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骯髒的交易

一夜無話,第二日準備妥當後,我便和小鬼在古寶齋與錢掌櫃一起等着那兩位洋大人的到來。

果是錢能通神。站在古寶齋門口,遠遠的便看到一支駱駝隊浩浩蕩蕩的穿過琉璃廠熙熙攘攘的人羣朝我們走來。

錢掌櫃見艾伯特和亨利已然靠前,於是低聲囑咐我和小鬼“:此去西域,定是艱難險阻。你二人還需留心纔是。”我和小鬼只是望着前來的艾伯特和亨利點頭答應。

只見艾伯特和亨利衣着相同,都戴着一頂寬沿帽,脖間圍着一塊三角絲巾,穿着一雙翹頭牛皮靴,騎在駱駝上好不威風。他們身後的十五頭駱駝上分別搭着吃食和水袋,還有二十多個身穿短打的夥計跟隨。

我見艾伯走近,於是上前示意道“:洋大人果然大手筆,光不說這些駱駝,就是這些夥計也要不少的佣金吧。”

艾伯特則擺手笑道“:只要能完成我的心願,錢都不是問題。”

亨利則示意我和小鬼去騎他們身後的兩匹駱駝。

給我牽駱駝的是個俊秀的年輕後生,雖是衣着破舊但也難掩他稚嫩的英氣。尤其是這個後生不經意間露出的一口白牙着實叫人羨慕。

錢掌櫃見我和小鬼騎上上駱駝後便拱手道“:山高路遠,一路珍重。我在京師等着各位凱旋而歸。”我們也在駱駝上跟錢掌櫃揮手辭別。

這一大批駱駝雖是引人注意,但好在滿清的官員對這洋人是敬而遠之,我們一路出城,那守衛的官員也不盤問只是恭敬放行,故而省去了我們的好多麻煩。

兩位洋大人嘰哩咕嘟的在前面說着我們聽不懂的外國話,不知爲何,我極其討厭他們說的這些鳥語,彎彎繞繞的叫人好不舒服,若是當年始皇帝滅六國之時順便將這些洋人給滅了,也許今日清廷也不會這般蒙羞。

我實在是不想繼續聽兩個洋人絮叨,於是便跟我牽駱駝的後生聊了起來,經過簡單的交流後,我們也漸漸熟悉。

這個後生本是京師河間府的,只因父母早亡纔不得不當了出死力的力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只因爲老實憨厚長的又黑,別人便叫他黑娃。他告訴我,亨利花了十兩銀子在騾馬市場僱的他們,只說是去西域經商,缺幾個夥計,只要身強力壯的隨行。

我聞此言,微微一笑。這洋人也甚是狡猾。

我朝黑娃問道“:這洋人可曾說何日得歸?”

黑娃咧嘴笑道“:這倒是沒問,有了十兩銀子就是一年半載的不歸也沒甚關係。”

他還反問我道“:白大哥,你這當掌櫃的也不知道何日得歸麼?”

我笑道“:你那裡看出來我是當掌櫃的。”

黑娃露出了他的一嘴白牙道“:你若不是掌櫃,那洋人會讓你騎上駱駝?”

我聞言,笑而不語。

跋山涉水,餐風沐雨。我們這一行走了半月有餘還未出陝甘。

這一路上,兩位洋大人除了休息時問問我關於清朝的瑣事便在無他話,倒是我和黑娃一路上所聊甚多。

也不知走了多少時日,總算是走到了寧夏府的境內。

爲艾伯特牽駱駝的瘦大個恰好是寧夏府的人,這漢子一路上也不怎言語。

一踏上這寧夏府的地界便嘰嘰歪歪說個不停,也不知怎的就扯到了西夏王陵上來。

艾伯特聽到西夏王陵頓時來了興趣,轉過頭對我說道“:白先生,你可曾聽過西夏王陵?”

我點點頭道“:確實略有耳聞。這寧夏府百年前便是西夏王朝的龍興之地,有些王陵不足爲奇。”

艾伯特朝那瘦大個問道“:你說,這西夏王陵在哪裡?”

那漢子說道“:這我便不知,早年間聽我村裡的先人說過,說那墳裡遍地金銀,還有個甚爛不透的女屍嘞。”

黑娃聽了後咧嘴笑道“:瘦猴子你別唬人,你是想女人想瘋了。”

那瘦大個轉過頭說道“:你咋還不信嘞,我們村裡的先人有的還見過嘞。”

艾伯特聞言兩眼放光,朝着亨利耳語了幾句。

那瘦大個又說道“:那地方,邪乎的很。不長草,不落鳥。人要是進去,就被吃了嘞。”

艾伯特停住駱駝,等我上前後湊着我的耳朵說道“:白先生有沒有興趣去西夏王陵看看。”

還未等我答話,艾伯特便趕忙說道“:我在給你加十兩黃金。”

我本就沒什麼意見,見艾伯特如此盛情便更不推辭。

我朝艾伯特說道“:這當然是去的,就怕這一去延誤了去西域的路程。”

艾伯特見我同意,便擺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只是聽人說這西夏王陵很是隱蔽,不知道白先生能不能夠找到。”

不等我說話,小鬼則行到了艾伯特的面前朝他得意的說道“:不是我們故意賣弄,若是找個百年前的白衣之墓怕是艱難,但那西夏帝陵必在一片青龍高聳,白虎雙擁的萬年祥地。找到這等大墓卻是不難。”

我也點頭接道“:尤其是這天子之穴,定要青龍白虎對稱均勻。尤其明堂,必須寬闊開展,氣象宏偉。案山也必要有龍鳳率百獸來朝之勢。所找起來,卻是不難。”

也不知道艾伯特有沒有聽懂,但他還是和亨利想顧一笑,然後朝我和小鬼笑道“:兩位先生果然身懷絕技,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去西夏王陵走一遭吧。”

黑娃也聽到了我們和艾伯特的對話,於是露出了驚愕的眼神看了艾伯特和亨利一眼有些惶恐的朝我低聲說道“:白大哥,你們不是客商。你們是盜墓的。”

我也不想瞞着黑完,於是朝他嘆了口氣後說道“:黑娃,這個世道你也是看見了,有錢便是大爺,無錢寸步難行。若是生在太平,誰又願意幹如此下賤的勾當?”

那瘦大個聽聞我們要去西夏王陵,便驚恐道“:各位老爺,去不得去不得。那王陵裡面有吃人的妖怪嘞。”

衆人聞言,皆都交頭接耳,紛紛不前。

我朝艾伯特說道“:洋大人,這羣夥計知道咱們要去盜墓,畏懼前行了。這也怪不得他們,我們大清朝律法嚴明,挖墳掘墓是要株連九族的。若是他們不想去的話,便不要爲難他們吧。”

艾伯特聽了我的話語之後陰狠的笑了笑了後朝亨利說道“:那也不能這般放跑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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