’黑川之名更是天下聞名,足輕面對他時畏懼更甚。

足輕的餘光瞄到黑川慶明已經將手放在名刀‘備前長船長光’,腦門不停冒出冷汗,聲音顫抖地如三味線的琴絃一般,“黑川大人,我,我們…”

嚥下一口口水,足輕感覺全身被殺意籠罩,根本無法把話說下去。

然而殺意來得快,去得也快。“好好值守。”黑川慶明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足輕們逃過一死,鬆了口氣,不敢再亂說話,安安靜靜值守。

足輕們不知道,黑川慶明之所以肯饒過他們,可不是什麼慈悲心大發——黑川慶明當初跟着太閣殿殺過的本願寺僧人就有十餘了。

純粹是黑川慶明心念一動,覺得心中有晦暗,不想因殺戮而使直覺失效。

黑川慶明可是經過陰陽師祈福過的武士,實力自不必說,每當遭遇危險會心血來潮自有感應。黑川慶明可是憑藉這能力,從許多生死大戰下活下來,一步步成爲一名武士。

所以黑川慶明十分篤信他的感覺,循着直覺走到軍營外,看着遠處的南原城。

剛剛過去的攻城戰何等慘烈,雖然大軍已經迅速將死於箭雨的足輕收殮,但大地上依然有一股鮮血和泥土混合的味道。

黑川慶明重重嘆了口氣,他自然不會爲了死去的足輕感懷,而是因爲大軍召喚了陰陽師拘役的式神。

如果可以,黑川慶明定然要阻止大軍動用式神,可惜他只是一名足輕大將,根本無足輕重,連主家-竹中重利都未必聽他的建議,黑川慶明也只能在心裡默默哀嘆。

雖然黑川慶明本身也是被陰陽師祈福過的超凡武士,然而他本人卻出奇討厭陰陽師。而事實上,在許多武士心中,對太閣殿重用陰陽師之事也是耿耿於懷。

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太閣殿給予陰陽師和武士相同的地位,同樣可以有知行,俸祿。

而次要的原因,就是對陰陽師這種驅使神明的能力感到不安。

“唉,”黑川慶明不由得想起那個瘦弱卻令人感到可靠的背影,“竹中重治大人爲什麼會信任那個陰陽師黑田官兵衛孝高?真是令人不解……”

忽然,黑川慶明感受到地面傳來震動。

“嗯?”黑川慶明眯起眼睛,然而夜色下一切迷濛。‘夜襲’,黑川慶明很快想到這個名詞。

他不敢高聲大喊,而是找到一名值守的足輕,通知在軍營外圍時刻待命的五百名精銳武士。

足足萬餘大軍,總大將小西行長又是久經戰陣的武士,怎麼不會提防夜襲?大軍作戰,夜襲往往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受襲軍隊甚至會出現營嘯等可怕狀況。

所以總大將早已安排好五百名作息顛倒的武士,駐守于軍隊外圍,時刻防備夜晚的襲擊,同時給予大營裡其他足輕準備的時間。

這五百名武士都是小西等武家直轄的旗本武士,享俸祿,戰利品獨佔,戰鬥力僅次於羽柴武備,集結速度非常快,然而地面的震動也越來越明顯。

黑川慶明眯起眼睛,對跑過來的旗本武士說道:“我暫時統轄你們,前去抵禦襲擊,可有異議?”

‘百人斬’黑川慶明在低級武士裡還是很有名的,而且黑川慶明的主家竹中重利對小西行長言聽計從,旗本武士自然不會拒絕黑川慶明的暫時領導,這時旗本武士裡五名穿着盔甲的足輕隊長站出來,“願聽黑川大將號令。”

黑川慶明很滿意點點頭。通過地面的震動,黑川慶明能判斷襲擊的騎兵隊伍不超過三百,在他看來,憑藉軍營的護欄和旗本武士足以抵擋——這麼大的動靜,總大將閣下很快就會反應過來過來支援。

哪怕在夜晚裡無法看見仔細,但憑藉些許星光和地面震動黑川慶明也能判斷出騎兵襲擊的方向,他迅速排兵佈陣,長槍足輕在左右防禦,九十名火繩槍隊在拒馬後分成三排,準備火石。

這時候,軍營裡也開始吵雜起來,所有足輕都被喊醒開始集結,已經有隊伍開始靠近黑川慶明的防線。

然而,最前方的夜襲騎兵已經在火光下露出面目。山文甲,斗笠盔,正是南原城的明軍!

黑川慶明很佩服這些明軍在十比一的絕對碾壓之下依然能堅持兩日,甚至敢派兵夜襲。

所以,他決定渾身解數,給予面前這些向一萬大軍衝鋒的狂傲之人一個體面的死法。

正如前主家竹中重治所言:“死於戰場乃武士之本色。”

此時,明軍騎兵離大營尚有百米距離,黑川慶明一擺手,示意第一排火槍隊點燃火繩。

九十米,第二排點燃火繩。

八十米,第三排點燃火繩。

九十名手持火槍的旗本武士摸着火繩槍的手心都冒汗了。長筱之戰後,騎兵向火槍隊衝鋒的情況已經少之又少,但面對奔騰碾壓之勢的騎兵衝鋒,又有幾個人能修然自若?

這時候,夜襲的騎兵部隊已經肉眼可見,黑川慶明甚至看見最前方的騎兵是一名已經不年輕的將軍,年齡跟他差不多,但在生死戰場上神色如平靜地像是去吃飯一般。

‘關寧鐵騎出身的武士麼?’黑川慶明心想,他抽出腰間的備前長船長光,火光下刀身耀出橙紅色的肅殺。

雙方距離,五十米。

‘轟!’

火槍隊的槍管裡噴出硝煙、彈丸和火花!但明軍騎兵之間散得很開,中彈落馬的士兵不過十人。

黑川慶明並不注意受傷敵人的數量——硝煙和聲音纔是火槍最偉大的力量,它可以摧毀敵人的心智,將恐懼的種子播種在敵人心中。

哪怕心裡清楚,但親眼看見‘聲音一響等於生命死去’這種血粼粼的事實時,渴求生存而產生的恐懼會讓任何士兵軟弱下來。

然而,明軍騎兵沒有絲毫遲疑,繼續向軍營衝鋒。黑川慶明高看他們一眼,想來戰馬的耳朵必定是塞住了,不然就算士兵不怕,但是戰馬也會受驚。

這時候,雙方距離,三十米。

三十米有多遠?

沒多遠,真的沒多遠。矮小的旗本武士已經可以清晰看見高大可怖的戰馬,然而火槍隊裡沒有人因爲害怕而無法瞄準。

他們妻兒享受俸祿,高人一等,現在便是他們用生命來盡忠的時候了。

‘不怕,我不怕’如同自我欺騙的想法在武士和明軍的腦袋之中盤旋,一種近乎道一般的奇妙思想開始萌發。

戰爭就是建立在自我犧牲上,爲了將犧牲偉大化,重死輕生的思想在人類歷史上發展壯大,如武士道,如氣節論。本質上,這些都只是統治者爲了束縛被統治者的工具,然而謊言說一萬遍,說一千年,便是假的,也會成爲相對真理。

相對真理是有用的,但它面對絕對真理時卻是脆弱的。

什麼是絕對真理?火藥在有氧氣的環境下,在狹窄的空間裡被點燃,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將彈丸順着槍管推送出去,爆出巨大的聲音和冒出硝煙。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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