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天界分裂成兩派,我不欲選不願忘

喻青蕎解釋道:“另一方的意思, 是我天界不可玩弄道法,該負主責。這兩種意見其實在天界爭論已久,最後仍被前者佔了上風, 定下決議來。原本這次倘若換個人來九華派, 只會許你神籍, 而不會告知你將授你司管時序之職。”她又轉向柳向塵道, “現在你曉得我爲什麼要千方百計走這一趟了。”

柳向塵就起身行禮道:“是弟子誤會師叔了。”柳向塵這一口師叔, 實是已經又把喻青蕎當自己人看,而非飛昇神仙看的意思。既然是天界要負主責,那對他們九華派來說總不會糟糕到哪去, 所以建立互信是很有必要的。

經喻青蕎這麼一說,夏荊歌心裡最後一絲疑惑也解開了, 確實, 如果天使只告訴他會授他神籍, 那麼他就算有些疑惑,也很難想到天界是打着坑自己的主意來做這件事的。他想了想, 就問道:“另一方準備如何應對?”有了前車之鑑,這個當然也是需要先問清楚的。

喻青蕎回道:“待你收了魔域魔氣,天界諸神亦須償付修爲靈氣,以補天道平衡。”

夏荊歌微微愣神,問道:“您的意思是……天界諸神, 也不要修爲了嗎?”

“然。”喻青蕎斂容點頭。

別說柳向塵震驚, 夏荊歌也感覺有點吃驚了, 神仙去修爲以應天道是什麼概念?一旦他把魔域的魔氣弄沒了, 那就相當於魔這個羣體差不多也被他消滅了, 那麼天界來用修爲償還,豈不是也要把神仙這個羣體消滅得跟凡人差不多才算完?

人家神仙……好歹也是大部分從修士走上去的, 也是很辛苦才能做一回天人的。夏荊歌也終於是明白了爲什麼先頭那個漂移神招能在天界這種地方佔了上風,而後面這個和同歸於盡沒太多差別的意見只能淪爲“非官方”意思了。旋即,夏荊歌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既然授我神籍已成決議,我又怎知最後會走上您說的這個路數?”明顯後面這個方案太不具備大衆基礎了。

喻青蕎微微笑了,溫和地看着他:“因此纔要先同你商量。若要天界諸神靈氣也盡去,還要你肯配合才行。原本都只在你一念之間。”

夏荊歌心頭一動,卻仍只是道:“我不明白。”

喻青蕎那雙溫情如水的眼睛只瞧着他,彷彿已看明瞭他那點裝糊塗的小模樣,溫言點透:“可吸靈氣者,井軸也。”

“……是要我同那半個井軸又變回一個的意思?”夏荊歌雖有所感,猶有些不能信,如今聽了,自己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這不就跟魔君風憫昭想做的事一樣了麼?他突然有些不明白天界這麼繞大一圈還把自己拼回去是爲的什麼了。

“我不懂。”夏荊歌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喻青蕎微微嘆了一口氣,“當年之事,說起來就複雜了。當時天界驚聞魔域在找井軸,知道他們必是要用井軸對付天界,就派了我師兄去魔域探知此事。師兄何其冷清孤高一個人,怎能去做臥底……乃至於師兄從魔域回來之後,連性情都變了。”喻青蕎說到這,明顯有些怨念,好似她更歡喜從前那個冷清孤高的師兄一般。

冷清孤高的爹……?

夏荊歌簡直有些想像不能。

夏荊歌心裡的夏青蘆,向來是溫和如春風,飄逸似謫仙的模範修士,冷清孤高他真的想像不出來……難道整天跟甫凌似的一年四季繃着個臉不見笑幾回麼……?

