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是一個陌生號碼發過來的,上面什麼也沒說,就只是單純地給了一個地址,讓我們去到手機上的這個地址找他。
我趕緊招呼着單紓偉,想都沒想就認定這個短信是目標人物發送過來的,因爲除了知曉我們此行目的的目標人物之外,我實在是想不通還有誰會平白地發一則這樣的短信過來,而且這種換來換去的方式也是幕後團伙所慣用的伎倆。
短信上的地址是防城港市中心的一個咖啡館,我和單紓偉緊趕慢趕地找到了這個地址,順着短信上的提示慢慢地往露臺上面的空位走去,爲了防止對方有意試探,我們一路上也沒有放過對周遭人的觀察打量。
午後的陽光傾瀉,在外面走着已經能夠感受到陣陣熱意,是以此刻在露臺上坐着的客人相對較少,我和單紓偉對視一眼,看着不遠處那個染着金髮戴着墨鏡的T恤男,心底裡在歡呼雀躍着,似乎已經找到了目標人物。可當對方發現了我們倆的靠近而將臉上的墨鏡給摘下來之後,我和單紓偉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步伐,因爲我們誰都沒有料到,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竟然是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外!
剛開始看見此人的時候,那副碩大的墨鏡擋住了他大半張臉,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瞧出此人那麼與衆不同。我不禁疑惑地看着單紓偉,開口問:“這個……該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吧?這也太誇張了吧!這人一看就屬於歐美人種,彌馳集團的走私生意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國際化了?”
單紓偉也是深深地吐了口氣有些不確定,但轉瞬間就拋卻了那些想法,嘴硬地迴應道:“你這話就是明顯地看不起咱們東南亞人種了,彌馳集團的這門生意一向都是國際化的,難道你曾經去過的越南和老撾就不是外國了?鍾烈,你的國界線是怎麼分佈的?”
我瞄了他一眼有些無奈,隨着單紓偉的步伐徑直走到了那個
老外的面前,也學着單紓偉的模樣拉過來一張椅子直直地坐下,剛一坐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那個老外似笑非笑地開了口,而脫口而出的,竟然是一口標準流利的中文,小小地震驚了我一把。
“兩位,我可是久等啊!從那片開發區到這裡不過也就三十多分鐘的車程,可你們足足用了近一個鐘頭的時間纔到,難道馬律師給你們的效率要求就這麼低下麼?”
此人一開口就不折不扣地表明瞭他乃是實實在在的新領導的身份,不僅十分清楚我和單紓偉的身份,而且還很明瞭我們兩人今天的行程,就連車程的時間也是計算得十分精確,尤其是最後還提及了馬律師這個已經蒙上帝召見了的前任領導。
我淡淡地看了老外一眼沒有搭話,而是轉過頭靜靜地看着單紓偉,反正他比我資深,這種對付新領導的事情自然是交給他比較穩妥。本來我以爲單紓偉再怎麼着也會假裝不好意思地寒暄幾句道個歉什麼的,可沒想到他在聽到了老外的問責之後就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抱歉’就了事了,彷彿對方所提的那些根本就不重要。
老外眯了眯眼看着單紓偉,重新將墨鏡給戴回臉上,現場突然間安靜了下來,氣氛也很是尷尬。單紓偉對待不熟悉的人是一座冰山這件事我是瞭解的,可那老外居然也是個傲氣的主,這下子好了,我被夾在了中間顯得好像很多餘,沒由來得連身邊的空氣都變得十分灼熱。
喉嚨裡有些幹,我壓低了聲音清了清,本來只是想緩解自己身體的不適感,卻沒想到自己的這個舉動竟然不經意地緩解了單紓偉和老外兩個人之間的尷尬。只見他們兩人在聽到從我喉嚨裡發出來的細微聲音之後,雙雙不約而同地敏銳轉過頭看着我,似乎是在等待在我清理了喉嚨之後的下一句談話。
我嚥了口唾沫有些犯囧,突然間計上心頭,擡起手大聲地吼了句:
“服務員,給我們這邊來三杯冰咖啡,哎呀天氣好熱啊!呵呵……”
單紓偉無語地看了我一眼轉過頭繼續保持着他的酷勁,老外則是歪着嘴角靜靜地對着我,等到服務員當真給我們上了三杯冰咖啡過來他才緩緩地開了口,語氣懶洋洋的。
“鍾烈,沒想到你還是這麼善解人意的一個人,難怪嫄嫄會喜歡上你。”
我訕訕地咧着嘴衝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表示了一下,突然間反應過來這傢伙對方嫄那過於親密的稱呼,不禁瞬間將所有的神經都給繃緊了,瞪着他道:“你什麼意思?你認識方嫄?”
老外毫不否認我的這個問題,搖着頭嘖嘖嘖了半晌纔回應:“你都已經快要和嫄嫄訂婚了,難道她還沒有告訴過你她有兩個哥哥的事情麼?鍾烈,你這男朋友當得也太見外了吧!”
兩個哥哥?
猶記得第一次正式以方嫄男朋友身份前去擺放祝老的時候方嫄的確是跟我說起過她有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而那兩個孩子則都是由祝老助養長大的,本來想着方嫄所說他們兄妹三人之間的感情較好,但她的那兩個哥哥都沒在國內我便沒太放在心上。可今天突然被這個從地底下冒出來的老外陡然間提起,而且他對方嫄的稱呼又那麼親密,難不成……
我的天哪!
當下我只能傻傻地看着這個戴着墨鏡笑得十分妖孽的黃頭髮老外,曾經設想過有朝一日會見到方嫄的那兩個哥哥,可是打死我也沒有想到過會是以這種方式!方嫄的其中一個哥哥,居然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外!而且還是幕後團伙最新派來和我們接洽的新領導!
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自己認爲那強大的心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被難以形容的傷害給定在了原地,過了好半晌我才愣愣地反應過來,不確定地衝着那老外問了句:“那個,難不成,你是,大舅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