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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側寫師 讀心者 分節 6

啊。”秦玲問道。

“因爲那些骨頭被處理過,有砍削的痕跡,還有煮過的痕跡,這些都讓當地法醫聯想到殺人分屍,但是因爲肌體組織缺失,他們也沒辦法判定到底是不是殺人案。”

“所以,就上報了部裡?”鄭巖插嘴問道。

“五個腦袋,如果是殺人案,就是一場特大凶殺案,當地警方不敢隱瞞,咱們局長請教過專家,也認爲應該是連環殺人,這才讓我們去鑑定一下。”

“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還有別的線索嗎?”杜麗皺了皺眉。

“沒有。”唐賀功搖了搖頭,“他們判斷,那些骨頭在地裡埋了至少半年以上。剩下的得我們到場之後再看能不能有什麼新發現。”

抵達W市的第二天一早,唐賀功和鄭巖就來到了W市公安局的鑑定室。杜麗和秦玲正和衣而臥,她們把幾把椅子排在了一起,當作牀。這是杜麗的主意,按照秦玲的風格,她會直接把解剖臺當成牀。

前一天晚上,她們兩個人在這裡忙碌了一夜。

唐賀功上前叫醒她們,順便把早餐遞了過去。

“W市的特色美食,驢肉火燒。”他先咬了一口,臉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天上龍肉,地上驢肉,名不虛傳。你們整晚沒睡,研究出什麼來了?”

“五個不同的人,在一個月之內相繼死亡,都是被人殺死的,然後分屍。”秦玲攏了攏額前的劉海兒,一邊咬着火燒,一邊說道,“兇手的手法不怎麼樣,不懂人體結構,很多刀都砍在了最堅硬的骨頭上,唔,看這裡。”她直接抓起了一根骨頭,“這上面有摩擦的痕跡,幸好兇手沒有銷燬罪證。”

“也許是沒有條件。”鄭巖突然說道。

秦玲看了一眼鄭巖:“我不覺得是沒有條件,瘋子的行爲模式是不能用常理推測的,也許他只是喜歡這樣。唔,對不起,我不是說你。”她衝鄭巖笑了笑。

“還有什麼?”鄭巖問道,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

“還是手法的問題。”秦玲吐了吐舌頭,“兇手在將骨頭製作成餐具的時候,好像沒有趁手的工具,手法非常粗糙,這上面的擦痕非常嚴重,比如這個地方。”她指着一把叉子的頭部說道,“叉頭這幾個齒的形成,開始我以爲是斷裂造成的,但是所有的叉子都是這樣,我纔想大概就是這種做法,因爲沒有合適的工具,所以就用別的東西硬砸出來的,之後也沒有用專業的工具打磨過。不過奇怪的是,這上面的一些比較新鮮的花紋,卻又明顯是用刻刀這類專業的工具刻上去的,這更符合一個骨雕藝術家的風格。”

鄭巖和唐賀功這才注意到,在每一件人骨餐具上,都雕刻着一幅畫像,五套餐具,分別被刻上了五個不同人物的畫像。然而因爲骨頭不規則的曲線使得這些畫像難以辨認。

“難道不是同一個人完成的?”鄭巖皺了皺眉。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秦玲點了點頭,“有一個人殺了這些人,然後將他們的骨頭做成了餐具。另外一個人無意中發現了這些餐具,就在那上面做出了標記。”

“你們記得變態連環殺人案的特點嗎?”唐賀功突然插嘴問道。

“作案手法相同?”秦玲有些猶豫地說道。

“那只是從表面上來看。”鄭巖笑了笑,“連環殺人案最大的特點是兇手作案是存在一定規律的,有些殺手還會在案發現場留下獨家標記。頭兒,你是覺得?”

“只是有這個想法,但是不太確定。”唐賀功拿起了一塊骨頭,放在眼前仔細地打量着,“兇手的獨家標記應該是唯一併且統一的,但是你看這些畫像,雖然具有標記性的特點,但又不完全是。”

“這也是一種規律。”鄭巖接過那塊骨頭,“別忘了‘廚師長’從來不會帶走相同的人體部位。我認爲,這個案子也是這樣,只不過兇手畫的不是自己,可能是他非常重要的人,也可能是用這種方式在紀念這些人。我傾向於兇手和這些器具的製作者是同一個人,只是分別在不同的地方完成的這些工作,在案發現場,他可能不具備某些條件。等等,頭兒,你看這裡是怎麼回事?”