腦海中夏青蘆未語先笑的模樣漸漸變成了一張面癱臉……許是夏荊歌參考風甫凌模擬的緣故,他面癱起來與甫凌還真的有那麼幾分神態和氣質上的相似。夏荊歌莫名一寒,趕緊甩甩頭,把完全走樣的夏青蘆從腦海中趕了出去。

喻青蕎雖然出於個人原因稍稍打了一岔,還是很快就把話題轉回了天界之事上。夏荊歌從她講古一般的敘述中瞭解到,自家爹當年雖然一開始不太適應臥底這個忍辱負重的崗位,漸漸地也就成功取得了風憫昭等一干魔的信任。

後來井軸的封印被破壞,夏青蘆等人也因此下落不明瞭幾年。幸好他最後還是平安回來了,還帶回了井軸。所以魔域汲汲營營,最終還是叫天界先得了井軸。

但事態的發展並不是很好。

約百萬年前,魔仙同居天界,共遵天道,也被世間人們統稱爲神。井軸則一直在天界擔當平衡魔仙二族氣息的法器,它會被封印,是有時代必要性的。

魔這一族當時墮落得沒有底線了,平日在紅塵界肆意妄爲不說,還產生了更大的野心,要把所有紅塵界的凡人都役作奴隸,且勢盛以後,還要把仙這一族也踩在腳底下。

事情做得過分了,當然就引起了仙這一族和凡人的強烈反彈,但是凡人沒有那麼大能耐,仙這一族怎麼說呢,就是天生他們就太過散漫自由,缺乏攻擊性,所以屢戰屢敗,敗得多了,仙族首領一想,這麼下去不行啊,魔這一族太過分了,再不尋思好方法,萬民將因此陷入黑暗時代了。

所以他們當時在弱勢的情況下,一咬牙,把井軸機關程序中的轉換限制取消了。井軸這種平衡神器,既然是用作平衡的,那麼它平時就是很溫和的,偶有波動也就是跟往平得像鏡子一樣的湖裡投石子一般泛起-點漣漪罷了。

但這限制一取消,它瞬間就從鏡湖變成了瀑布,還是過山車一樣一會兒飛上雲霄一會兒跌到谷底的瀑布。

天量的靈氣和魔氣被它在極短的時間內吸進去再置換出來,如果沒有配套的法陣和措施,整個世界說不定都要崩了,所以當時諸神想出的辦法就是把這些被置換出來的新生天量魔氣和靈氣進行壓縮凝聚,把它們帶來的震盪控制在儘量小的範圍內。

於是就產生了太陽之外的另外九個太陽。十日出現之後,仙族固然徹底失去了戰鬥力,魔族也是一樣,但魔在凡間壞事做絕,他們一旦失去了力量,就連人王和普通凡人也能拿起武器對付他們了。所以魔這一族最後被趕下了神壇,驅出了天界和紅塵界,只能躲到魔域那個生存環境惡劣的地方苟延殘喘。

魔族雖然趕了,十個太陽還在天上造孽。天界的仙族當時已經全部沒有使用法術的能力了,只有留在紅塵界的極少仙族還留有些餘力對付這九個太陽。所以有後羿射日一說,實際上是后羿帶着他的手下對着九個太陽實施了消滅措施。這件事幹成之後,還能施點高級法術的紅塵界仙族敢死隊去把井軸封印了起來,剩下的部分又分成了兩部分。一些回到了天界和一羣已經實質上變成凡人的仙族一起休養生息,這些沒有修爲護體的仙族不到百年基本就死光了,天界神仙自此處於瀕臨滅絕狀態。另一些留在了人間,在人間尋找合適的種子選手傳承天道法理,鼓勵他們修行飛昇擴充天界陣容。

但因爲這次作戰實際上已經被井軸消耗掉了世界上絕大部分魔氣和靈氣,所以從那以後,因爲外部環境太差,靈氣匱乏,能飛昇的人也是寥寥,久而久之,代代更替,人們對飛昇這一套也就不怎麼信了。

這就是上一次失道的歷史真相,也是井軸被封印的真實原因。

喻青蕎這一套說法當然與先前風憫昭同夏荊歌所言有些出入的地方,但哪怕雙方都對自己頗有溢美之辭,對對方頗有貶低之論,夏荊歌相信基本事實應該還是喻青蕎所述更可靠些。

因爲她的話更符合實際事實一些,如果不是禍害世間太過深重,想來魔這一族也不至於在魔域等了百萬年,才漸漸蓋過天界的風頭,重新有了回到天界的可能性。

在講完井軸的古後,喻青蕎的話鋒理所當然地就轉回了百年前。當時仙界敢死隊封印井軸是因爲天界已經不需要井軸來平衡清靈之氣和晦暗之氣了,所以他們當時可能並沒有在限制井軸轉換這點上多做努力(估計也沒有餘力了),就直接封印了。

