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富商之死
懷來縣城很小,面積不過1028平方公里,人口只有60萬。懷來縣城更小,東西三條主街,南北二十餘個小區。位於東南方向的紫峰畔是縣城中環境最好、房價最高的小區,能住在這裡的人都是懷來縣牌面上的人物,非富即貴。
今天是週一,一大早,龐溪像往常一樣讓司機開車送她去不遠的奉寧市逛街,沒辦法,誰讓懷來實在太小,根本沒有能讓她看得上眼的東西呢?要不是她老公沈之慎的工廠都在縣裡,離太遠不方便管理,她早就說服老公搬到奉寧去住了。唉,龐溪一想起他那固執的工作狂老公就有些頭疼,昨天可是週末,他能有什麼事,居然一天都沒着家,哼,肯定被哪個小賤人勾掉魂了,這死老色鬼!想她龐溪當年沒嫁給他時,他猴急地恨不得一天到晚趴在她身上不起來,好不容易鬥倒沈之慎的妻子成功上位,卻沒想到不過兩年,沈之慎便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看了,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
龐溪想到這些,搖了搖頭把腦袋裡亂七八糟的念頭甩掉,別管那麼多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便好,沈之慎是個什麼德行的人,龐溪怎麼可能會不清楚?只要他不限制自己花錢,自己也樂得逍遙自在,那麼大把年紀能當自己爹的男人,她還看不上呢,哪有年輕小夥子體力好。
龐溪想到了什麼,臉頰緋紅,不停地催促着司機快些開車。她坐在後面掏出粉底補起妝來。
很快,奉寧市到了。
“夫人,咱們去哪家商場?”司機問道。
龐溪不耐煩地說了句:“老地方,真是,這也要問我。”話音剛落。就想起來了這司機是沈之慎新換的,原來那個據說手腳不太乾淨,被開除了。原來的司機給龐溪開車有幾年了,早已經被她餵飽,不管龐溪在外做什麼,都當沒看見一樣。男人自己在外花天酒地、彩旗飄飄可以,但是自己的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那是絕對不行的,尤其是沈之慎這種還有些錢的男人。龐溪包小白臉的事怎麼敢讓老公知道?這次這新司機來歷不明,是不是沈之慎派來監視她的?龐溪有些害怕,只得隨便說了個地方,下車後讓他在停車場等着,之後悄悄打車去會情人了。
時近中午,龐溪和她體貼的小情人瘋狂地纏綿了一上午,剛剛雲收雨霽。正是腹中空空之時,便起身穿衣準備出去吃飯。剛穿戴好。龐溪的手機便響了。
龐溪拎過手機瞅了一眼,陌生號碼,便按下了拒接鍵,可是對方似乎很是執着,不一會又打了來。龐溪無奈之下只得接了:“喂,誰啊?”
聽筒中傳來個不太清晰的沉悶男聲:“是沈之慎的夫人龐小姐吧?”
“我是,你哪位?”
“呵呵,我是誰你沒必要知道,沈之慎現在在我手上。要想救他,準備好600萬現金,等我電話。”
龐溪笑了:“喲~~這位大哥你打聽打聽清楚,老孃一個禮拜就得接不下十個這樣的電話,你想錢想瘋了吧?”剛想再多罵兩句,只聽見電話中傳出的聲音陡然一變:“小溪,小溪救我。他要錢,都給他,都給他,救我,救我。”真的是沈之慎!龐溪跟了這個男人六年,成爲他的妻子兩年,從來沒有聽到過他這麼慌亂的聲音!
龐溪身體晃了晃,好不容易扶着牆纔沒摔倒。
“現在相信了吧?記住,不準報警,不準做手腳,否則我可就撕票了,600萬現金,全部要不連號的舊鈔,具體怎麼交贖金,我再聯繫你。”說完也不等龐溪再說什麼,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她的小情人也在一旁聽出了端倪,喜滋滋地說道:“唉呀,親愛的,你臉怎麼這麼白呢?這不是好事嘛?你想想,那個老東西死了,他的錢不全都是你的了嘛?到時候你還有什麼好怕的?唉喲,別等你有錢了自由了就不疼我啊。”說着就往龐溪身上靠去。
龐溪厭惡地狠狠推開他,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蠢貨,你懂什麼?”龐溪這一巴掌打下去後,心中泛苦。
中專畢業又沒有家世背景的龐溪能讓沈之慎拋棄糟糠之妻轉而娶她,說明她除了長得漂亮外絕對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一個最大的優點便是有自知之明。
沈之慎與前妻生的兒子比龐溪還大七歲,沈之慎在離婚一事上對前妻有愧,更不想與長大成人的唯一兒子生分,便在與龐溪結婚後不久立了遺囑,沈之慎死後,龐溪只能分到現在居住的房子和100萬養老錢,其他的都由他的兒子繼承。100萬算什麼?龐溪還真沒看上,只要沈之慎不死,她就有源源不斷的錢花,死了,只有那麼一丁點死錢,習慣了錦衣玉食的她如何願意?
