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三路會攻

京師,樞密院。

“陛下,如今噶爾丹策凌已經沿着克魯倫河往東進攻,即將進入巴顏烏蘭,而根據我軍情處情報得知,沙俄此時也有一部兵力正從貝加爾湖向南行進,至於正在哈密方向的年羹堯部似乎也有異動。”

在定下皇帝親自北征的計劃之後,針對北征之戰的總體步驟自然也需要好生規劃,因此寧忠義便親自在地圖前向皇帝介紹目前的情況,而其餘的內閣大臣和樞密院大臣也在一旁進行參贊軍務。

寧渝望着新式軍用地圖上的標記,頓時便感受到了眼下北疆軍情的險惡之處,相對於年前的時候,準格爾汗國的入侵動作卻是越來越大,而俄羅斯帝國遠東方面的勢力也在進行異動,似乎是在策應準格爾汗國的行動。

次輔李紱望了一眼地圖,輕聲嘆息道:“看來俄人跟準格爾汗國的勾結,比起我們想象的還要深入,或許他們早在清廷崩潰之時,就已經有着勾結一起狼狽爲奸的打算了。”

衆人紛紛點頭,從地圖上開看確實如此,眼下俄羅斯帝國遠東方面的動作,正好跟準格爾的攻勢形成了鉗形的攻勢,像這樣一來喀爾喀蒙古就會出現腹背受敵的情況,勢必要多留一個心眼,否則很容易被雙方給鑿穿。

寧渝輕輕點了點頭,堅定道:“料敵當從寬,朕以爲必須要小心應對俄人的威脅,要以快打快才行,須知眼下噶爾丹策凌剛剛繼位,正是風頭正盛之際,也最受不得挫折,倘若一戰擊敗,勢必會影響他在準格爾汗國的威信,到時候針對進行打壓也就只是題中應有之義了。”

說到這裡,寧渝乾脆站了起來,走到輿圖面前,細細道:“咱們預計能夠遇到的準格爾軍會在六萬左右,而俄軍不會很多,頂天了也就在遠東有一萬人,那麼加起來就是七萬人,咱們眼下能夠出動十四萬人,打起來不吃虧。”

“陛下說得是,真要打起來,咱們的後勤也要強上許多,到時候可以動員牧民來爲我們運輸物資,不過爲了防止準格爾和俄人騎兵的騷擾,咱們至少需要五萬人去保護後勤線路暢通,真正運用到前線的估計只有九萬人。”

寧忠義手中拿着一根長棍,在地圖上虛畫了幾道,而那幾道很顯然都是最有可能交戰的地帶,由此可以看出在這位樞密使心中,對於北疆局勢研究之深。

寧渝微微點了點頭,笑道:“不過既然要打,那麼就不能再把噶爾丹策凌放回到漠西去,朕決定此戰將會兵分三路,其中董策統帥騎馬步兵第三師和孛兒只斤根敦的獨立第一師,一共一萬八千人,組成東路軍,越過克魯倫河,側擊準噶爾軍。”一邊說着一邊在輿圖上畫下了一道痕跡。

“是,陛下。保證完成任務!”

董策和漠南蒙古的孛兒只斤根敦紛紛站起了身子,行了一個莊重的軍禮,肩上將星閃耀之時,盡顯二人自信。

寧渝當即點頭,繼續道:“由朕親自率領禁衛師、騎兵步兵第一師、第五師和第六師,出獨石口,經克魯倫河上游地區北上,伺機尋求與其決戰,並且隨時策應東西兩路兵馬,以求此戰完勝。”

“陛下,倘若只有四個師,加起來才五萬兵力,會不會有點略少了.......”

寧忠義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眼下噶爾丹策凌到底有沒有合兵誰也不知道,如果正面相遇,只怕皇帝的兵力反倒還要少一些。

寧渝搖了搖頭,“朕不僅僅是中路軍主帥,也會負責調動兩路兵馬,倒也無需過於擔憂。”

說完後,寧渝又在地圖左邊劃了一道,繼續介紹道:“樞密使將會率領剩餘的兩萬兵馬從歸化、寧夏越過沙漠,一路沿着翁金河北上,到時候負責切斷噶爾丹策凌的退路,勢必讓他再也回不去漠西。”

“是,陛下,此戰絕不縱走一人。”

寧忠義的語氣淡淡的,可是誰也不會懷疑其中的決心。

寧渝笑了笑,道:“至於東北方向的俄人,就交給許成樑,讓他務必將其攔截在雙城堡和打林烏拉以北,絕不能越過這條線,等到朕收拾完了準格爾,便與他匯合拿下鄆春和海參崴,徹底砸掉這兩顆釘子!”

