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的變化
中心血庫的血終於及時送來,挽救了範路的性命,雖然他被推出急救室時仍然暈迷,卻沒有生命危險了。
在醫院陪了一晚後,肖鬱向領導彙報了範路的事。範路在本市沒有其他親屬,公安局專門安排了文職警員陪牀。
範路安靜地躺在病牀上沉睡,身旁的機器滴滴聲顯示他的身體機能一切正常,除了沒有醒來
肖鬱回到公安局時,被門衛大爺叫住。b市法醫鑑定中心發回的顱骨復原模型終於到了。看到模型的瞬間,肖鬱楞住了,以他多年法醫的專業眼光來看,這個模型與範路做出來的復原圖幾乎南轅北轍,整個面部幾乎沒有相似的地方。是範路學藝不精,還是他故意隱瞞?這個問題只有等範路清醒過來才能回答了。
事不宜遲,照着新的模型圖,市公安局再次下發了協查通報。這一次,很快有了迴應。
鼓樓區南街派出所民警王信看到協查通報的第一眼就覺得很眼熟。這個人,他一定要哪見過,冥思苦想下,還真讓他想起來了。六年前,王信接手過一樁失蹤案。轄區內永安裡小區內一名五保老人突然失蹤了,當時是居委會主任報的案,檔案裡有一張老人的照片,王信翻出檔案裡的照片一看,跟市局下發的協查通報上的人有七成相似,他馬上致電刑警隊。
羅愛民很快來到了南街派出所,在瞭解情況後,最終確定照片上失蹤的老人仲吟白便是他們發現的無名女屍。
仲吟白老人失蹤的時候年58歲,離異後再婚,後嫁的這個老伴在她失蹤前兩年已經去世了,前夫在他們離婚後帶着兒子去了外地,再婚後沒有生育子女,丈夫的子女與她一直不親近。她一直自己居住在永安裡小區丈夫留給他的一套兩居室內。爲此,沒少跟丈夫的子女打口水官司。
在仲吟白失蹤後,派出所民警也曾詢問過他的兩個繼子女,兩從均表示不知道老人的去向,早在四年前,老人失蹤兩年後,他們已經遞交過書面申請宣告仲吟白失蹤,並要求繼承老人留下的房產,後來又一度對薄公堂。
現在老人屍體被發現,已經確定爲謀殺,羅愛民在正式立案後再度登門詢問老人的兩個繼子女。先找到的,是老人的繼女張雲靜。得知仲吟白已經被人殺死六年,屍體剛剛找到,張雲靜顯得很平靜:“警察同志,她的死跟我真的沒有關係,當年調查她失蹤案時,我也是有不在場證明的,她失蹤的那段時間裡,我因爲單位公務派遣,根本不在本市。”
“當年的事,你記得挺清楚。你的繼母死了,而且還是被人殺害的,好像你的反應太平靜了些吧?”
“呵呵,那你們還指望我怎麼樣?大哭一場嗎?對不起,我沒那麼會裝。說句心裡話,我也不怕你們懷疑我,她沒個母親樣,她嫁給我爸時我才13歲,還是個半大孩子,她天天在我爸耳朵邊上說我這不好那不好,攛掇着我爸打我,她還在一邊邊看邊笑,外帶火上澆油,我沒被我爸打死都是我命大,這個的繼母我可受用不起!”
而仲吟白繼子張雲起也是同樣的態度:“我沒媽,我媽在我7歲的時候就死了,那個女人不光佔了我爸的人,還佔了她的房子,現在她死了還懷疑我殺人?哼,我恨不得她死,可爲了她這樣的人搭上我一條命,她不配!我沒證據證明我沒殺她,有本事你們來抓我。”
時間隔了這麼久,想還原仲吟白死時發生過的事不太容易了,沒有第一案發現場,當事人的態度又很不配合。
在警方反覆做工作下,張雲靜才告訴警方一條不知道算不算線索的線索:仲吟白跟前夫生的孩子好像曾經打過電話給她。
尋找仲吟白親生兒子下落也死路一條了。她的前夫陸強在他們離婚當年也就是18年前,帶着他們10歲的兒子陸泛舟去了省外的n市,警方調查顯示,四年後,陸強因患肝癌醫治無效去世,n市民政局將成爲孤兒的陸泛舟送到市福利院,又過了四年,陸泛舟成年,考上大學後就徹底淡出了民政局的視線。現在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文沫跟着羅愛民蒐集了不少證人證詞,在羅愛民看來這些人的話根本沒有任何參考價值,不明白這位新來的專家到底想了解些什麼,反正局長給他的命令就是盡力配合文沫的工作,當然是她想要什麼就給什麼啦。
平靜的兩個星期過去,範路依然暈迷不醒。
今天早上,房東李大姐外出時看到一家租客的房門未關,便好心地上前看看家裡有沒有人在,畢竟他們這種成片的出租屋區治安不太好,開着門被小偷偷了可不得了。這一看,就看到租客董婷一絲不掛地仰面躺在地上,胸口還插着一把刀
文沫進屋首先看的就是死者,她陳屍地點距門很近,身上除了胸口傷及心臟的致命傷外沒有其它傷痕,離屍體不遠處整齊地疊放着死者的衣物。屋內瀰漫着漂白水的味道,地板上還有用完的漂白水瓶和未乾涸的液體,整個現場共一室一廳,全部擦得很乾淨,連死者的指紋都被抹掉了。房門門鎖完好,從現場可以分析出兇手是在尾隨她進屋不久便暴起行兇的,這個可憐的女孩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便失去了年輕的生命。
這個現場好眼熟,除了死者沒有被分屍,跟鄭月茹被害案的現場在細節方面完全一致。
是同一兇手所爲嗎?如果是,那麼爲什麼兇手放棄了幾乎可以說是兇手標籤之一的分屍行爲呢?被人打斷?心理承受能力到達極限?或者兇手本身沒有能力再分屍?
短短兩個星期,兇手的生活中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
從現場返回局裡的路上,肖鬱接到一個電話後,便頭也不回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