所以沈之慎不能死,龐溪甩下委屈地望着她的小情人,打電話叫來了司機,連忙跑回了懷來縣。沈之慎是銀行的vip客戶,自然的,龐溪沒費太多力氣就從銀行拿回了600萬。
回到家,沈之慎當然不在家了,龐溪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家急得團團轉,過不了幾秒就要看看手機上有沒有來電。見她這樣,家裡僱傭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直到深夜,也一直沒有動靜,龐溪歪在沙發上抱着錢箱子睡着了,突然,手機刺耳的音樂聲打破了寂靜,龐溪猛地清醒過來,急忙接起了電話:“喂~”
“現在,帶着錢,來玉水河廣場。”對方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龐溪敲開了司機的門,在對方敢怒不敢言的怨懟中將錢箱子放在後坐上,自己才坐到副駕駛位,兩人出發。
玉水河廣場坐落在懷來縣老城區,離紫峰畔不過二十公里,是近年新開發的旅遊區,但因爲剛剛興建,地處偏僻,這個點廣場上估計連只鬼影子都不會有。
到了地方,龐溪連忙下車衝到廣場上,沒看見人,她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扯着嗓子喊:“我帶錢來了,你在哪?我丈夫在哪?出來啊!我拿了錢來了!都照你說的辦的,我沒報警,快出來啊!錢,錢,啊,錢呢?”龐溪這纔想起,她下車太急,根本沒有帶着錢箱子下來,一回頭,看見新來的司機拎着錢箱子向她走來,她一把搶過,打開箱子,露出內裡一疊疊的錢,扔在地上,焦急地四處跑動尋找沈之慎的影子,卻一無所獲。
折騰了半天,人沒見着,龐溪一直等到東方露出魚肚白,才疲憊不堪地回了家,沉沉睡去。
龐溪一直睡到近12點還沒起,保姆輕輕推開臥室門想叫龐溪起牀,走近前才發現龐溪的臉通紅通紅的,一摸腦門,熱得燙手,昨天在河邊吹了半宿冷風,龐溪終於病倒了。保姆連忙出來敲司機的門,卻怎麼敲都不見有人開門,她暗罵了聲娘,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龐溪送到醫院時高燒40度,人已經接近昏迷了,直過了三天體溫纔算正常,龐溪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找沈之慎,一直照顧她的保姆告訴她,這幾天都沒有見到沈之慎的人了。本來嘛,他們家這個東主出了名的花心,一個星期不在家根本不算事,他們都習慣了,而龐溪對沈之慎被人綁架一事瞞得緊,除了她沒人知道,剛剛醒過來知道沈之慎還沒回來,她心中便有了些不詳的預感。
綁匪這幾天聯繫不到她,會不會以爲她根本沒有給贖金救人的意思而撕票呢?沈之慎一死,她可就全完了。
於是龐溪不顧醫生勸阻,執意出院回了家,手機早已經沒電了,龐溪連上充電器開機,沒有短信,沒有未接來電,什麼都沒有,她微鬆了口氣,也許還有機會。
舒服地窩在沙發上的龐溪這才聞到,家裡怎麼有股隱隱的臭味,她臉色難看,叫來負責打掃衛生的清姐一頓好罵:“怎麼的?我這才住院沒幾天,你們一個個在家都光拿錢不幹活了?養你們有什麼用?不想幹了趁早說,有的是人願意來!”
清姐被罵滿肚子委屈:“夫人,你看你這話說的,這幾天還是跟以前一樣每天打掃一遍屋子,你看這家裡哪有一點土?這臭味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原還以爲家裡什麼地方死了老鼠,可是所有的犄角旮旯我都翻了,沒見着啊。後來我循着味找過去,才發現是家裡那輛車裡傳出來的,但是這幾天你住院,用不着司機,那個司機這幾天誰也沒見着他人,我也不能撬了車檢查啊。夫人,你還是趕緊叫那司機回來把車開出去洗吧。”
好啊,她不用車就不在家待着了,龐溪生氣地拔了司機的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龐溪氣悶,這司機說什麼也不能要了,拿着工資不幹活!屋子裡的臭味實在難聞,龐溪脾氣上來,直接拿了棒球棍砸了車玻璃。
車廂裡什麼都沒有。龐溪仔細地聞了聞,把目標放在了後備箱上,按下後備廂開關,站在旁邊的清姐尖叫着後退了好幾步。
後備廂裡,失蹤了幾天的沈之慎已經腐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