到了百年前,天界的神仙比起百萬年前實際上也已經換了好幾茬了,歷史記錄雖然留了下來,法術之類的技術卻因爲那批仙族死得太突然太迅速且鮮有傳承遺失衆多。哪怕這一輪複道也開發出了許多新的強力術法,但就像兩個人在同一個起-點一個往南走一個往東南走一樣,開始的時候還覺察不太出來,久了就越走越遠了。

出於這樣的原因,天界衆神竟不能剖析出井軸這個上古神器的限制機關操作方法。

所以井軸一進了天界,就開始大量吸收天界靈氣,置換出魔氣,弄得天界黑霧罩頂,魔氣四溢,並不受天界諸神轄制,一時竟成了禍害天界的燙手山芋。

但這辛苦得來的神器,又不可能隨便一丟,還讓魔域撿回去。爲了讓井軸不再運作,他們就準備索性把井軸給拆了,強行阻止它繼續運作。拆的時候他們又發現,井軸生靈已孕成了。

這在當時已經被一部分神仙強烈反對。因爲再拆下去就是分靈了,尤其是分井軸這種上古神器的生靈實在是造孽太重。但這反對沒太大用,因爲如果還找個地方重新把完整的井軸封印了,那還是很有可能被魔君又找出來。

所以最後還是拆了。

拆完沒多久,魔域因爲魔君迴歸攻勢也是一下子變得凌厲急迫起來,魔君風憫昭的命令天天下,天天打,白天打,晚上也打。天界就覺得魔域好喪心病狂,成天騷擾他們清修,連個安安靜靜仰望宇宙的時間都不給。

大家一合計,就決定還是用到手的井軸對付他們算了。但是他們既不想把井軸弄成完整的禍害自己,半個井軸又啓動不起來,最後就決定請出女媧殘靈幫忙,把這被拆成半個的物靈升格成人,再走個後門讓它投胎。

……也是左挑右挑,挑中了喻青蕎。

但是這些決議,在當時都是有另一種聲音在反對的。物無性,所以怎麼用都不會對物本身產生什麼影響,但是一旦井軸成人,他自己就進入了天道的判定系統了。讓一個人去對魔域進行無差別攻擊,那是深違天和的。

後來這部分神中的絕大多數就成了現在的“非官方”意見,他們認爲“官方意見”已經偏離天道太遠,是到了像百萬年前的魔之一族那樣需要被清理的時候了,主張讓井軸回到它原有的狀態,在這自然的狀態下讓它再度發揮平衡作用,哪怕是把整個天界都毀掉,也是可以的。

夏荊歌聽了許久,也算是把天界的情況給弄明白了。天界在對自己的處置方式上顯然分裂成了兩派。一派就是掌握天界實權能想出漂移神招的玩道派,一派就是無可奈何決定效法古史玩玉石俱焚的衛道派。

哪怕後者明顯更有誠意,夏荊歌卻拿不準要不要答應。他可以去吸掉魔族的絕大部分魔氣修爲,卻未見得願意再變回井軸狀態……他已經是生靈了,哪怕不健全,也已經是生靈了,他這一世死了,下一世大抵還是可以投個胎繼續做生靈的。但變回井軸,他的生靈趨勢就會徹底逆轉,又回到物靈的初始狀態。

……真到了那個時候,固然魔也沒了,神也沒了,但是……自己大概也就沒有意識了,連甫凌也要在他的感知中消失殆盡。

夏荊歌忍不住想,或許這兩條路我都是不願走的。

我怎麼能忘了甫凌呢?

那是我在這人世間走的一遭,遇到的對我最好,明知我有問題還把我完完全全當人看的一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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