鄭巖突然指着骨頭上一個微小的痕跡問道。

“這是?”唐賀功接過那塊骨頭,仔細地看了看,臉上震驚的神色越發明顯。

“是咬痕。”秦玲點了點頭,“昨天晚上的又一個重大發現,所有的骨頭上都留下這種咬痕。初步判斷,留下這些咬痕的是同一個人,所以我才判斷這些人都是被殺害的,留下這些痕跡的可能就是兇手。”

“骨頭是被人啃過之後才做成的餐具?”唐賀功突然笑了出來,“鄭巖,我們打個賭,這個兇手跟之前的兇殺案不一樣,不是爲了追求轟動效應,這傢伙是真心把他們當成食物的。”

“我認同你的推測。”一直沒有發言的杜麗終於站了出來,說,“而且我覺得,這些餐具的實用性要遠高於藝術性,兇手對人體有強烈的使用慾望。”

“每一個部分都不能浪費,否則就是謀殺了。”鄭巖閉起了眼睛,突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什麼?”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他。

鄭巖睜開了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大家,“我不太確定,但我好像抓住了他一點想法,但是很模糊。”

“線索不多,證據缺失,你能靈光閃現抓住一點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現在我們得把這些信息彙總起來。”看着鄭巖一臉的沮喪,唐賀功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很快他就發現,目前所有線索的彙總對於案子的偵破並沒有實質性的幫助。

“還是要先尋找屍源。”他嘆了一口氣,“不過要擴大範圍,看看有沒有丟失的屍體,說不定這個案子用的是偷來的屍體,而不是殺人。”

“我覺得不會。”鄭巖搖了搖頭。

“我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唐賀功看着鑑定室的玻璃窗外正對着的一塊白板說道,那上面是所有執勤警員的照片和介紹,“兇手既然在骨頭上做出了標記,除了證明屬於他的作品之外,或許還有另外的意義。”

“標記出這些骨頭所屬的主人。”

鄭巖和唐賀功對視了一眼,笑了。

W市公安局從當地大學的美術系請來一位教授,對人骨餐具上的畫像進行了復原。這是個枯燥且煩瑣的工作,但那個留着長髮的中年畫家還是在兩小時內就完成了第一幅畫像的復原。

那是一幅非常寫實的畫像,只不過因爲骨頭特殊的構造和形狀,只能用簡單的線條來勾勒,這才讓完全不懂藝術的警方難以下手。

負責本案的刑警隊隊長在看到那幅畫像後,說:“這個人看起來很眼熟。”然後撥通了一個內線電話,“檔案室,我需要調一份檔案,一年前的那份七人失蹤的報告,對,就是擅自組織戶外運動的那個案子。對了,幫我聯繫一下Y市公安局的檔案室,我要那份同樣的檔案,有個案子需要他們協助。”

他掛斷了電話,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畫像的人可能是一年前失蹤的一支戶外探險隊裡的成員。”

“你確定?”唐賀功問道。

“不太確定,等會兒看到檔案就知道了。”刑警隊隊長靠在椅背上,“說起來,那也是一件大事,七個人出去探險,最後只回來了一個,爲了找到這些人,當地還犧牲了兩名武警戰士。”

他剛說到這兒,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檔案室管理員把相關資料送了過來,說:“Y市那邊回覆說只能發傳真件,如果只是想了解情況的話,建議我們直接和他們負責那個案子的人通電話。”

“我知道了。”刑警隊隊長接過了那份檔案,“稍後我會和他們聯繫的。”

刑警隊隊長打開檔案袋,從裡面拿出了幾張照片鋪到了桌子上,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還真被我猜中了,你們也來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他將一張照片和那張畫像遞到了唐賀功的面前,Z小組的人圍了上來,看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