衆人紛紛點頭,俄人在遠東勢力較小,倒也不用擔心他們鬧出什麼大的亂子,靠許成樑所率領的兩個師,完成阻截的任務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至於等到皇帝解決完了準格爾汗國之後,遠東自然也能輕鬆可下。

“最後就是哈密小策凌的一萬人,還有年羹堯的三萬大軍,他們眼下可是不乏對甘肅的野心,倘若咱們東邊打起來,他們也不會放過西邊。”李紱插了一句嘴進來。

寧忠義卻是連忙接過話頭,輕聲道:“雖然哈密方向有四萬軍隊,可是他們的戰力都相當低下,像年羹堯的三萬破爛大家都清楚,也沒啥可嚇唬人的,主要是小策凌的這一萬人,到時候可以讓錢英過去。”

“恩,不錯,錢英於防守之事上滴水不漏,正適合做這件事,告訴他,朕不要小策凌的腦袋,讓他把年羹堯給朕留下來,絕不能再讓他跑了,朕要拿他的人頭,來爲鳳翔府受難的百姓們報仇!”

寧渝拔出腰間懸掛的裝飾意義更重一些的長劍,狠狠地扎進了地上,只見劍身微微搖晃着,就彷彿那些不屈的身影。

........

革新五年七月中旬,寧楚大軍出關,朝着北方漠北蒙古的方向而去,而此時漠南蒙古的部族們也開始得到了動員,大量的後勤小分隊也開始組成,他們將會在寧楚官員的安排下,持續不斷地將後勤線上的物資運送到漠北去,從而緩解物資上的問題。

大草原上,一支幾乎看不到頭和尾的騎兵隊伍,正在由南向北行進,只是隊伍彷彿在進行簡單的行進,爲了節省馬力,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並不快,以致於遠遠望去反倒沒有那麼大的優勢。

其中行進在隊列最前方的,便是這一次東路軍的主帥董策和副帥孛兒只斤根敦,他們二人身上都穿着盔甲,頭上罩着鐵盔,整個人看上去都十分地威武,其中副帥孛兒只斤根敦的頭盔上,還綁着一根紅色的纓帶。

“厲兵秣馬多少也有半年了,這一戰就看咱們到底能砍下多少顆腦袋了。”

如今統率着騎兵步兵師的董策已經不再是當初的翩翩美少年了,他在北伐之戰結束後,便被騎馬步兵師的作戰方式所深深吸引住了,便放棄了調回到樞密院的機會,毅然決然地加入到了新組建的騎馬步兵師中,經歷了長時間的摸爬滾打,終於變成了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

而在他一旁的漠南部族首領孛兒只斤根敦反倒頗顯老成,他的嘴脣上留着一撮鬍子,臉上則是帶着濃濃的自信,說着一口不甚流利的漢話,“我是最後的忽必烈子孫,對付漠西蒙古的那些蠻子,我和我的族人們,都很有信心將他們的頭砍下來!”

事實上,在這個時代當中,由於準格爾汗國的存在,漠西蒙古和漠北蒙古幾乎是一對解不開的冤家,對於他們來說,真正的生死大敵永遠都是對方,而雙方之間的和解,則被認爲是一種根本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而漠南蒙古則同漠西蒙古之間的仇怨,同樣也是非常深刻。

眼下有了出征漠北的機會,這對於孛兒只斤根敦而言自然是一件大好事,他希望能夠藉助這次出戰的機會,給族人證明自己的功績,這對於他將來成爲新任知府是頗有好處的,而且還能得到寧楚貴人的賞識,說不定還有機會封爵。

董策無聲地笑了笑,他的年紀雖然比孛兒只斤根敦要小一些,可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經歷卻反而更多一些,當下道:“根敦,眼下可不能鬆懈,咱們很有可能是第一個跟準格爾汗國接觸,而首戰絕不能失利!”

