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是個悶葫蘆似的百無聊賴地跟在費啓釗的後面,雖然偶爾能聽得懂他嘴裡的幾個單詞,但其他的話大都是聽不明白的,所以也不知道這一路的人到底哪一個纔是我們的接頭人 ,直到後來在這條集市上碰見了一張讓我感覺到無比熟悉的青春臉龐,這種無聊感和無助感才被驅散開來,因爲我看見費啓釗的視角也和我一樣,也是在見到了那張臉孔之後神色一緊,直直地就朝着這個面孔所在的攤位走去。
守在這個攤位的人不是別人,恰是上次和我們一起走貨穿越過越老邊境的阿春,孔皓的得力助手。此時的阿春一副平民化的打扮守在一個賣菜的攤位前,見着金髮碧眼的費啓釗過來了一點兒神色的轉變都沒有,懶懶地就坐在自己的凳子上,跟其他攤販一樣,手指着她面前的菜嘰裡咕嚕地衝着費啓釗說了些什麼。
費啓釗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後擺了擺手,撿了四個毛乎乎的我叫不出來名字的瓜,而後又撿了兩根長條狀的東西,真跟買菜做飯的家庭煮男似的付了錢就抱着菜走了。
我轉頭多看了阿春兩眼,張張嘴想要問她點兒情況,可轉瞬間想起來這姑娘好像只會說越南話。見她友好地衝着我笑了笑,我也只好稍稍咧了咧嘴朝着費啓釗的方向跑了,等我們倆抱着蔬菜回到了旅店之後我纔開口問費啓釗:“你見着阿春之後買這些東西,該不會是和她在對暗號吧?”
費啓釗聳聳肩不置可否,只顧着照鏡子整理他本就一絲不苟的頭髮,直到弄到他自己滿意之後才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笑道:“鍾烈你真是越來越聰明瞭,連我和阿春之間的暗號都能看得出來。說說,你都看出些什麼門道啦?”
我仰着頭嘆氣,對他的這種鬆散警惕很是無
奈地,開口道:“我上次和阿春一起走過貨、經歷過生死,所以我和她之間也算得上是熟絡了,但我方纔見你和她之間的互動還要自然一些,想來你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定然比我和她之間的關係更加熟悉。
阿春不懂得英語只曉得越南話,而這幾天我見你的越南話也勉強得很,所以我想阿春應該不是我們的接頭人,我們的接頭人實際上應該是孔皓對不對?你買了四個瓜,又買了兩根棒子,該不會是想讓阿春轉告孔皓,你約了他今天下午四點二十在這裡碰頭吧?”
費啓釗深深地看着我,待我說完了之後毫不掩飾他的讚賞,‘啪啪’地拍着手點頭承認:“不錯啊鍾烈,我本來以爲你是一個只懂得拿槍殺人的機器,沒想到你還能看懂這些?看來是我小瞧了你呀!”
“你纔是殺人機器呢!”對於費啓釗那些似是而非的誇讚,我是真心無力接受的,很是無語地接着道:“說實在的,不是我太精明能看懂你們的接頭方式,而是你們這個接頭的方式也太簡單粗暴了。逛了一路的市場,你就像是一個招搖的孔雀一樣到處晃,什麼都沒買,直到看見阿春的時候你纔買了四個瓜和兩個棒。我想只要不是智商嚴重欠缺的人應當都能猜到吧,你們的見面時間不是四點二十就是兩點四十,反正左右沒差了!”
費啓釗歪着嘴笑了笑,點頭道:“不錯!我先拿了四個佛手瓜,自然是先確定的時刻,也就是下午的四點,然後我纔拿了兩根筍,當然就是分鐘啦!雖然在時間上你的猜測是沒有錯,不過地點你可就說錯了。”
我不接話,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曉得他接下來肯定會告訴我他的下文。果真,費啓釗一邊開口一邊又挪到了鏡子前,整理起了自己的頭髮。
“你有見到我先朝着阿春擺了擺手嗎?其實那個時候就是在跟她確認地方,我之所以擺手,是告訴她我們下午見面的地點是在這邊一條內河旁邊的一個叫做搖渡的茶檔。”
我嗤笑,搖着頭也學着他之前的樣子輕輕地揮了揮手,總覺着這麼不嚴謹的接頭方式似乎不應該是幕後團伙使用的方式,很有可能是費啓釗自創的。可轉瞬一想又覺得這個貌似也不應該是費啓釗這樣追求完美的人使用的方式,因爲這實在是隨意得不能再隨意了。
我的這個想法費啓釗卻是絲毫都沒有在意,反倒是意味深長地調教我說,並不是所有的安全接頭的方式都必須得是十分高大上的,其實越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纔是永久保險的方式,讓我聽完之後十分受教,隱隱覺得這趟出來的目的好像還附帶了些什麼在裡面,費啓釗那種親近又疏遠的若即若離感讓人覺得很古怪,但又說不出什麼實際的東西來。
因爲約定好的時間比較靠後,我和費啓釗在街上吃完了飯後還刻意睡了個午覺纔出門往搖渡茶檔趕。不得不說,雖然幕後團伙的接頭方式和用的人千變萬化,但是他們選擇的地點大都十分具有中國特色,像今天這個接頭的搖渡茶檔就是一個有着中國文化的茶檔,除了招牌上面有着鮮明的中文之外,茶檔裡面的菜單居然還有十分豐富的中國菜餚。
我們到的時候孔皓早就已經到了,正在茶檔裡埋頭苦幹着一份魚香肉絲和青椒肉絲,只不過聞起來有些怪怪的。見我和費啓釗一前一後的進來,孔皓才稀裡糊塗地火速結束了他的午飯,就像是才從山裡跑出來一樣,豪放地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後隨意地往褲子上一蹭,開口道:“我就是喜歡你們中國的菜,好吃!就連作料都能夠吃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