“其他那幾個畫像可能也都是這裡的人,我覺得這個案子越來越有意思了。”鄭巖若有所思地說道。

很快,他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

被打斷工作的美術教授有些不滿,卻忍不住嘖嘖稱讚:“我認爲,在那上面作畫的人是個天才,幾乎沒有錯誤的地方,他的每一筆都非常精準,我甚至懷疑,那是由機器完成的,如果不是有幾筆因爲畫布材質的問題出現偏差的話。”

“是刀,那個人用的是刀,你說的畫布,是死人的骨頭。”秦玲在一邊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我真希望能和這個人見上一面。”教授顯然並沒有聽到秦玲的話,居然對這個變態殺人犯表示了崇拜之情。

“那人可能是個殺人犯,而且是個食人魔。”杜麗好意說道。

“藝術是平等的,凡·高在活着的時候也被人當成是瘋子。”教授毫不在意地反擊道。

“搞藝術的人果然都是瘋子。”杜麗無奈地搖了搖頭。

“教授,請你看看這個,剩下的那幾幅畫像有沒有可能就是這幾個人。”唐賀功將那幾張照片遞給了教授,打斷了他有點瘋狂的臆想。

這讓他感到更加不滿,但還是仔細地看了看那些照片,又對照了那些骨頭上的畫像,然後才露出了一點凝重的神色,說 :“雖然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我有90%的把握認爲,這些畫作就是以這幾個人爲原型的。”

“這已經足夠了。”唐賀功收回了照片,真誠地對教授說道,“非常感謝您的幫助,我會安排人送您回去的。”

“不用復原了?”教授愣了一下,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是的,您的工作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我們的工作了。”唐賀功看了一眼W市公安局刑警隊隊長,示意他將這個教授送走。

“真是個好消息。”教授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雖然這樣說着,但臉上一點也看不出開心,反而有點難以啓齒,“那幾塊骨頭,能送給我做個紀念嗎?那是我見過的最有才華的作品。”

“不行,那是被害人的骨頭,你不能拿走。”W市的刑警隊隊長大驚失色,連忙說道。

“就一塊,就一塊怎麼樣?”教授苦苦哀求道。

這個舉動讓W市公安局的人尷尬不已,還是唐賀功毫不客氣地將他推出了辦公室,同時轉身對W市公安局刑警隊隊長說:“我需要你幫我做幾件事,聯繫這些人的家屬,提取DNA樣本,我要徵用你們的實驗室,三小時內,實驗室所有工作都停下來,全力協助我們,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結果。”說到這裡,他又將頭轉向了秦玲,“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須從這些骨頭上提取出完整的DNA樣本,我知道這很難,兇手可能對那些骨頭進行過特殊的處理,DNA有可能已經降解,但是我叫你來Z小組,你要乾的就不是一般人都能幹得了的事。”

“我知道。”秦玲二話不說,轉身拎起工具箱,走進了鑑定室。

唐賀功這纔在辦公室裡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點了一支菸,問道:“你們之前從沒想過可能會是這幾個人嗎?”

“怎麼可能想到?”刑警隊隊長嘆了一口氣,“他們從我的轄區離開,在Y市失蹤,我們怎麼會想到他們的骨頭有一天會在我這裡出現?”

“還有點時間。”鄭巖看了一眼表,“我想給Y市公安局打個電話,詳細瞭解一下那件事情的經過。”

大概一年前,W市的七名驢友組成了一支戶外探險隊,目標是300公里外的Y市,那裡的一段山脈有類似原始森林的地貌。探險隊並不是毫無準備,也不像一般的驢友那樣自由散漫,到達Y市之後,他們向當地的派出所進行了登記備案。

但是他們所做的也只是僅此而已。

當時正值雨季,氣象部門通報,在未來兩到三天內,當地可能會迎來一場強降雨,而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之內,當地都可能處於陰雨連綿的天氣。所以,Y市警方對他們的行動進行了勸阻,這幾個人聽從了警方的建議,決定取消行動。

然而三天後,W市警方卻接到了報警,這七名驢友的家人稱與他們失去了聯繫。W市警方瞭解了情況之後,迅速將相關信息向Y市警方進行了通報。

直到此時,Y市警方纔知道,那幾名驢友並沒有接受警方的建議,而是擅自進山了。

當時,暴雨已經下了一天一夜,氣候情況極端複雜,山上的情況也沒人清楚,一旦他們迷路,或者準備措