孛兒只斤根敦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不太習慣被身邊的小子教訓,可是他也不想多說什麼,因爲就在二人先前剛剛碰面的時候,就因爲口角之故打了一架,而最終的結果是董策用刀子頂在了孛兒只斤根敦的脖子上,而導致孛兒只斤根敦手中的刀子也頂在了董策的胸口處,接下來的結果自然便是二人都受了一頓軍法。

因此,對於眼下的孛兒只斤根敦而言,他對董策多多少少還是帶着幾分敬意,特別是眼下還組成了東路軍,便沒有繼續相爭了。

董策倒沒有孛兒只斤根敦的那些小心思,他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些憂慮的,原因很簡單,踏入草原作戰跟過去的作戰方式都是截然不同的,在這片荒無人煙的土地上面,四處可見的幾乎只有茫茫的野草,便再無其他路標,這對於復漢軍無疑是一個新的挑戰。

實際上,從去年組建開始訓練騎馬步兵師以來,樞密院就開始深入考慮這個問題,因此從組建開始就在圍繞着草原作戰的目標進行訓練,延請了漠南蒙古數百名資深的老牧民來教導方向,並組織到漠南蒙古的野外訓練,其中最關鍵的一項便是行軍能力。

要知道,在草原上面行軍,最大的問題就是掉隊,而一旦在草原上脫離了大隊伍,後面幾乎就只有靠運氣才能活下去,因此在復漢軍長期的訓練模式中,判別方向和行軍能力纔是關鍵因素,而這一點也將決定他們未來與準格爾汗國的作戰模式。

“根敦,你知道咱們爲什麼在進入草原後,每隔三十里就留下五十人設置一處兵站嗎?”董策的聲音傳遞了過來,卻是讓孛兒只斤根敦的精神微微一震。

孛兒只斤根敦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得意道:“因爲你們知道,想要在草原上跟漠西蒙古打仗,後勤永遠是最關鍵的事情,可是想要保住你們的後勤,就必須要留下足夠多的人!”

“沒錯,前面還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找到準格爾汗國,而在我們的身後,則必須要保證足夠安全的後勤通道,否則前線大軍將會陷入到極爲危險的境地。而根據樞密院的計算,我們在目前的情況下,至少需要五千人在草原上組建兵站,這將會大大壓縮我們的可用兵力。”

董策的聲音當中透着些許凝重,“我們眼下絕不能小看準格爾汗國,特別是沒有跟他們交手,終究要保持幾分小心,可不能以爲他們就是那麼好對付......根敦,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孛兒只斤根敦點了點頭,神情終於不再那麼玩世不恭,他並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實際上董策這番話,他是聽進去了的。

在接下來行軍中,董策和孛兒只斤根敦二人交替行軍,互相警戒,卻是過了十餘日之後,一直未曾見到準格爾大軍,這一幕不僅沒有讓董策心中欣喜,反倒讓他的眉頭緊皺萬分。

殘陽如血,隨着一陣長長的號角聲響起,復漢軍騎兵隊伍停歇了下來,原來董策帶兵許久,生性謹慎,明白夜間行軍危險重重,因此每日行軍中都會在天黑之前準備尋找營地,方便就地下營。

在草原上駐紮營地可不同於內陸,像內陸紮營都是需要選擇地勢較高且靠近水源的地方,藉助地利來形成障礙,從而避免受到敵軍的突襲,可是草原地勢平坦,根本沒有什麼遮蔽,若是敵軍趁夜偷襲,則很難進行有效的反抗,因此紮營之法便出現了一些變化。

只見復漢軍將車隊中的大車都從馬兒身上卸了下來,然後攏成了一個方方正正的陣型,然後將人馬都攏進了車陣之中,並且在大車上裝着沙袋,蒙以溼氈,幾乎形成了一個臨時的小城,然後便有士兵持槍守衛在車陣上,警戒四方。

像這種車陣戰術雖然無法活動,可是如果在紮營的時候使用,卻具備十分強悍的防禦能力,至少騎兵趁夜偷襲也很難攻克車陣,因此在草原上廣爲使用,像準格爾汗國就有一種戰法喚作‘駝城’,同樣是以駱駝和大車爲營,防禦他人突襲。

復漢軍士兵們似乎已經訓練過許多次下營戰法,人人有條不紊地做着自己手頭上的事情,不慌不忙地將車陣紮了起來,這一幕卻是讓孛兒只斤根敦都有些吃驚,他手下的漠南部族士卒雖然也會扎車營,可是絕不會有這麼高的效率。

“董策,我以前常聽說漢兒手巧,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孛兒只斤根敦臉上帶着笑容,他正準備繼續說話的時候,卻是聽見一陣十分輕微的抖動聲,頓時臉上變得十分凝重,連忙趴到地上去聽動靜。

就在孛兒只斤根敦擡起頭的時候,卻見到董策跟他一樣從地上爬了起來,神情嚴肅無比,二人眼神相交之時,卻是同時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可能真的掉進準格爾大軍佈下的圈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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